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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阴差阳错

其实天婈没告诉瓦瓦,那次她之所以能够一招击毙数百位天兵天将花了一个月的时间都没降住的赤练魔,完全是因为那天雾太大,被她歪打正着,捡了个大便宜。

本来她的紫云钗是对着赤练魔的心脏刺过去的,结果一个没看清刺歪了,刺入了他的右眼,谁想那右眼正是赤练魔的致命点,他只来得及用剩下的左眼怒瞪了她一下就轰隆倒地了。

赤练魔一命呜呼后很长一段时间,众仙将都愣在原地,似乎没有想到一场大战就这样结束了。天婈也有些微楞,实际上她已经做好长久作战的准备,换洗衣服都带好了。

直到她优雅地收起紫云钗,领兵仙将肃风才一脸不可置信地鞠着手上前来,恭敬又崇拜地赞道:“没想到三公主的道行已经如此深不可测,不愧是我天族的巾帼战神!”

天婈老实道:“全凭运气。”

肃风凛然道:“三公主不必谦逊,您不仅能一眼看透赤练魔的致命点还能一击即中,当今已无几人能敌,您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实乃天君之福,亦是仙族之福啊。”

天婈望着他那张真挚又诚恳的脸,把已经张开的嘴又紧紧闭上。

回到天庭后,此事被大肆宣扬,负责记事的才子加苑还特意为此写了一篇文章,名字叫做:战神颂。天君许是觉得脸上有光,成箱的珠宝被送进葭瑶宫去。

天婈发了一笔横财。

待从忆中回来,众人的唏嘘已经告一段落。

纪裕正色在道:“有件大事跟大家商议一下,前些时日我收到太上老君寄来的密函,得知上古神物混元珠遗失人间,老君已命羽衣仙君下界寻找,若那位仙友到了诸位的地界,还请多多配合。”

天婈讶然,原这次太上老君的密函不是芝麻蒜皮之事,想来他是用多如牛毛的密函来麻痹敌人,实乃智者中的智者。不过那位羽衣仙君又是何方神圣?这名字起得也太随便了,一听就知道是负责宫廷衣饰的,一点神秘感都没有。

天庭最具神秘感的是苏夜黎的封号,叫兲垚神君。

天君当年突然对文字研究起了兴趣,亲自查阅古典,给他起了这么个神俊比天,霄拔巍峨的称号。可惜天上像他这般有文化的神仙实在没几个,大多数神仙都不认识这两个字。是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自动忽略了这个称号,直接称他夜黎神君。

天君得知后,从此熄了一腔热血,再不替谁起封号,都是由天枢宫拟好呈上。

席间再无趣事,天婈捞了个凤爪津津有味地啃着,咸淡适宜,外皮鲜嫩里头劲道,骨髓里全是鲜香,果然名不虚传。因啃鸡爪是个技术活,啃不好就十分有失凤仪,她那些个妹妹没一个吃的,在天上只有她不想吃,从没有不够吃的。

她没想到这人间女子这样彪悍,她半个还没啃完,她们已经优雅地将整盘爪子瓜分了,并且吐出来的鸡骨头根根分明。

全是高手!

天婈既佩服又失落,拈着半个爪子异常珍惜地慢慢啃着,极不尽兴,只好多喝了几杯果酒解馋。

酒足饭饱,曲终人散,她捏了捏腰上的肥肉,终弃了辇车,打算溜达一圈再回去。

这青龙城因在青龙山庄脚下,无贼人敢来作恶,所居之人均是安顺良民,忻乐太平。街道两旁全是鳞次栉比的铺子,卖胭脂水粉,卖金钗钿花,卖绫罗绸缎,还有卖包子小食的。她虽没甚特别感兴趣的,但一圈下来,手里还是提满了东西。

有的是买给安和公主的,有的是买给幻儿的,有的是买给毛团儿的,有的她也不知买了做甚么用。

街角转弯处,有个大姑在卖水梨,竹筐里的梨子水嫩鲜艳,梨叶上还沾着水珠。她恰有些口渴,便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蹲下身去挑拣。

才挑了几个,忽一个阴影笼来,斜刺里伸出一双手拎过她放在一旁的东西。天婈心里惊诧不已,哪个毛贼这般胆大,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这偷盗之事?那惊诧只是一眨眼的事,身子已迅猛站起来,一把揪住那人衣袖,喝道:“别跑!”

喝完突生出几丝尴尬来,因那人好整以暇地站着,丝毫没有要逃跑的迹象。那一身半新半旧的素袍子,那腰间一抹刺眼的黄色腰带,不是她那挂名的夫婿又是谁?

纪长安淡定地从她手中抽回袖子捋了捋,道:“岳母大人不放心你独自在外,让我来陪你。”

“噢,那便麻烦你了。”天婈亦淡定地应了声,继续蹲下身去挑梨子。

刚好,多了个搬运工,且是个会掏钱的搬运工。纪长安默默地跟在她身边,时不时还会给她提些很实用的建议。因花了他不少银子,天婈不好意思再对他冷面冷眼,在又一次采纳了纪长安的意见,砍掉二两银子买了一块绿色绸缎后,调笑道:“看不出,你竟是个很会过日子的少年呢。”

纪长安毫不谦虚道:“你没看出的还很多呢。”

没多会,天婈便发现他这句话真不是吹嘘,他懂的真的很多。

路过一个卖肚兜的摊子,因玉璃月的那些太过花哨,天婈让幻儿给她缝了两个素色的,可惜绣工太差,歪歪扭扭难看得很,她打算重新买几个。

可纪长安一直杵着,她总不好当着他的面去买那私密物,正纠结着想个什么理由支开他,纪长安忽然道:“那个青色绣着荷花的不错。”

“啊,什么?”天婈心里犹如被雷劈了一道,巨震惊,震惊完了又巨尴尬,只好面上装糊涂。

纪长安却手一指,毫不避讳:“左边数第三个,第五个也不错,这个要多备几件,下雨天难干得很。”

天婈再次被雷劈了一道,算她白活了数万年,任她脸皮再厚,还是滕地一下烧了起来,涂了整盒胭脂一样的红。

卖肚兜的大婶夸她:“姑娘,你眼光真好,找了个这么英俊又体贴的相公。”

天婈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呵呵,呵呵。”

纪长安仍是一点不谦虚:“大婶你说对了,她唯一的优点,便是眼光好。”

四处闲逛,时间很快消磨掉,转眼夕阳初上,倦鸟归巢。

纪长安请天婈喝茶,天婈欢欢喜喜地应了。

露天的凉茶铺,随意摆了四五张桌子,两张桌子坐了人,其他三张空着。天婈腰也酸腿也酸,就近找了张长凳坐下,撑着下巴抬头望着天空,等着上茶。

湛蓝色的天空上红云朵朵,那红却不是花一样鲜艳的红,而是火一样悲壮的红,让人莫名就生出几分颓唐感伤之意。

感伤?几千年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约莫她也如那倦鸟一般想家了。

有家却不能回,何其悲哀?天婈忍不住埋怨起咘咘来,这么久了没个动静,也没个回信,要这种青鸟有何用?

而此时,远在蓬莱山上辛苦捉虫的青鸟咘咘打了个喷嚏,谁在骂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