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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幸福最终在自己的心中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我的祖国》这首主题曲,传唱并见证了父辈对祖国、对家乡的一往情深。

1949年5月,未满十六岁的父亲在学徒铺闯“祸”,失手打破东家的坛罐后,身无分文从常德逃到阳江,时任国军某通讯6团上尉的伯父那里吃粮。8月初,与不愿从命撤往海南岛的伯父盘算结伴返乡。正巧时逢湖南宣布和平解放,想回家回不了家的父亲,随同找一位老上司授挂参谋虚职的伯父滞留在国军第50军。不久,该部改编入解放军二野陈赓兵团,父亲成了一名卫生看护员。年仅十八岁时,成为共产党员,卫生指导员。为纪念新中国成立,父亲将参加工作时间填为第一个国庆日。

“姑娘好像花儿一样,小伙儿心胸多宽广,为了开辟新天地,唤醒了沉睡的高山,让那河流改变了模样。”那时风华正茂的父亲,归心似箭,作为学员队长的他,毅然放弃分到省城大机关工作的舒适;一心从医,断然谢绝委任行政领导职位的荣耀,先后在常德、益阳的山乡湖区,恪尽着白衣天使的职责。父亲淡薄名利的履历,始终静默、淡定而祥和的眼神,让我知道坚持的人格:洋溢着做人先做事的准则和操守本分才值得骄傲的光彩。任何时候,没有任何借口,都要善待生命,找准自我的定位,成就最好的自我,回报生养的亲恩。

“这是美丽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到处都有明媚的风光。”长期深入贫病群落、妙手回春的父亲,让我知道努力的方向:责任重大,义无反顾。

“这是英雄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到处都有青春的力量。”几十年间风雨无阻、昼夜忙活的父亲,让我知道活力的源泉:志存高远,助人为乐。

“这是强大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温暖的土地上,到处都有灿烂的阳光。”倾尽光华辛苦付出、默默无闻的父亲,让我知道生命的境界: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文革”那年,阳江解放纪念日,我在益阳地区党校出生。

记忆中,对我的教育,沉默寡言的父亲,给我的是身教重于言传,言传直达心灵。

我还是在长大到父亲离家找伯父那个年龄后,清明时节,第一次回故里扫墓祭祖时,从叔的悲伤叙旧里知道,人间冷暖。父亲一直只字未提,我曾有过的伯父,土改时,从《阳江日报》编辑回乡务农。在那个年代,替人说句公道话而死于非命。听到的却是父亲仅此一回、难得的对我说上那么长的一段话,我当时认为他和电影里的说教说得一样的话:过去的事,要记住的只有,你爷爷是日本鬼子杀害的,现埋的是衣冠冢。如果当时是共产党执政,小日本能打得进来吗!?看问题要从大处着眼,从长远计议,不必为个人荣辱得失而耿耿于怀,失之偏颇。父亲对你只有一个希望,要勿忘国耻,勿忘你是祖国的未来,要好好读书,为中华崛起而读书。要好好做事,为国泰民安而尽力。千万别让历史的车轮倒退到解放前。

即使在“文革”的十年,我耳濡目染的是,从未蹉跎岁月的父亲:非常冷静读书、雷打不动的风景,风雨兼程出诊、雾挡不住的背影。清苦总让我向往的风景,瘦小但须我仰视的背影。还有从事国防科研的父亲的表妹和妹夫,彼此离别将近六十年,于007年清明时节,也是父亲未及三年溘然长逝前,才匆促只见过一面的笑容。

感谢我的祖国,我的父亲,让我的生命里、血液里、骨髓里,由此传承着:中国父辈穿梭劳息的人生态度,中国历史文化潜移默化的一种“大气”和“乐观”。对祖国、对家乡一样的一往情深。一样的那么单纯、执著而热爱着,完全生活、沉醉在希望的田野上。为她耕耘,为她收获,为她自豪。尽管我的人生之旅并不一帆风顺,然而恰是“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这样的经历,给了我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震撼心灵的哲理,终生受益的智慧。

高考超过本科线而落榜。不必温故,而知新。安身立命,审计账海行舟,让我学会了于清苦逆境,平淡但不平庸地生活;考选副局长总分第一名而落选。不必见异,而思迁。临危受命,经管火山历险,让我学会了于艰难危境,冷静但不冷漠地生活;提拔县处级颇有“唯”辞而落空。不必争位,而重为。不辱使命,卫生一线立马,让我学会了于风口浪尖,作为但不乱为地生活;工作异动而落闲,不必等望,而治学。逆来顺命,民宗奇峰探幽,让我学会了于最冷枝头,安静但不安逸地生活。党派小楼听雨,何陋之有?揭晓中国儒、释、道、法、兵、阴阳诸家思想中最深刻、最空灵、最聪明、最刻毒、最冷峻、最神秘的一页,触及西方文化最科学的一角。另辟蹊径,走出铜墙铁壁的围城,走过冰川火山的雷池,走向光风霁月的乐园。始终相信自己的命运与祖国休戚与共,如同相信自己的选择:不惑元知学垂纶,得失何妨晴柔来。人物良莠的差别,一如瓷器,同是一杯泥土,差的只是火候,时间的把握和匠心的修补。

时间给人变数,也给人善解,大器晚成,古今皆然。在人生平淡际,在独处杯茶的氤氲里,一闪而过暗合的事,风定落花香,记忆的花絮,情感的浮躁,慢慢沉淀,一切都是瞬息,都是间歇与过渡。茶因沸水而释深蕴暗香,人因苦寒而绽本来精彩。生活是实实在在的挑战,事业是点点滴滴的积累,成熟是岁月历经风霜雨雪、惊雷闪电后的结晶。风物长宜放眼量。人生际遇,往能影响一个人怎样地生活。但未必能锁定一个人最终成为怎样的人。幸福都在记忆里。曾经的迷茫、挫折和感动,转瞬间成为拥有的阅历、才干和品格。如果我们随着岁月的磨炼,伴着祖国的强大,学会以感恩的心和宽容的目光看待祖国和个人的命运。幸福,常常在别人的眼里,最终在自己的心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