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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开始移植

第4章开始移植

无菌病房在四楼,每个病房都装有网线,如果有电脑的话,当然好了。

但是,我一想到钱的问题,就犹豫了。

这么好的条件,这么好的病房,这么好的护理,床位费肯定很贵,再花钱买电脑的话,那治病的钱怎么办?

“不用,这里有电视,我看电视就可以了。”我对爸爸说。

确实,病房里的电视有好多频道,单是上海本地的台就有十几个,而我本身就是电视迷,有电视就很满足了。

“买什么电脑啊,现在电脑这么贵,等以后出院了恢复,在家里买一台给她玩差不多。”妈妈也这样说。

“我看人家隔离舱的小孩都有电脑的。”

“人家是人家,人家都是有钱的小孩,那张一涵妈妈给她买的还是苹果笔记本,咱们买的起嘛。”

“我买不起苹果的,买个别的也行啊。”

“……”

我听着听筒那边莫名就吵起来的声音,有点心累,说了句:“不用买了,反正买了也不怎么会用。”

说完,我就挂了听筒,关上了百叶窗帘,后来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也清楚他们就只是和平常一样吵吵,就没多想了。

电脑的事更没多想,甚至我都没存买电脑的心思,因为太贵,而且浪费钱。

但是,第二天,爸妈按时出现在窗外,隔着玻璃窗,他们告诉我,电脑已经买好了,拿去给护士消毒了,估计过会儿就能玩了。

那会,惊喜,还有感动一涌而上。

读书时,我曾问过爸妈,可不可以买电脑,当时爸妈的回答是:“等你上了大学就买。”

好像大多数父母都是这样,跟压岁钱一个道理,压岁钱先帮你存着,等你上了学再还给你;但结果都是不了了之,或者说,压岁钱给你报名了。

可现在,仅仅因为别人家的孩子有,仅仅因为我在隔离舱准备移植,我甚至跟他们说了不用买,但他们还是给我买了。

生病后,改变了太多,我经常会拿爸妈对我的好和没生病之前做比较,以至于我常常会分不清,他们现在对我,是因为我生病了,还是因为我是君小梦,是他们的女儿。

应该都有吧。

十一点,是阿姨送午饭的时候,同时,我看到了护士拿了电脑进到病房外的小房子里,是笔记本。

小房子里有一个消毒箱,护士将笔记本电脑放进消毒箱内,随即,里面就亮起了紫色的灯光。

我是后来才知道,那个叫紫外线灯,消毒用的。

其实以前住院的时候,病房内也会用紫外线灯消毒,只是我当时没怎么注意。

午饭,又是满满一大碗,我吃的很快,很香,除了爸妈一直在玻璃窗外看着我吃饭,这一点让我有点不自在。

不过,再怎么不自在,有爸妈在,总是幸福的。

我发觉我的胃口比之前好的太多了,食量也大,但却没觉得有一点不正常,爸妈也因为我吃了这么多饭高兴。

吃完饭后,没过多久,护士便拿了电脑进来。

是笔记本电脑,联想的品牌,低奢哑光,无线鼠标,外用电池,还赠送了一根网线,键盘是用一层防灰膜覆盖,就连一个螺丝钉都那么好看。

允许我这么形容它,人生的第一台笔记本,简直太喜欢了。

护士将电脑放在升降桌上,从帮我安装,到帮我插网线,联网,甚至开电源。

一体化服务,不得不说,四楼的护士太周到的,不过,工资肯定也高吧。

百叶窗帘一直是拉开的,爸爸妈妈在外面,偶尔和隔壁舱的家属聊天,偶尔往我这边看看。

顺带一提,四楼的移植舱都是独立的,但每个移植舱又都相邻,我的移植舱是十七舱。

隔壁的则是十六舱,移植病人是三十岁左右的上海男人,和我差不多时间进舱的,他有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每天隔着玻璃窗在窗外陪着他,还有一对退了休的老父母照顾他。

这些都是妈妈平时和我闲聊的时候告诉我的,我在无菌的小房子里,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床头桌上的电话机,听筒那边妈妈的八卦,便成了我了解外面信息的唯一来源。

电脑安装好,我已经迫不及待的下载QQ了,像是习惯了一样,登陆QQ是我用电脑唯一的目的,可能看到那些同学熟悉的头像,还有ID,才能证明,我还和他们一样,我没成为脱离生活的所谓“癌症病人”。

“嘟嘟嘟……”

