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交易即将开始进行的瞬间，一名少女突然出现并打断了商人的行为，抓着对方的右手，带着玩味的笑容和调侃的说辞，戏谑的同时更是微微一用力。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折断了对方右手的骨头。
只不过，商人并没有因此而发出喊叫，依旧是一脸的微笑，甚至当看到自己的右手被他人折断之后，依然是微笑的模样。
平淡的反应并不符合常理，那是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不合理。
“这还真是粗暴的……小女孩啊，未免也太过激了吧？”
商人退后了几步，眯着眼睛一边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女，一边晃悠着已经扭曲变形的右手，缓缓的问道。
少女则是一脸的无所谓，轻笑一声，毫不在意道。
“就像你之前所做的所说的所理解的，我只不过是一样而已，因为我也不是人类，所以不要将我当做正常的生物来对待，也不要希望我会用客套的礼仪来招呼你。”
“懂了吗？伪装成人类的同族小丑？”
解释也好，嘲讽也罢，话语之中的不屑和警告却已经充分的表达出来了，没有任何一丝商量的余地，从折断对方手臂的时候就已经很好的表明了态度。
“失礼了，原来是同类，那的确……”
“不要误会了，我可没有无聊到刻意模仿着人类，借助虚假的身份说着虚伪的语言，就连满足自己的欲望都要拐弯抹角，难不成就是为了你自己那张可有可无的脸皮吗？”
少女没等商人说完就直接打断，连那虚伪的客套都不愿入耳一般，继续冷嘲热讽着。
“呵……还真是言语刻薄的小女孩啊……”
“纠正一点，我有名字，雨殇，这是我的名字。”
商人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最后也是发出一声感叹，但是接下来却没有想到的是，听到了一个意外的情报，或者说有趣的情报。
“名字……我记得你刚刚说过同族，也就是同样并非人类，这点没有错吧？”
“是的，然后呢？”
雨殇看着商人那从短暂的呆滞之后再度露出的笑容，仿佛是猜到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带着淡然的笑容，点了点头。
“那您也不正是和我一样，模仿着人类，带着虚伪的外表混在其中的一员，不是吗？”
“不是。”“当然不是。”
异口同声的否决，发出声音的两人都有些诧异的看向对方，最后还是雨殇率先回过神，带着幸福的笑容对着雨空轻声道。
“没关系，让我自己回答他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
雨空对于雨殇的要求也是点了点头，没有犹豫也没有迟疑，只是出于最基本的信任和肯定。
“我现在的名字也好，我现在的存在价值也好，都已经不是单纯的只是一个「无」，有人接纳了我，承认了我，赋予了我全新的名字，只属于我的名字。”
“我的身边有人陪伴，被他所肯定……那你呢？模仿着人类，学着这个世界的知识，但是最后真正的目的也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满足自己的欲望，与其说是模仿，不如说是借由这个理由来给自己一个说辞，一个能让自己信服让他人无法接受的理由。”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真实」的，而你……就连现在的样貌也是虚假的，带着谎言的面具却表现出了一副公平公正的姿态，这还真是有趣的画面，不是吗？就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小孩子？”
雨殇介于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说出了自己心声的同时又戳穿了对方那虚伪下的面具，除了最后一句只是出于个人的怨念而加上的称呼。
单纯的只是对商人对自己的称呼不满而加上的。
“……厉害！”
商人沉默片刻之后，再度发出的声音并不是愤怒，而是感叹，惊喜的感叹，原本和煦的笑容在此刻瞬间变成了狂热。
雨空虽然不想承认，但商人现在的笑容没有给人一种虚假的模样，而是出于内心真实的直观表现，这种让人感觉到不适的狂热。
“这还真是让人没有想到，居然可以亲眼见识到一个空壳拥有灵魂之后的模样，这还真是让人不禁发出一声叹息，感动的同时又让人感到遗憾。”
商人一边兴奋说着的同时又摇了摇头，再一次将目光看向雨空，发出了感叹。
“不止是哪个完美的「人偶」在你手上，居然还有这种二次改良的「人偶」，虽然算不上完美，但也可以用精良来形容了，但是、你依旧没有发挥出它们该有的光芒，果然在你的手中只是一种浪费。”
雨空对于商人的评价不喜不悲，并没有对自己的贬低而感觉到愤怒，也没有对于他的认知而感到不解。
因为，你跟一个不属于自己所能理解的生物去互相聊天的时候，妄想着对方能理解你思想的同时又能赞同你的思维，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雨空现在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存在，所以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感情，因为他知道这只是白费力气，最后消耗的反而是自己不必要的气力。
“你眼中的完美和我不同，你眼中的世界也和我不同，所以没什么好对比的，现在你与其想夺下我的手臂作为交换的部件，不如优先修理一下你自己的手臂如何？”
看了一眼两边依旧夹着自己的少女，淡然的解释着，就连正视对方的打算都没有，连最基本的礼貌都已经懒得在给与对方。
雨空对于这种已经明确怀着杀意的生物，还没有天真的继续抱着仁慈和面子，只是和往常一样，不择手段的去排除而已。
不为别的，只是单纯的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周围那些想要保护的一小群人。
一直都是如此，从未改变。
“这就不劳您的担心了，部件坏了只要更换就可以了，只是在尊敬的客人面前，我不愿展示出肮脏的一面。”
“呵、当然，你已经不用在特意展示了，我已经看到了很多了，不输于脏乱的「肮脏」……”
雨空对于商人的说辞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再一次看向了对方，再一次直视着对方，发出了感想。
这是一种尊重的表现，只不过在这里是对于商人那没有脸面的闲情逸致做出的尊重。
“那么作为你口中的客人，是否除了话语，更表示出一些符合的行动呢？比如说，让这两位少女松开她们的手，作为一名拥有正常兽欲并处于青春期的年轻人，我可不能保证长期被少女亲密接触而不会产生什么不良的反应。”
雨空顺着对方的说辞，模仿着那虚假的客套，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并非没有办法，只是在没有搞清楚这两名少女「内在」的时候，不想轻易的伤害她们。
“那是肯定的，而且作为赔礼和大开眼见的谢礼，我将那两具人偶一并送给您，作为初次见面的礼物，想必您也对它们的「里面」也是十分的好奇不是吗？”
商人那毫不犹豫的妥协多少让雨空有些一愣，随后伴随着左手那一声清脆的响指，原本夹着雨空的两名少女猛然倒地，仿佛是失去了电源的机械，停止了运作一般。
“我已经解除了自己和它们之间的关联，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做就请您随意了……”
“那么，贵安。”
伴随着预示着告别和再次见面的话语，商人的整个身躯从脚步开始突然升起一股火焰，从下到上，完完全全的被燃烧殆尽。
但是至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声喊叫，没有表现出一丝的痛苦，依旧带着那和煦的笑容，化作灰烬消逝在了空气之中，消逝在了这黄昏之下。
“没什么奇怪的，就像我刚刚说的，连自己的样貌都不敢示人，那只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真正的并不在这里。”
雨殇看到雨空那凝重的表情之后，立马做出了解释，随后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两名少女，皱着眉头问道。
“这两个……怎么办？”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既然是别人送的，那自然要客气的收下，而且我们还要准备一份礼物作为回礼。”
雨空再一次看了一眼前方空荡荡的场景，对于怀中雨殇的疑问只是带着古怪的笑容笑了笑，心中已然得出了答案。
一个让对方无比幸福又备受折磨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