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岛水族馆停车场。
这里空荡荡的。
也难怪,从开馆到现在才过了一个小时,馆内就已经被完全封锁了。
估计在闭馆后还毫不知情地过来游玩,结果败兴而归的游客也有不少吧。
真是一场灾难。
无论对游客来说,还是对职员们来说都是如此。
停车场内,有几台特殊的车辆停在这里,熟悉的蓝白图案,车身上印着“公安”、“警察”等粗大的文字。
孙琦因酷暑的太阳而眯起眼睛,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驶入这里。
透过挡风玻璃能看到纤薄的云层以及水色的建筑物从窗口缓缓逝去。
“五年没来了啊……”坐在副驾驶上的赵雅嘀咕道:“我女儿上小学的时候带她来过这里,那时候她还是个乖孩子呢。”
“我前阵子刚来过,陪我妈一起来的。”
“真没想到……”当警车滑入旁边的停车位时,赵雅停下了话头。
不知道算不算是搭档间的默契,孙琦明白那句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形式来到这里。
“B栋在哪?”
“应该是里边……往这走吧。”两人迈开了步子。
水族馆的入口处现在依旧是人山人海,警察和身穿黄衬衣的职员们正在对领着孩子、面露不悦的夫妻们说明情况。
“欢迎光临八仙岛水族馆”——写着这些文字的招牌空虚地伫立在那里。
走进水色的建筑物中,能看到许多玻璃,以及凹凸起伏的墙面。
这里就是B栋吗?
在赵雅确认之前,有两个人从通道的双开门中走出,分别是穿着警服的青年以及披着白色衣服的男人。
他们笔直地往这边走近。
“两位,是来支援的吗?”青年如此问道,于是赵雅点了点头,向他展示出证件。
“我是一中队的赵雅,他是我的搭档孙琦。”
“辛苦了,我是三中队的刘铎。”男人敬礼的同时也报上了名字。
他的头发卷曲,肌肤晒得黝黑,看起来浑身充满了力气。
“下来的还真是时候,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们,久仰大名了。”
“诶,你认识我们?”
“咱们中队的最近都在讨论你们的事,听说在T大的事件中,你们只凭着一把伞就找出了犯人?”
“呵呵……还好吧。”赵雅的脸颊抽搐了一下。
上个星期发生的体育馆杀人事件,虽然表面上是警方的功劳,但实际上有着复杂的情况。
孙琦轻咳了一声,强行改变了话题,“那个,现场就在这栋建筑物里?”
“没错,二楼的水槽间。鉴识人员正在进行现场勘验,相关人员全都在会议室里等着呢。”
“听取情况了吗?”
“嗯,简单地询问了一下,毕竟都在忙着做那个。”刘铎往后面望了一眼。
一群人正配合着哨子的节奏,慢慢地往卡车上搬运巨大的东西。
“他们干什么呢?”
“搬鲨鱼。”刚才一直沉默不语的白衣男人冷声说道。
他是法医吴大杉。
“好久不见了。”赵雅跟他认识。
“哪里来的好久,体育馆事件才过了一周啊。”
又被人提到体育馆了,这次连孙琦都脸颊抽搐起来。
“鲨鱼……嗯,这么说的话,莫非……”
“我们麻醉了食人的鲨鱼,让鲨鱼镇静下来花了半个小时,把它从水槽里弄出来又花了半个小时,装车也装好久了,费了好大的劲。”
提到时间,孙琦确认了一下手表,现在是十一点四十五分。
吴大杉挽起双臂,“我先回去解剖了,虽然这里的兽医也能办到,不过他也有嫌疑。”
“这么说的话,被害人果然是……”
“腹部以上都被吃光了。”法医面不改色地说道:“只要解剖了就能判断出消化的程度,不过也不知道能否保留着原形。”
解剖鲨鱼,再从胃中取出被害人,然后再次解剖。
“呜……”赵雅不由得捂住了嘴,幸好她还没吃午饭。
从边境回来的孙琦倒是毫不动容的模样,他对着法医点了下头,“看来挺费劲的,接下来就辛苦你了。”
“被害人被鲨鱼吃掉……我也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法医留下这句话后,朝着出口阔步而去。
“我也是初次遇到啊……”赵雅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低声说道。
当他们进入建筑物深处,暑热减弱了几分。
被荧光灯照耀的走廊往正面和右侧延伸,左侧是楼梯,刚才清扫的时候用过的水桶搁置在角落。
“被害人叫张雨生,二十八岁,在这个水族馆里担任海豚饲养以及表演的工作,身高180公分,体重68公斤,户籍地是……”
刘铎边上楼梯边讲述事情经过。
“上午九点开馆后,他与同样负责海豚的刘畅一起到泳池确认海豚的状况,九点四十分左右回到了饲养员室。”
赵雅如往常般将事项逐一记在笔记本上,这能够对接下来的思考有所帮助。
“就往常来说,直到十点二十分之前,被害人都会做些办公室的工作,之后才会与刘畅去做表演的准备……本应是这样的。”
上了楼梯后,刘铎停住脚步,看着一扇没有标示的双开门说:“被害人在九点五十分时,被目击到进入了这扇门中,也就是事发现场。”他用左手敲打着房门。
“水槽间就在这里吗?”
“嗯,这里是进行喂食以及清理的场所,被称为管理区域。而且被害人还拿着饲养日志,负责海豚的饲养员来到鲨鱼的水槽算是件奇怪的事,一般来说也不会把饲养日志带到这里。总而言之,他今天的行动不正常。”
刘铎打开了那扇门对面的房门,上面标示着“第一会议室”,是个只有长桌和椅子的普通房间,不过现在已经成了警方的临时办公室。
桌子上堆满了资料,鉴识人员以及警察们正忙碌地来回进出走动。
刘铎边走进会议室边继续说明:“当时工作区有几名职员,他们都各自忙着手上的工作,并没有人对被害人的消失感到可疑。然后就这么过去了大约二十分钟,直到十点零七分。”
刘铎从桌子上拿起一沓照片,将最上面的一张递给孙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