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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销金坊半日游

王善之看着门口蹲着的石兔子,已然觉得有些不妥。

虽然犹豫,但是一行人仍然进了园子中。

只见园中又是另一番景色,假山奇石,小桥流水,雕栏玉砌。园内两边居然还有两片花圃,虽然入冬,仍有不少奇花盛开,惹得院中一阵阵香甜。

院内人声鼎沸,多是饮宴玩闹之人,男女皆有。

王善之看到此情景,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才落下,看来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酒楼加客栈,只不过位置偏了一些,大宅改酒楼也特别了一些,其他并无不妥。

王善之正在观察四周,突然一个女人走到他面前施了一礼。

只见这人身穿艳丽长袍,虽已入冬,却仍露出两条白皙长腿,一头飘逸黑发随意在头上挽了一个发髻,发髻上用紫色丝带扎了一朵花。

手持圆扇,遮挡脸颊,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几人。

“几位大爷看的眼生,是第一次来我们这仙人居吗?”

女人张口说话,看着王善之,眼中带着笑意,只不过声音却是有些沙哑。

王善之连忙抱拳施礼道:

“这位小娘子请了,我们是第一次来,麻烦先安排四间客房。”

那女子一笑,刚准备说话,突然看到成琦儿,眼神一变说道:

“几位爷来玩,怎么还带着一位姑娘?莫不是来消遣我的?”

章子修奇道:

“怎么了?你这客栈敞开门做生意,难道还不能让女子入住?”

那女人一听,已然明白怎么回事,笑着说道:

“咱们这仙人居虽然没有明确说不让女子入住,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再说此地都是男人,一个女子住算怎么回事?”

章子修一笑说道:

“你这话说的,那里......那里......不都是女人吗?”

一边说一边伸手向几桌酒客指去。

只不过刚指了两桌,他突然福至心灵,表情变的异常难看,用不可思议又略加颤抖的声音说道:

“你......这里......难道……”

那女人突然一笑,取下挡住面容的圆扇,声音突然粗了几分说道:

“哈哈哈,你还真不知道,你指的那几人都是男人,我也是。”

说罢抬了抬头,让一行人看了看他的喉结。

接着又说道:

“门口蹲的石兔子没看到吗?我们这里是相公馆……”

章子修瞬间表情石化,直愣愣的看着四周一切……

成琦儿突然笑嘻嘻问到:

“什么是相公馆呀?”

王善之此刻表情也是难看至极,心中想着山野这厮到底要搞什么,怎么选到这里联络。

他正想着,突然听到成琦儿说话,连忙对成琦儿说道:

“琦儿,别瞎问。”

成琦儿还没说话,那女人又接着说:

“相公馆嘛,就是男人和男人……嘿嘿……”

“男人和男人?什么意思……”

成琦儿刚说出半句话,王善之连忙把她拉住不让她继续问下去,悄悄退了两步,小声向后说道:

“金虎前辈,此地……不太适合咱们住,您看要不……”

王善之慢慢回头,突然发现他的身后空空如也,金虎头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呃,前辈高人就是前辈高人……’

他心中还在瞎想,再看着满脸好奇正欲继续探知新知识的成琦儿,又看了呆在当场四处张望的章子修,悄悄的拉了拉成琦儿衣袖,两个人也慢慢退出了园子。

只留下章子修一个人不知所措的杵在那儿发呆……

······

章子修一脸郁闷的一个人退出了仙人居的大门,听着刚才那名‘女人’还在热情的对他说着“大爷再来玩啊”心里一片恶寒。

尤其是看到了园子门口站着的三人,表情更是精彩。

“王师兄,你也太不讲究了,怎么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

章子修恨恨的对王善之说道。

王善之笑了笑说道:

“与你开个玩笑。说正事,此地是和阿仇约定好联络的客栈,更是阿仇与山野身边其他影卫联络之地,虽然住在这里膈应了点,但是咱们最起码得有一个人住在这里。”

然后转头对金虎头翁说道:

“前辈,你觉得呢?”

