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德纳眼角跳了跳，黦黑的脸庞肌肉一紧，他敲敲身边画图用的白板，沉声道：
“别看什么太阳黑子公司的报告了，听我说，我不是和你们讨论是不是要做空菲斯医药集团，我是通知你们，我要做空菲斯医药集团！”
众人闻言一愕，这是20年来老板第一次不讲理！
平常加德纳总是向众人清晰明了的说清楚他操作构思的依据和逻辑，听取大家的意见，派人实地调研，在工作中带着两三个不同的想法和观点，兢兢业业地做推进工作，发现不对立即改变思路。
在座的分析师都是公司里的老人了，特别克劳尔，更是加德纳的左膀右臂，所以也是他才敢在老板说话时跳出来毫不客气的质疑。他们第一次发现，老板改变了风格，这说明，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做分析师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傻的，克劳尔一声不吭，默默地坐下，抬头凝视加德纳。
加德纳满意地点点头，道：“这将是一次伟大的战争，名留史册的战争，并且，我们一定会赢！”
众人感觉他又疯狂又怪异，似乎是沉浸在一个与众不同的美梦中一般。
“下面，我来分配各位的工作，务必确保每个环节都高效有序的运转。”加德纳点点白板，拿起水笔写了起来。
“首先，公司内的所有人都要动起来，经理、分析师、交易操作员、业务员……清算员，除了克劳尔和小约翰，不论是谁，只要持有交易持业证的，这两天都要给我开展融券做空业务，融券对象可以是任何一家证券公司，只要它们持有菲斯医药集团的股份。
“其次，融券利息（年息）问题，最多只给5%，能谈下来多少，就看你们的水平了，少于6%部分，结算后作为个人奖金。给你们一个提示，融券期限最短可以定为一周，但决不能低于三天。
“第三，保证金和维持担保比例问题，公司现有资金60亿刀，其他证券公司要的保证金，每个人都可以申请，60亿刀用完为止。
“第四，融券业务截止时间，5月15日开市前，不论融到多少菲斯的股份，15日开市后都要停止融券业务，一开市就出货。
“第五，克劳尔操作公司自营部的股票。具体业务会后另行安排。小约翰，你负责跟踪监督每个人的业务，严禁任何人做老鼠仓。
“最后，给你们一个建议，本周内将我们自己私人手上持有的股票全部清仓，不然你们会后悔的。”
加德纳说完，所有的人全都懵了，这是高效有序的运作吗？这是一锅乱粥好吗？
所有人都融券建仓做空，有必要吗？还向其他证券公司融券建仓，是不是多此一举？既然如此看空菲斯公司，直接祼卖空不就得了，还那么麻烦干什么？
还建议私人手上持有的股票全部清仓，难道世界未日来了吗？还是15号要发生核战争？
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疑惑，但加德纳不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而拍拍手道：“好了，我的话说完了，大家动起来吧，从现在开始，融券建仓，做空菲斯！克劳尔，你跟我来！”
加德纳转身离开后，众人议论纷纷，克劳尔凝重的站起身来，走进了加德纳的办公室。
小约翰看看公司内的所有人，一声不吭，拿出纸笔，开始制作表格，准备对各个人的业务进行记录监督。
克劳尔关上加德纳办公室的房门，走到加德纳面前，直截了当地问道：“老板，你得到内幕消息了？是不是～要对菲斯公司出手？”他手上比画了一个大拇指，往上点点。
加德纳拍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神秘莫测地微笑，然后侧身拉他坐到沙发上。
“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因为那样会导致莫测的危险。你只需听我的就行，这么多年来，我虽然也有过错误的时候，却没有如此肯定的独断专行，是不是？”加德纳应道。
克劳尔双眼凝视着他，审视的目光似乎是在评价他的健康状况。加德纳浑然不惧，仍然保持着自信的微笑。
“好吧，老板，我信你！你要我做什么？”片刻后，克劳尔果然放弃探究，一如既往地开口道。
“很好，我要你从现在开始做裸卖空，交割日至少放到下周一以后，当然，如果它直接倒下，不用交割更好。”加德纳脸上现出一抹狠色。
“裸卖空”是指投资者没有借入股票，直接在市场上卖出自己手上根本不存在的股票，在股价进一步下跌时，再从市场上买回同等数量的股票用来交割，以期获得利润的投资手法。
由于“裸卖空”卖出的是不存在的股票，量可能非常大，因此会对股价造成剧烈冲击。
最极端的是，如果目标公司最终被迫陷入破产清算的境地，这恰恰是“空头”最乐意看到的结果，因为此时他们借入股票的成本接近于零。
颜墨前世所在的世界，据说雷曼兄弟公司就是死在空头的“裸卖空”之下。导致世界上许多国家从2009年开始，禁止投机者“裸卖空”的行为。
“直接做裸卖空？”克劳尔眼皮一跳，这可不是一般的决策，如果加德纳看错方向，不但“加德纳财富”证券公司倒闭关门，加德纳个人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因为菲斯公司的股票一直上涨的话，他根本不可能在市场上借到股票或无法以合理的价格借到股票用于交付，“裸卖空”交易就会交付违约，直接导致信用崩溃，不能再从事证券交易。
一般来说，证券公司在做空时，还要有一定对冲风险的手段，这样即便做错了也不至于受到很大的损失。
单纯融券不做对冲的风险本身就已经极大，加德纳还要做“裸卖空”，那就是不留丝毫余地了，绝对的不成功便成仁！
“老板，真的那么有把握吗？会不会发生意外？万一股价打不下去……”克劳尔忍不住劝了一句。
加德纳眼底浮现出一丝阴霾，但只是一滑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狠色，他恶狠狠地道：“不会有意外，绝对不会有！这股力量他们不可能抗拒。没有人能够抗衡，没有人！”
克劳尔心中巨震，老板终于露出了口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要做空菲斯公司！
“好吧，老板，我做！可是，你既然决定祼卖空了，为何还让公司其他人去融券做空？”克劳尔不解地问道。
“我必须让人看到，我在用真金白银的资金作保证金！”加德纳随口回答了他一句。
“为什么？”克劳尔追问道。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祼卖空交易，你必须秘密进行，每笔数额控制在1000手以内，不要太有规律。
“当然，根据市场行情，你也可以自行调整，争取在这两天内不引起别人注意的卖出尽可能多的股票。”加德纳答道。
“噢，好吧，你是老板！”克劳尔耸耸肩，彻底放弃了追究，他知道老板掌握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但他不会说出来。
“开始吧！记住保密！”加德纳拍拍他的肩膀，结束了这次秘密谈话。
再次听到他说保密，克劳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既然老板说让别的伙计融券做空是给某些人看的，那么账上的60亿刀，恐怕就是这些人的了。或许这些伙计做出的业绩，就是替别人打工！
那么说来，我交易的祼卖空，会不会才是老板的收益，是我们公司的收益？
如果成功了，成本近乎为零，卖出多少就赚多少！这才是真正的大头啊！
一瞬间，克劳尔似乎明白了什么，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