电话机响了,同时,敲玻璃窗的“咚咚”声也响了。

我朝窗外看,是爸爸妈妈找我说话了,我的目光往屏幕上挪开,接通电话机,拿起听筒。

“梦梦,电脑好用吗?”是爸爸的声音。

“嗯。好用。”我的嘴角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能不好用嘛,花了五千多块钱,你爸还真舍得啊。”这是妈妈在一旁的声音,责怪的话,却听不出任何酸味,倒有一种欣慰的感觉。

不过我听到五千多的时候,还是有点肉疼。

“笔记本电脑这么贵啊。”我说道。

“这是联想的品牌,有名的,等以后你病好了,再买苹果的给你玩。”

“苹果的要两万多,你要是买了,哪有钱给梦梦治病啊。”

“梦梦高兴,买什么都行。”

“……”

一如既往的拌嘴,我听着竟没有一点堵心的感觉,只觉得,岁月静好。

有电脑,有电视,有空调,有护理,生平第一次这么好的待遇,唯一缺的,就是人的陪伴。

一个人,难免孤独。

除去睡觉的时间,我更多的是登QQ,可是看到同学们彩色的头像,我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有试着找“水”聊天。

在吗?

仅一条消息,当我收到对方的回复时,已经是睡了午觉后准备吃晚饭的我了。

“你的病好了吗?”

我望着这条消息,哭笑不得,但更多的是无奈,我该怎么回答,好了?还是快好了?在好的过程中?

貌似都不对,未来的路,是未知的,是可怕的。

我没了回信息的欲望,只得关了聊天窗口,打开播放器,看起了电影。

那几年喜羊羊和灰太狼很火,我搜了一部贺岁片看,很无味,也可以说很有趣。

对于我这么大的人来说,看这种电影不用动情绪。

其实无菌病房的电视也有很多频道,有的频道甚至比电脑上的还有趣。

但当时就喜欢用电脑看,挂着QQ,看了不到十分钟就点开Esc键退出全屏,看看有没有人发信息给我,明明开了声音,有人找我的话一定会有“滴滴”声,但还是会不死心的一遍遍重复退全屏的操作。

我的身体出现状况了,头发开始大把大把的掉,进移植舱前剪了光头,还是会有一些短短的头发根。

但那次掉发,是连发根都掉了,一根根不到两厘米的小短发错落凌乱的粘在棉质睡衣的衣领上,枕头上。

甚至我用手轻轻一摸头皮,都会有大把的短发粘到手掌心。

用一个很贴切但不雅的比喻,当时的感觉和女孩子第一次来大姨妈的感觉有点像。

惊慌,失措,不知自己身体出现了什么状况。

直到医生来查房,我才明白,那是化疗的后果,该是多强的化疗药,才会让头发掉的一根不剩。

我的头发全掉光了,我的脑袋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电灯泡”了,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白色灯杠的照射下,还特别亮。

衣服上每天都粘上头发,这让一直为我洗衣服的妈妈遭罪了,每次洗衣服都得花一个多小时捻头发。

妈妈跟我吐槽了头发的事,她让我戴着帽子睡觉,这样头发就会掉到帽子里。

我其实有点觉得对不起妈妈,掉头发的时候,我有想过戴帽子,这样就不会把头发弄到衣服上到处是,但戴着帽子不舒服,又或许,我只是想矫情一次。

后来,我想了个办法,头发捻不起来,就用医用胶布一点一点粘起来。

我又找到个新的排忧解闷的办法了,每天做着枯燥无聊的事,却觉得有趣,我想,我大概成了第三人类了。

妈妈还是会给我讲隔离舱外的事,黑龙江的一个小女孩已经移植骨髓了,还上电视了。

这事发生在我移植的前几天。

妈妈让我在电脑里搜索那女孩视频的关键字,可以看到她正移植的视频。

“我的宝贝,宝贝……”

背景音乐是张悬的宝贝,清新的嗓音加上视频后期配上的旁白,电脑屏幕上的画面是一个看着只有几个月大的孩子躺在床上。

身上插了管子,红色的液体正缓缓输入她的体内,她的母亲就在一旁看着。

“两个素不相识的……”

旁白念的那一段话,我基本忘光了,只记得当时哭的稀里哗啦。

现在写来,其实没什么感触,可能是当时自己身处的状况,还有和小女孩感同身受的心情,才落了泪吧。

时间到了011年月5日,医生要我记住这个日子。

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确实记住了,还记得很深,那天是我植入骨髓的日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