金虎头翁抚着胡子说道:

“王贤侄言之有理。只是老夫年纪大了,住在这种地方,有些不妥。”

王善之连忙接话道:

“留前辈住在这里确实不妥。”说罢看了一眼章子修。

章子修往后退了一步,满脸震惊的说到:

“王师兄,你为何这么看我。我觉得你也可以啊。”

此时成琦儿已经从刘四儿嘴里搞明白了‘相公馆’究竟是何含义,听到章子修这么一说,便对着王善之说道:

“善之哥哥,你要是去这里,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说罢背过身去,身子一抖一抖的,像是在哭泣。

王善之对着章子修抱了抱拳,章子修心中已然明白,恐怕他是逃脱不了了,叹了口气说道:

“也罢,那就我住在这里了。琦儿姑娘,你别哭了,不让你家善之哥哥住到这。”

成琦儿一听,连忙转过身来,满脸笑意,脸上因为强忍着笑已经憋的微红,开心的说道:

“你说真的?”

······

山野此时已经成了下威城城主彭徒手的贵客。

此时两人坐在城主府的花园之中,一边饮宴,一边欣赏着园中歌姬舞伎的表演。

山野嘴一张,在他身边一衣着妖娆的美艳女子,便用筷子夹着桌前的菜,喂到他的口中。每次布菜,刚好是他想吃的,仿佛能猜到他心中所想一样。

山野一脸享受,觉得这女子真是一个妙人。

彭徒手看着这一幕,笑呵呵的说到:

“此女子可入得了你的法眼?”

山野嘿嘿一笑,把桌上的酒壶递到那女子手中。女子脸一红,轻轻含住一口酒,慢慢的度到他的嘴边,给他来了一个‘皮儿杯’。

彭徒手也不催他,仍是笑眯眯的看着。

山野吞下玉液美酒,一边把玩着怀中女子的身体,一边笑着说道:

“这女子可不是一般人呐,知情识趣,彭城主可舍得?”

彭徒手哈哈一笑说道:

“区区一女子,你喜欢就行,又有何舍不得的?”

山野说道:

“那就多谢彭城主了。”

说罢向四周望了一眼,说道:

“此时说话方便否?”

彭徒手摆了摆手,四周伺候的奴仆,园中的艺伎都退了下去,只留了几个贴身小厮丫鬟伺候。

看人走的差不多了,彭徒手说到:

“不知道世子有何事要问?”

山野思索片刻,收起脸上轻狂,缓缓说道:

“老彭,直说吧,你如此款待,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彭徒手一听,眼睛精光一闪,盯着山野嘿嘿笑了起来。

笑声刺耳,让山野觉得十分不舒服……

······

王善之几人等着章子修在仙人居订了一间客房,四人便在刘四儿领路下,去了宾悦客栈。

宾悦客栈中规中矩,不过却分为内外两栋木楼,外楼是酒楼,此刻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一桌桌武林人士正在豪饮。

内楼是一栋三层的木楼,正是客房。外楼与内楼之间还隔着一个小院。

三人去房间看过后,甚是满意,在章子修幽怨的目光中订了三间客房。

四人在宾悦客栈随便吃了点,金虎头翁对销金坊一应娱乐不甚感兴趣,便早早回房间休息了。

刘四儿引着三人,在销金坊逛了起来,一边逛一边对街边店铺摊贩介绍开来。

王善之虽然也跟着他们在街上闲逛,但是心思却不在这里,他看到此地有这么多武林人士,自然想到有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让这些人为己所用。

可是想来想去,都绕不过下威城彭城主这座大山,心中也是郁闷不已。

成琦儿最是兴奋,一路东转转西看看,不一会就买了一大堆东西,王善之有心提醒她,这一趟可不是出来玩的,到时候万一动手,这些东西可拿不走。

只不过看她兴趣盎然,还是没开得了口,只是心中纳闷,她怀里哪来这么多银钱。

三人不一会就走到了‘生死台’比武场,此处才是整个销金坊最热闹的地方。

生死台门口仍然围观了不少人,一个个抻着脖子往前看去,王善之几人一头雾水,看着已经关闭的入场大门,不知道这群人都挤在这里看什么。便好奇的向刘四儿问去。

刘四儿兴奋的给三人介绍到:

“里面的比武已经开始了,这些人都是买不上票的。每过一刻里面就会派专人出来去讲解里面的情形。”

成琦儿纳闷说道:

“又看不到比试,听讲解有啥意思。”

