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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 72 章

人怜鱼困于泥潭苟延残喘,鱼笑世人醉心名利画地为牢。

子非鱼, 鱼非子, 乐与非乐,自然两不相知。

互非同道尔。

然对于此时在这屋中的几人, 董承相信, 只要过了今日,原本同道与否, 都将无别选择。

这般想着,他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老神在在的坐在主案后, 不时抬眼打量几眼,又好似只是随意一瞟一般垂下目光, 继续慢悠悠品着茶。

红蜡的蜡油一滴滴缓慢的滑下积在铜台上,若有似无的香雾袅袅而散,屋内几人各怀心思坐在案后,不言不语,静谧的诡异, 独煮着酒的大釜里不时发出滋滋的沸响。终于, 一人耐不住性子, 先开了口,

“董将军,今日你将我等约在此处,是有何要事?”

这一人先开了口,其他人便也好跟话, 性急者出声附和,心怀思量者亦望向董承,不掩目中疑惑与探究之意。

“诸位莫急,莫急。”这几人耐不住出声询问,早在董承意料之中。他不急不缓道,“今日承邀诸位前来,的确是有事关我社稷江山的大事。只是除了诸位外,还有两人未至,诸位稍安勿躁,待两人至,承定一并坦言相告。”

屋内的确还有两案,上面虽摆着??酒爵,却空着,其中一案位置还及其接近主案,想来此位是为稍更重要之人而备。众人听董承如此说,也知他所言非虚,只得又沉默下来,各自暗暗思索,这未到两人究竟是谁。

这时,推门之声传来。脚步声渐渐增大,直至一只白的病态骨节分明的手挑开竹帘,露出来人清澈的双目。

偏将军王服、将军吴子兰、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这许都城和董承一般不知死活的人,当真不少啊。

温和如水的目光扫过在场几人,最终落定到坐在主位上的董承,眼底笑意逐渐凝起:

“嘉来迟了,诸位见谅。”

扶脉许久,华佗将手从曹操腕上移开。

“敢问曹公,近几日可曾宿醉?”

曹操应“是”,但复又道:“但孤今日起身,并未觉有头痛之感,反觉灵台比往日清明不少。”在之前,他夜夜处理政事公文至丑时,每日沾枕不足两个时辰便要起身,故而日日起身时都头痛欲裂。

“这便是了。”华佗似乎早已料到曹操补充的话,“曹公昨日所饮应是药酒,其中混杂了诸多补气助眠之物,对身体大有裨益。再加上曹公昨日大醉而眠,休息时间远长于往日,故而今日起床才觉神清气爽。”

“原是如此。”曹操点头,自语笑道,“此酒有如此神效,看来孤往后到反是要向奉孝讨酒了。”

闻人自语,华佗双眉微蹙:“此酒,郭祭酒亦曾饮?”

在得到郭嘉不仅饮了还是痛饮的回答后,华佗双眉不禁蹙的更深了。此酒裨益匪浅,然归其根本,是因其所用皆是老阳燥热的药材。这种大补之物,曹操常年南征北战健壮的身体饮之自然无妨,但对于郭嘉身体那般孱弱,再饮此酒……

不啻于自饮鸩酒。

身为医者,他下意识对郭嘉这种荒谬的行为感到忧愤,然下一秒,他猛然想起,郭嘉的身上的毒。

他不在的这一年,郭嘉本该好生修养,才有保命可能。可郭嘉不仅不知休息,随军攻伐,还错上加错,染上五石散的毒瘾……

纵没有此酒,丧命也不过是这两日。

他心中千回百转,一抬目,正对上曹操的双目。望见曹操目中的探究和若隐若现的威严,华佗才反应过来,他的沉默,已经引起了曹操的疑心。

华佗行医多年,高官庶民,人世百态,早已熟了。他清楚,此时曹操肯对他温声和语,一方面是因他名声在外曹操出于何种目的都要表达敬重,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在曹操看来,他与郭嘉仍可算得上朋友。

此时如果让曹操知道郭嘉身体状况,必然会硬让他医治。且不说郭嘉早已药石无医,他一年前的立誓,也让他绝不会再为郭嘉扶哪怕一次脉。

更何况,郭嘉……怕是也不愿曹操知晓吧。

想到曹操刚才提到郭嘉时,一贯凌厉的凤眸中下意识的温柔;再想到郭嘉但凡谈到与曹操有关之事,神采奕奕的墨眸,纵使他已不与郭嘉为友,也不禁暗叹了口气,心有戚戚。

心之痴念,才乃病源。

收好心思,华佗舒展了眉头,神色自若道:“此酒虽是大补,然郭祭酒毕竟身体较为孱弱,还是少饮为好。”

华佗不知,虽然他调整的很快,但对于阅人无数的曹操而言,他那一瞬的变化还是落入了曹操的眼眸。曹操明显感觉到,华佗定有隐瞒之事,只是在他没完全肯定之前,贸然相问听人左顾言他倒不如暂且不动声色,另辟道路。

这般想着,曹操从怀中将卞氏交给他的那包粉末拿出,推到华佗面前:

“烦请神医帮孤看看,此为何物。”

华佗颔首,将纸包打开,用指尖拈起少许,细嗅片刻,又放入口中轻抿。良久,他回道:“曹公,此物名为五石散。”

“哦?五石散是何物?”

