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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昙花开花

陵园。

辉宏的墓陵立在那里,前面的墓碑上刻着“一代文学大师——秦宇文”。

墓碑上贴着一张老人慈祥的微微笑的黑白照片,她看着那张照片上老人和蔼又慈祥的脸,喉咙中涌起一股酸涩,千言万语似堵在喉咙中。

是不是所有人死后都会被关在这样一个黑黑的洞口里,然后再跟你立一块不知所谓的墓碑来诠释你所有的人生。

她看着曾经敬爱的老人已经就这样化作一抷黄土,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知是悲伤还是怎么样的感情。

之前她听到他的死讯时都没有如今站在这里的冲击大。

她花费了好大一会儿才平复心情,忍住眼眶发热,她把昙花轻轻的放在了墓碑前。

重重的跪下来,挺直了背。

“秦爷爷。”明明说好忍住的,可是这个时隔二十年的称呼再次从她嘴巴里跳跃出来时,她心底的思念和不敢见他的委屈还有愧疚等等情绪一下子迸发出来。她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以前老人最喜欢让她喊他秦爷爷,因为秦和亲同音每次喊秦爷爷都像是喊亲爷爷一样。

“是乔乔错了。乔乔把你忘了,把所有人都忘记了,原谅乔乔这么多年没来看你好不好?爷爷,我好想你,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看昙花开的吗?你肯定偷偷看过了很多很多次,但是今天我们可以一起看。爷爷,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偏偏让我想起你时遇见你呢?”宋乔把脸贴到冰冷的墓碑上,似乎这样就能离老人近一点。最后一句声音中带着浓重的悲伤。

“爷爷,我还记得你最喜欢牵着我的手到处玩,你教我认识花草,那个时候我只要一被爸爸打,我就去找你,你每次就会带着我去找爸爸,让他不敢打我,小时候,您是我的天,我可以不记得父母,但是为什么也会把你忘记呢?您不用担心我,我现在过的很开心呢!我有了孩子,她叫宋然,特别可爱的一个孩子,下次把她带来给你看,我现在有稳定的工作,什么都拥有,我过得很幸福呢,可是,爷爷,您能来见证我的一切就好了……”

宋乔就这样躺在墓碑上念叨着,等着那盆昙花开花。

就在日月交替,夜色笼罩的那一瞬间,那盘月色美人终于有了动静。

昙花开放时,花筒慢慢翘起,紫色的外衣慢慢打开,然后由20多片花瓣组成的、洁白如雪的花朵就开放了。水莲似的白色的花瓣相互拥着,撒着醉人的香粉。那花瓣,一层层,一片片,如大雪纷飞,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楚楚动人。

然后,迎接她的,是慢慢的凋谢,腐烂至土里。

宋乔看着那盆在月光下散发出皎洁光辉的美人花。淡淡的笑了,纯洁的如昙花一模一样的笑。

“爷爷,我看到了呢。”

兑现了你我的承诺,爷爷,看了昙花一现也不一定会变好呢,昙花也是一种很悲哀的花朵呢。

但是我知道你想告诉我的是昙花的生命是短暂的。它没有眼泪,没有悲伤,没有犹豫,有的只是忠实于自己的倔强。而为这惊艳的美付出的代价就是绽放而又凋谢。

我懂了,爷爷。

宋乔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身来。

即使有再悲伤的结果,也要去坚强。

她的背后,昙花的皎洁正在徐徐撒遍整个大地。

那边安然宇打开了文件夹,把里面的U盘拿了出来。

随后抽出一张医疗单令他瞳孔一阵皱缩。

安然宇先生和宋然小姐血液鉴定结果:为亲子关系是98.99%。

不可能,他明明查过了的,怎么可能?

可是他忽视了心中的狂喜大于惊慌。

他马上插上U盘,里面传来一个房间女佣收拾的画面,这时宋然抱着娃娃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女佣假装不小心划破了小孩的手指,她赶紧用纸巾擦干净小孩的手,赶紧做了紧急处理。

而摄像头清楚的拍摄到她把那张纸巾揣进了口袋里。

然后画面一转,那名女佣把染血的纸巾用防尘袋装着递给了秦洛洛。

安然宇看到这里一切都明晰起来,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宋然是他的孩子?宋然是他的孩子,他想起小孩粉嫩的小脸和那天她可爱的喊他爸爸时,他现在心里就一阵狂喜。

但是想到宋乔,他的脸色一下子严肃下来,为什么宋乔要骗他,为什么不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他,难道是在等那个男人回来就把孩子认定为那个男人的孩子吗?绝对不可以!宋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孩子就直接交给我来养了,虽然你对我而言是很特殊,但是你毕竟还是背叛了我!

宋乔回到家时,一片漆黑,她也不想开灯,真的很累。她拖着沉重的身体走进房间,刚刚打开灯,就看见一个人影坐在床上。

她被吓了一跳,不久是昨天吓了你一跳吗至于这么小气吗?

“你在这干嘛?”

安然宇没说话,沉沉的黑眸向她望过来,一个文件档案摔在她面前,她看着安然宇一脸冰寒的样子疑惑的很。

她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然后她打开文件袋,然后在看清里面的内容时,心里一阵巨大的惊慌蔓延开来。

她冷笑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这是质问他的来了,早干嘛去了?

“为什么不把孩子的事告诉我?”安然宇开口,声音满是厌恶与指责。

宋乔突然觉得这个场面有些可笑,他连他的孩子都不承认,让她怎么告诉他,这么多年来,是她把孩子拉扯大,他没有付出过任何的努力。

她凭什么指责他?一个连自己孩子都不相信的人,她凭什么告诉他?她怀胎十月,带着孩子逃命的时候他在哪里?生孩子时剧痛和无助席卷她时他在哪里?在雪地里割腕感受到死亡的逼近时他在哪里?他在跟别的女人订婚,拍婚纱照,宴请宾客,结婚,交换戒指!

她和孩子忍受着想思之苦,她被贺厉旭威胁去接一个个要命的任务时,她对他有一丝一毫的质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