刘四儿说道:

“这位姑娘却是不知道里面的门道,这些人都是下了注等结果的。

而且我们这生死台可不是开局前才能下注,比武中途也是有下注机会的。

比如台上比武的两人,有一人已经露出败势,这个时候押他赢,赔率就会高很多。

而且还会有‘死活’、‘残废’等五花八门的押法。所以门口人气比较高。”

章子修一听觉得十分有趣,心思便开始活泛起来。

章子修观念正派,但是自小在醉剑山长大,性格却是有些轻佻,和醉剑山众多弟子一样,吃喝玩闹一样不差。

只是当年遇到未过门的媳妇被辱自尽,自己卧底复仇,导致性格压抑多年。

如今修为已然破境化形至大成之境,心态也慢慢恢复过来,不似之前那么苦闷伤心。

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手头太拮据了……

他卧底西平王府当侍卫几年没有攒下什么银子,醉剑山每月的俸银也仅仅够满足个口腹之欲。

这一路过来,吃的花的都是王善之的钱,已经有点不好意思,所以看到这里开设赌局,不由得想押一把,赚点钱来花花。

王善之可不知道章子修心中所想,以为只是单纯的手痒想玩了,也不去管他。

章子修对着刘四儿问东问西,不一会就让刘四儿领着去下注了。

成琦儿看王善之没有跟去玩玩的意思,心中好奇心大起,便悄悄的跟着两人去下注的档口瞧热闹去了。

押注的档口此时热闹非凡,档口可不止一个,一眼望去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个。

章子修被刘四儿引着走到一个人少的档口,刚刚瞧解说那人讲完离开,便问档口的伙计道:

“里面现如今什么情况,怎么下注?”

那伙计看了看章子修,突然刘四儿从一旁冒出,赶忙说道:

“二哥,这位爷第一次来玩,你给说说呗。”

那伙计一看是刘四儿,笑着说道:

“原来是你这厮。也罢,那我就给说说,正在比武的二人一个叫‘铁戟银钩赵万三’,一个是‘恶夜叉张悍’。这两人都是七品得势之境的好手。

目前两人已交手了半个多时辰,赵万三被张悍一叉刺到左肩,倒是没戳透,不过行动已然不便了。”

章子修连忙问到:

“怎么个赔法?”

那伙计说道:

“输赢赵万三一比五,张悍二比一;生死赵万三一比二,张悍一比一。其他的花样你瞧瞧布告。”

这时刘四儿凑到那伙计身边,笑着说道:

“二哥,这位爷第一次来,给透露点消息呗?”

那伙计先是思索了一会,然后看周围没人,悄声说道:

“赵万三在生死台不是一次两次,那张悍却是个雏,懂了吧。”

刘四儿一听,给那伙计道了个谢,连忙凑到章子修身边,把刚才得到得信息给章子修说了。

章子修一听,心中暗笑,想道。

‘这刘四儿,还真当我是什么都不懂的雏了?居然还来套路我?谁不知道你们这牙人跟这档口伙计都是一伙的,想赚我钱好拿分红。’

便笑着说道:

“我倒是看好那张悍。你不是修行人可能不知道,这生死台,既决胜负,也分生死,一上场估计都全力以赴。哪有故意挨一叉的打法。你且瞧好吧。”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对那档口伙计说道:

“全买张悍胜。”

档口伙计看了章子修一眼,又奇怪的看了刘四儿一眼,满是疑惑。

刘四儿满脸苦闷的给他摆了摆手。

而这一切都被章子修尽收眼底。

‘哼,这两人果然有问题。’

档口伙计看没办法,他也不好劝,便收了钱,给了一张赌票,告诉章子修等会可以凭赌票兑钱。

然后又大喊了一声:

“有要下注的快些,这是本场比赛最后一盘了。”

周围又有几人陆陆续续的下了注,章子修收了赌票,贴身入怀装好,然后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已然想到等赌赢这一局,得再灌点好酒尝尝,一边想一边咽了咽口水。

那伙计看再没人下注,刚准备收盘,突然一个笑嘻嘻的女声说道:

“一百两,押赵万三胜。”

声音刚落一张银票便落到档口伙计面前。

章子修转头一看,愣神说道:

“成姑娘?你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