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
当她见到慕清瑶开始着手准备以墨补墨时，却忍不住皱了眉头。
“那么二公子……您最后一次是在什么时候看到柳姑娘……”郭永昌仍在盘问命案的进展，恨不得叫谢弈将那天午后有多少客人都记下来。
“小姐，奴婢给您磨墨。”
知雪走到慕清瑶身侧，殷勤地伺候着。
慕清瑶修补到一半却停了下来，立在画卷前踌躇不定。
谢弈似乎是发现了，便转过身问道：“慕姑娘，怎么了？”
“没什么。”
慕清瑶皱着好看的眉峰，却未将疑惑的地方说出来。
谢弈走上前，打量了一遍她修补的地方，道：“天衣无缝，慕姑娘妙手丹青，谢某真是找对人了。”
他口中这样说着，目光中却还是难掩一丝遗憾。
好是好……就是让人看了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慕清瑶也看出来了，故而愁眉不展，不能将自己最好的技艺展现给谢弈，她实在是意难平。
“谢公子，在下有个想法……”
姜芥忽然忍不住插了一嘴。
这要是别人的东西，她是绝对不会多这么一句嘴的。
可这是她父亲最得意的画，若是修补得不尽人意，反而毁了原画的意境，恐怕她也要难受死。
知雪暗自翻了个白眼，觉得姜芥是看谢公子好说话，便跑上来现眼了。
谢弈倒是无所谓，对姜芥示意道：“你说。”
“既是以墨补墨，不如试试松烟墨？”姜芥提议道。
慕清瑶原本侧目听着，还以为姜芥真有修补这画的好见解，听完却是不动声色收回耳朵，露出一丝蔑笑。
知雪更是嗤笑一声，“果然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杂役。”
“知雪，不得无礼。”
慕清瑶打住她，道：“那位小郎君是大理寺，专司查案，不懂书画也是有的。”
况且像这样的东西，也不是他们这种出身之人够得上懂的……
她随即轻笑着解释道：“小郎君有所不知，或许写写字什么的，用松烟墨好，但松烟墨色乌，胶质轻，却不宜用来作画。”
谢弈不语，自是默认慕清瑶所说的。
大理寺的人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但听这这慕姑娘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也就跟着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在他们眼中，慕清瑶就是一个妙笔书画的仙女。
“姜介！”
郭永昌忍不住喝道，免得姜芥再给两位贵人添乱，“你一个混小子，什么也不懂，还好意思指点人家小姐！”
“快给我过来！”
姜芥却充耳不闻，反而上前一步，走到了那幅雪景寒林图跟前。
“哎……他还蹬鼻子上脸了他还……”
“谢公子对不住啊，是在下管教属下不利……”
郭永昌上前，要把姜芥拉回来。
“这是越州御贡的桐烟墨？”
姜芥对着知雪手中的墨锭闻了一下，脱口而出。
知雪一怔，她哪里认得什么墨，便看了一眼慕清瑶，“小姐？”
慕清瑶很是吃惊，没想到姜芥还懂这么多。
居然一下便闻出了那是桐烟墨，而且还是越州御贡！她都没有看出来！
“的确。”
谢弈对姜芥露出惊喜之色，“这是谢某在越州淘换来的，在整个南齐亦算得上难得一见的上品御墨。”
众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姜芥这才继续道：“并不是这桐烟墨不好，而是……你看这里……”
她指了指占据了大半壁墙面的巨幅山水墨画，其中左下角最细微的一点——那是一座建造在山间的茅屋，上面有几处被火烧过的痕迹。
正是慕清瑶迟迟无法下笔修补的地方。
“这里是其实是两只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