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那边什么情况?”江宁换了话题。
华美从包包抽出一张纸巾轻拭嘴唇,“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好像所有住户都受到警方的初步问询,问一些像是不在场证明啦,或是和李淼交情深浅之类的问题。”
“从案子的情况来看,她们会被怀疑也是无可厚非吧。问询结果呢?”
“我不知道警方是怎样锁定嫌疑人的,不过他们似乎没有特别盯上谁。这是我听公寓的学妹说的。”
“案发当晚,公寓里有几个人在?”
“我看一下,”华美从包包掏出一本小巧的记事本,“公寓的全部住户人数,一楼有十人,二楼六人,三到六楼都是四人,就这些了。”
“还真少啊……”
“那栋公寓不太受欢迎呀。”吃完龙须面的王琳托腮说道。
华美敲了敲本子,“那晚七点,共有九名住户在公寓里。X的共犯肯定在这几人之中。”
江宁拿筷子夹起菜正要送到嘴边,手却突然停住,“等等,整栋楼有这么多空房,这些房间平时的状况呢?”
“锁着的呀。我常去李淼或公雪的房里过夜,不过一张床睡两个人很挤,有一次我抱着棉被打算去空房间睡,门却打不开。”
“嗯……”江宁将红绕肉放进嘴里咬了一口,一边尝着香辛料与甜味混合的独特口感,一边思考自己是否忽略了什么细节。“对了,我刚才去找隋文轩了。”
听了这话,王琳的神情中闪过一丝阴影。李淼的案子发生后,大家只要一提到隋文轩,表情都会如此。
江宁将隋文轩的话转告她们──大家都专注于眼前事吧,警方很快就会破案,交给刑警吧。
“喔?阿轩振作精神了呀!”华美有些惊讶,不过她再一想到案子,心里还是很难受,“不如这样吧,你们都比较忙,接下来的就交给我。今晚我去公寓打听打听情况,看看谁去过联谊,或者借过钥匙。”
“可别带公雪去,她去了肯定会跟人吵起来。”王琳插了嘴。
“密室之谜,还是无解吗?”江宁问。
“没办法。”华美遗憾地摇了摇头,“慎重起见,我又问了那个管理员阿姨,她还是坚称绝对没让任何外人进来过。而且七点到八点的时候,也没人目击过侧门被打开。”
“李淼房间的窗户是锁着的吗?”他顺便问一下。
“锁了,而且是在三楼呀。”
“也就是说……依然是间毫无破绽的密室啊……”
“但前提必须是!凶手是从外部侵入公寓的,密室才会成立吧。”华美的大眼睛恍惚地望着空中,或许正在思考凶手可能的进出方法。
江宁被她迷离的眼神吸引住,手上的筷子停了好几秒,一动也不动。
“对了。”仿佛一直在等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王琳这时开口了:“你们星期五有空吗?”
“星期五?”华美歪着头,“我有空呀……怎么了?”
王琳有些失望地垂下了头,“你果然忘了……”她嘟囔着:“星期五是三月十八号啊。”
“对哦!”江宁和华美同时出声,两人都猛然想起。
“是老师的生日啊……”华美抚着额头,“光顾着调查,我完全忘了。”
“我也给忘了。真不愧是王琳,记忆力可真好。”
“别夸我了。我昨天和高哲通电话,是他提醒我的,还问我今年要怎么办。”
江宁和华美面面相觑。
“不过也没关系。”王琳说:“还有两天时间准备呢,不急。”
“你说,今年怎么给老师庆生啊?”华美问。
“光是吃饭可太无聊了。”王琳微噘着嘴。
“对呀。而且明年我们就实习了,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了。”
“老师今年几岁了?”
“我记得是五十四。”王琳答道。
“公雪不知道记不记得。等一下在学校里要是没碰到面,我晚上再问问她吧。”华美说。
不到万不得已,大家一般都会面对面谈事情。虽然公雪总是“效率啊效率”的埋怨,但其他人都觉得这样才更有人情味。
接着江宁也说:“那隋文轩就由我来确认出不出席了。”
三月十八号是林艺卿的生日。
她没有小孩,丈夫也英年早逝,更没有家人为她庆生。
于是华美、公雪、王琳和李淼这些女孩子,大一时就张罗着给林艺卿老师过生日。
男孩子们自然也很积极,楼上楼下地忙来忙去。
像是去年的三月十八号这天,大家在老师家里办了茶话会,同时带了些小礼物、亲手做的糕点之类的。
还记得上次庆生茶话会的举办让老师感动极了,拿着茶碗的手一直在不停地颤抖。
今年还要兼办李淼的哀悼会吗?江宁心想,对老师而言,这可能会是一场多愁善感的生日会啊……
……
上完下午第二节大课,江宁并没去网球场,而是来到了咖啡店。
平常无论何时来店里,总有某个死党在这喝咖啡,今天却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高哲和王琳这对网球男女混合双打组合,最近正埋头苦练准备迎接比赛。
隋文轩也忙著撰写学术会议的初稿。
江宁原本想堵堵看华美或公雪,却连她们也没现身。
“公雪来过,不过待了一会就走了,大概是回公寓了吧。”老板对进店的江宁说道。
大学这三年下来,老板和他们都很熟了。
江宁闻言朝老板挥手告别,又钻出那道矮门来到街上。
他本想去练习一下网球,却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转身往公寓方向走去。
依旧是沉寂的氛围,纯白外墙上的整排窗户,一看窗帘就知道是女大学生的房间。
江宁心想,那些没挂窗帘的应该就是空房了。
他在公寓外观察着。
正如高哲所画的平面图,进门右边是管理员室,蜷着胖胖身躯织东西的应该就是那位管理员阿姨。
只见她每织一会儿就转转脖子松松肩,视线也不时瞄向一旁,大概是在看电视吧。
不过,管理员很快便发现,有名可疑男子在公寓前探头探脑的,她用充满怀疑的眼神直盯着江宁。
江宁想了想,决定大胆上前,因为要是若无其事地离开这里,只会显得更加可疑吧。
说不定她还会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