“五石散,乃是以五石烧炼而成的石药。”

“既是药物”曹操故意放慢了语句,以便将华佗表情任何一微小的变化都收入眼中,“那便是治病之物。神医可知,所治的是何病?”

华佗语气平稳,不闻波动:“医书有载,服五石散可使人神明开朗。郭祭酒身体偏弱,服此药正可强身健体。”

然而,曹操眸中的暗色却更浓了,他声音中带着无限的威压:“医者当有医心,神医所言,可是字字属实?”

华佗眉头又蹙,音中似染了恼意:“在下所言,自然字字属实。”只是,省略了一些内容而已。

显然,华佗的反应让曹操彻底放下了心。他哈哈一笑,面上阴霾一扫而空:“是孤之错,神医勿怪。神医一早前来为孤诊脉也是辛苦,不如早些回屋歇息,可好?”

问句比陈述句更加肯定,华佗起身,退后几步,向曹操作揖:

“唯。”

郭嘉进屋的一刻,一干人皆变了脸色。

朝中董承与曹操斗争局势有多紧张,他们都看得真切,今日董承将他们约到此,想来也与此有关。可万万没想到,郭嘉会来到此处。

郭嘉代表的是谁,在座几位,何人不是心知肚明。

然而,他们虽然心中疑惑惊诧,可在看到郭嘉神色自若的走到最靠近主案的案后坐下,而董承丝毫无惊讶之色时,就明白,今日的一切,全在董承的安排之下。

正如他们所想的一样,董承对于郭嘉的到来毫不吃惊,因为就是他约郭嘉前来的。刚刚等了这么久,也是为了等郭嘉和另一人,但主要,还是为了等郭嘉,现在郭嘉到了,另一人姗姗来迟,倒也不必再等。

只见,董承轻咳一声,突然站起身,展开一布绢,朗声道:

“众卿接旨!”

四人一愣,搞不清董承这突然间卖的什么药。但见董承目光严厉,表情肃穆,毫无作假之色,四人犹豫片刻,还是走到中央,俯身跪地。

郭嘉轻瞟了这伏跪在地的四人一眼,在泛着不寻常的色泽的酒爵中倒了杯酒。

“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至重。近者权臣操贼,出自阁门,滥叨辅佐之阶,实有欺罔之罪。连结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皆非朕意。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卿等,乃国家之栋梁,社稷之忠臣,愿念高皇创业之艰难,纠合忠义两全之烈士,殄灭奸党,复安社稷,除暴于未萌,祖宗幸甚!”

这篇诏文,董承念得气势磅礴,正气凛然,砸在四人心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四人暗暗交换了下眼色,最终由吴子兰问出了疑问:

“董国舅,敢问此诏从何而来?”称“国舅”而非“将军”,其中变化,可见一斑。

董承早知这四人会有疑惑:“此诏乃天子破指而书,藏于衣带之中避开曹贼……”

迎面而来泼来的酒水打断了董承的话。一边,郭嘉手中对着董承方向的酒爵,清晰明了的宣示着他是这变故的始作俑者。只见他缓缓收回手,提起酒壶,不急不缓道:“董国舅慎言啊,这贼不贼的,可不要轻下定论,听着怪刺耳的。”

被泼了一脸酒,高位待久了的董承可谓是恼怒万分,但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要冷静。于是,他只能一边不断在心中默念不要和郭嘉这将死之人计较,一边将恼怒化作厉色盯向跪倒在地的四人:

“怎么,你们还不接旨,是想抗旨吗?!”

原本庄严肃穆的面庞此时带着酒水,不可谓不狼狈。刚才董承被泼了酒,第一反应是护自己而非天子之诏的举动,可是真切的落在了四人眼中,讽刺的可笑。然而,他们就算再心有他想,如此局势下,也只能叩头应声:

“臣等接旨。”

董承当然知晓,这份诏书不能让此四人甘心为他所用。正是因为如此,他今日才会约郭嘉前来。见那四人接旨后回到案后坐下,他忍着心中对郭嘉的怒意,转头尽力对郭嘉平静道:“怎么,郭祭酒不接旨吗?”

