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
老妇人道：“我这个丫头是我第一个女儿，我还有一个幼女……卖给了挽香阁……”
她说着说着，抹了一把眼泪哭起来。
“我这两个女儿真是命苦啊……偏偏摊上我这么个不中用的老婆子，实在是养不活她们啊……”
“大的呢，叫红棉……”
老妇人指了指吃面的麻布丫头，道：“她生下来脑子就不好使，就是力气大，比男人还要大！”
“所以我便将她交给了西街买杂耍的老刘，希望能挣个活头，没想到他是个畜生，竟然对红棉做出这样的事情……”
红棉看到母亲爱哭，放下吃面的筷子，替她抹了一把眼泪。
“娘……娘你别哭了……”
她睁着一对澄澈的眼眸道：“等我卖杂耍赚够了钱，就去……就去楼里把妹妹赎出来！娘……”
“赎出来？”
姜芥将挑好葱花的面摆在李长渊跟前，转过头问道：“什么赎出来？”
李长渊这才矜贵地吃了一口面，动作优雅得连红棉这个小丫头都看愣了，傻傻地叫了一声，“好看……面……”
“他吃的面真好看……”
红棉看得忘了吃面。
什么叫李长渊吃的面好看……姜芥哭笑不得，李长渊果然是个蛊惑人心的祸水美色，连个不更事地小孩都能被他的外貌给骗了……
“咳咳咳……”
姜芥低低地咳嗽几声，将二人的目光从李长渊身上移开，“您接着说。”
“是是……”老妇人稍稍止住了眼泪，道：“我那个小女儿命更苦啊，小小年纪便没吃我的奶水了，身子骨儿又弱……”
“我一直担心养不活她，便有心将她送人，可是一个姑娘家能往哪儿送呢……”
“……所幸我这娃儿五官相貌甚是端庄，便只有将她送到了那里……那挽香阁里去……这不怪我……这真的是没办法啊……”
姜芥想起她在青楼里看到这位老妇人被打，估计是没卖成了。
“可是最后没成么？”
她问道。
“成了……”老妇人猛地哭起来道：“就是成了，我才哭得呀！”
“我本以为那样的地方……能让我的丫头吃饱穿暖，挨打挨骂都没什么，谁知道那个地方那样腌臜！他们骗了我！”
“说是收我女儿当丫头！其实是要把她送给一个什么有钱的贵人！”
“我家丫头才十二岁啊……十二岁！”
老妇人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她还是个孩子，那帮人怎么起了这么腌臜的想法……所以我才去找他们还女儿……”
“被那楼里的鸨子打了出来……”
事情说到这里，姜芥便明了了，原来她之前看到的一幕是这样的……
“原来如此。”
姜芥唏嘘不已。
李长渊在一旁吃完了面，淡淡道：“本世子吃饱了，可以走了。”
他在催促着姜芥走，似乎压根儿没听到老人家诉苦。
“哦哦……”姜芥回过神，叫了小二，将几人的面钱都付了。
老妇人便抹了一把眼泪，道；“今儿真是多谢这么小郎君，救了我家丫头，还给了咱们一顿饱饭吃……”
“多谢小郎君。”
姜芥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沉吟一声，问道：“这么说来，您应该和这楼里的人打过交道了……可听说从前这里有一个叫梅姬的人？”
“有……有的！”
老妇人一愣，道：“她是挽香阁以前的鸨子，咱们越州楼里没几个不知道她的……”
果真……
“那您可曾还听说过一个人……陆七商？”
姜芥还想继续打听些什么，便听李长渊在一旁猛地打断道：“陆七商，你是从哪里知道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