他说话时,郭嘉刚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咀嚼咽下,面上露出满足的笑容:“这非鱼楼的??不错。”

“郭嘉!”纵使董承再强迫自己冷静,面对郭嘉这回应,名为“理智”的一根弦也近乎要崩掉。

“国舅生气了?为何?”郭嘉无辜的望向面露怒色的董承,“嘉夸这非鱼楼的点心好吃,国舅应当高兴啊。点心好吃,国舅开的这非鱼楼才能生意兴隆,不是吗?”

郭嘉的话宛如一盆凉水浇在董承头上,让他瞬间恢复了冷静。这非鱼楼,的确是他暗中找人开的,可此事极为隐秘,知道的不过是他几位心腹,今日郭嘉却可以这样笃定的说出……

他本以为“?蛸卫”是那人夸大之词,没想到,竟当真有如此可怕的组织潜伏在许都城,潜伏在天下诸侯身边。

脊背发凉的同时,他暗暗提醒自己,今日之事了了,定要回去好好清理一下心腹,将那背叛之人揪出来。

郭嘉淡淡望着董承面色微妙的变化,对此时董承心中所想完全了然于心。董承身边,?蛸还真不好安插,所以这非鱼楼,不过是郭嘉随口一猜,毕竟今日之事隐秘万分,稍有不慎就会身首异处,想来董承也不会随意找一个酒楼。没想到,他这随口一言,倒是言中了。

也好,看着董承如惊弓之鸟自毁心腹,也是件乐事。

董承整理好心态,望着郭嘉,又道:“郭祭酒,你身为汉臣,面对天子之诏,理当下跪接旨才是。”

这一次,郭嘉也没有再左顾言他:“可嘉以为,无论这天子之诏,当真是天子所写,还是你董国舅临摹佳作,都不该是由嘉来接诏吧。”顿了顿,他思考了片刻,十分真诚问道,“莫非,董国舅今日约嘉来此,是特意请嘉将此诏书内容和接旨之人转告曹司空?此等小事,嘉定会做到,国舅放心。”

“郭嘉!”郭嘉的轻佻的语气又成功激怒了董承,但一声怒呵过后,他又软了声音,“今日,承约郭祭酒前来,乃是希望郭祭酒深明大义,与我等一起诛杀汉贼,匡扶社稷江山。”

董承的话让郭嘉惊诧不已:“董国舅,有病定要服药,切勿讳疾避医啊。你居然会以为,嘉会与你等一起去送死?”

不能怪董承不理智,而是郭嘉一旦毒舌起来,实在是太过气人。董承只能一面攥紧双拳,一面竭力冷静:“郭祭酒此言差矣。大丈夫在世,当建不世之功,成就一方大业。郭祭酒这些年为曹”一顿,他还是硬改了口,“曹司空出谋划策,不可谓不尽心竭力,可到如今,一官未升,无侯无爵,这实在是让人叹息。但若郭祭酒肯与我等共谋,未来成就,必然不可估量啊。”

“刚刚国舅还一口一个国家社稷,天子汉室,怎么这时候又一心盯着功名利禄去了?”郭嘉嘲讽道,毫不意外的看到董承面色更黑了。他轻叹了口气,突然道:

“董国舅可知,嘉身上这火狐裘从何而来?”

董承一愣,搞不懂郭嘉这是卖的什么药:“不知。”

“那日天子秋?,曹司空随驾,猎到了只火狐,便制成裘衣,赠予了嘉。”郭嘉说此话时,火色衬得愈发如玉的面容上,唇边温柔的笑意毫不掩饰的张扬着,“嘉当时正要制件裘衣,曹司空便早知嘉心中所想将这件火狐裘送来了。”

呵。

董承心中暗嗤。郭嘉当真是没见过世面,一件裘衣就可打动:“郭祭酒如此便是短见了。辅佐天子,乃是从龙之功,功名利禄,奇珍异宝皆是囊中之物,还怕缺件裘衣吗?”

“可是嘉想要的,不是功名利禄,不是奇珍异宝,只是一件可御寒冬的火狐裘而已。”郭嘉柔声轻言,“那时那刻,这件裘衣,曹司空可以给嘉,天子却做不到,国舅口中的那个写血诏的天子更做不到。所以,曹司空是嘉的明公,而其他人,不过蝼蚁。”

此话说到最后,已将天子比作蝼蚁,真可谓是大逆不道。

可董承却无法以此来呵斥郭嘉,他也不想以此来浪费力气呵斥郭嘉。

言罢,郭嘉将目光转向另外四人:“几位,嘉今日既然来了,那便还是出一言相劝。无论你们是真忠臣,还是求权势,都要多留个心眼,谁知道这天子之诏是不是哪个宵小投机取巧之作。你们抛头颅洒热血,最终会不会反而出力不讨好,为他人做了嫁衣呢?”

“郭奉孝!天子之诏岂容得你污蔑!”

“哈哈,国舅别急别气。道不同不相与谋,嘉这就离开,不打扰你等创‘从龙之功’了。”说着,郭嘉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突然,银光一闪,一柄利剑横在郭嘉面前。

是长水校尉种辑。

郭嘉目光微闪,回首望向董承:“董国舅是想在此处,杀人灭口吗?”

“不会不会。”董承笑容温和的近似狡诈。他起身走到郭嘉之前坐的案前,用郭嘉的酒爵倒了杯酒,然后走到郭嘉面前,将酒爵递到郭嘉眼前,“承只是希望,郭祭酒能再花三日时间,多考虑考虑。”

这酒爵上涂了什么,郭嘉早已知晓,那一泼,也泼不掉所有的毒。

“看来,今日嘉不喝这杯酒,是离不开了啊。”郭嘉轻笑了一声,接过酒爵,一饮而尽。

看到郭嘉饮下酒,董承的笑容更深了:“三日时间,董承在府上随时恭候郭祭酒改变主意。”说完,他使了个眼色,种辑一皱眉,还是将剑移开,任郭嘉离开。

待郭嘉走出门,立刻就有人忍不住了。种辑对董承道:“董国舅,虽然郭嘉饮了毒酒,但万一他根本不惧此,一回去就将今日之事告诉了曹贼,我等可就要命丧黄泉了啊!”

“是啊。”董承叹了口气,声音十分无奈,“可承除此之外别无办法。倘若郭嘉死在此处,才是当真自露马脚。承死不足惜,可却不能不救天子于苦难之中啊。”

这一番惺惺作态,终引得吴硕冷笑一声,道:“董国舅可真谓是忠心耿耿,可那郭嘉之话,有一处也不无道理。董国舅如何证明,这血衣诏,就是天子亲手所写?”

“放肆!”董承厉呵,“天子之诏岂容作假!你再出此言论,就是心向汉贼!”一顿,他沉下声,严肃的望着四人,道,“诸位,无论如何,今日你我在此已被曹贼的人看到。所以,从今以后,想要活命,你我除了一同辅佐天子成就大业,别无他路可选。”

听到董承此话,四人皆脸色一变。他们终于意识到,为何董承明知郭嘉不可能被劝动,却还要约郭嘉来。

他的目的不在说动郭嘉,而是逼迫他们,让他们无从选择。

事已至此,四人只能低头作揖,表示听从天子之令。

彻底使四人归附,董承心中也长吁一口气。其实,有一点他没有说,对于这四人而言,还有一种选择,那就是在事发之前,主动向曹操投诚。

为了杜绝这种可能,唯一的做法,就是让曹操对参与此事的人恨之入骨,无论此人是否可以为曹操所用,这般,可就不能用毒酒了。

而要杀曹操,也有一事,必须要做。

不禁,董承脑海中响起那住在自己府上的年轻人,与自己密谈时说的话:

“欲诛曹操,必去?蛸。

欲去?蛸,必杀郭嘉!”

“二弟三弟,快一些。”

刘备急急忙忙的带着关羽张飞踏入非鱼楼。这几日他夜夜难眠,昨夜好不容易睡去,晨起却已是日上三竿。虽然快马赶来,但和董国舅约得时间,还是迟了一个时辰。

问了楼中伙计,刘备立刻往楼上走去,因为太过匆忙,竟在上楼时不小心绊倒。

“玄德公,莫急,慢些。”

赶在关羽张飞之前,是一下楼之人先扶住了将要摔倒的刘备。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刘备抬起头,果然对上一双清澈的双目。

郭嘉。

自徐州之事后,刘备实是感受到了郭嘉此人的可怕。他憎恨郭嘉的冷血残忍,却又无力抗争,只能尽量对此人敬而远之。可是,冤家路窄,今日还是遇见了。

郭嘉来这非鱼楼是为何?而且他出来的那个房间

“玄德公是因董国舅之约而来的吧,嘉也是。现在董国舅还在屋中,玄德公不必急。”

郭嘉似乎看穿了刘备心中所想,便出言解释,语气不可谓不温和,不知道之人,还当郭嘉与刘备是何好友。

说完,郭嘉也没再纠缠,便继续下楼离开。

而原本急匆匆的刘备却停住了脚步。他站在楼梯上,望望那楼上的房间,又望望郭嘉消失在楼门处的背影,沉思三秒,突然也反身下了楼,快步走出非鱼楼,翻身上马,比来时还要急切万分。

“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身后,关羽张飞快马追着刘备。

“司空府,见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