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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计反杀

陈宝儿立刻僵硬在当场。起初她还觉得这雪貂白白胖胖,可爱的紧,然而此刻她只想拔光它的毛,将它扔下去!她侧头看了眼同样震惊的二皇子君澈和面色煞白的陈德,久经沙场的心跳也突然失了衡。纵然她多么夺人眼球,但要让这小兽继续停留在肩上,那么和亲的一定是她!

不对,这雪貂不该选择她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陈宝儿想起刚才秦朝歌那抹高深莫测的微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该死的薛语荞,这个贱人竟然敢临时反水!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到危机时刻越不能慌张,如今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陈宝儿在脑海中飞速过着原本的计划,试图在里面寻找着漏洞。薛语荞精通香道,这点陈宝儿在听风明月楼的时候便知晓,自己还曾通过现代技术调配的香水与之打交道。

正是知道这一点,陈宝儿在薛语荞万念俱灰的时候方才找上她,告知她所受的一切侮辱全仰仗秦朝歌。因为君黎墨心怡秦朝歌,这才准备给她一点教训。最后煽动薛语荞利用她所精通的香道,在朝恩宴上狸猫换太子,将雪貂最钟爱的味道染到秦朝歌的衣服上,让秦朝歌远嫁南越!

这计划原本好好的,可到头来秦朝歌没有中招,反而是自己染上了!

香料?电光石火间,陈宝儿眸色一顿,自己先前从皇家校练场回来的时候换了一件衣服,难道自己现在所穿的衣服上有这雪貂钟情的香料?

想通了其中关窍,陈宝儿余光瞧见一个端着酒杯从旁边经过的侍女,佯装脚底一滑,将手中的糕点连带那名宫婢撞翻,托盘中的酒成功洒到了她的衣服上,而陈宝儿被宫婢严严实实压在了身下,别提有多狼狈。

原本趴在陈宝儿肩上兴奋不已的雪貂也被压在了身上,加上浓郁酒香的干扰,雪貂挣脱不得,有些不管不顾张口咬了陈宝儿和宫婢,脱身后也不叫了,横冲直撞在惹得好几个贵女的惊呼后,一溜烟的蹿回了呼延刚身边,舔着自己被压塌的毛皮,瞧着怪可怜的。

景和帝的脸色由青到白,再到最后的紫,不由咬牙切齿问呼延刚,“大王子,你这雪貂到底是什么意思?横冲直撞伤了不少贵女。难不成这是一个都瞧不上,还是想着将这些贵女一并让朕嫁过去,大王子你不觉得你们南越胃口太大了吗?”

卡泽公主见景和帝龙颜大怒,率先跪倒在地,不卑不亢,道:“回圣上,我们南越此次前来参加朝恩国宴,自是带着十二万分的用心,这雪貂虽是我国圣物,但到底也是一飞禽走兽,可能是旅途舟车劳顿,难免有所不适,恳请圣上给我们半个时辰调整的时间。若再发生这种意外,我们南越便听圣上您的指派,以此作为我南越王后的人选。”

景和帝还想说些什么,只见君黎墨铁青着脸,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臣弟以为大周距南越山高水远,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一小小的雪貂,不如就依了大王子与卡泽公主便是。”

卡泽公主本就是个看脸的,之前就因君黎墨的皮相而关注,如今见他为自己说话,自是好感蹭蹭上涨,忙道:“恳请圣上宽限我们半个时辰。”

景和帝听了后神色稍缓,与皇后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摆了摆手,“如此,就给你们半个时辰调整的时间。待半个时辰后,再重新选过。”

听了景和帝的话,陈宝儿这边先是松了一口气,抬眼示意君澈后,便找了理由,对着蒋氏道:“母亲,女儿的群被子被刚才的酒水污了,想换身衣裳。”

“那你早去早回。”蒋氏将一切尽收眼底,也并未说些什么,反正跟自己无关。

带陈宝儿携着婢女离开后,宁氏忙拍了拍自己胸脯,顺道给同样吓坏的老太太顺着气,她担忧的看着秦朝歌,道:“仙乐,你没事吧?刚才……”

秦朝歌摇摇头,刚才雪貂冲过来的时候怕是将两人吓坏了,忙用手抓着自家娘亲的衣袖,道:“女儿没事,放心吧。”

“仙乐,你老实跟祖母说,是不是有人要害你?”老太太文氏一双洞察所有的老练眼睛自是将孙女与那陈宝儿先后的互动看在眼里,她捻着手中的珠串,“刚才不是意外?”

“放心吧祖母,礼尚往来,孙女省的。”秦朝歌姿态优雅地理了理自己的发髻,“不然有人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呢。”

“这到底怎么回事?”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的嘉熙郡主和金悦欣异口同声。

“没什么,只是跟一个人做了笔交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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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秦朝歌任由薛语荞的婢女将自己带着去见薛语荞。在一番七扭八拐后,秦朝歌在一座名为琼脂台的偏僻凉亭里见到了薛语荞。

秦朝歌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主动开口,反而是一袭五彩齐胸襦裙的薛语荞沉不住气,率先开了口,脸色有些难看,道:“没想到你还真敢来?你不怕我再设计于你?”

“你当这里是你家?再说了,你来找我,不就是想让我救你吗?”

秦朝歌语出惊人。

不出意外,薛语荞惊慌失措,面色更加煞白,浑身更是像遇见鬼怪一般,抖如筛糠,“你、你怎么知道?!”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呢,你要想让我救你,就要拿出你的诚意。”秦朝歌倏然一笑,身姿娉婷走近她,跟无赖调戏良家妇女一般抬手勾着她的下巴,呵气如兰,“我秦朝歌一向不做亏本的买卖。”

是的,薛语荞想求秦朝歌救她,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一切都是陈宝儿与君澈的阴谋,更让她面临崩溃的是自己爹娘竟然想放弃自己!

薛语荞此时也不管秦朝歌是怎么知道她家这些事,只是像看见了救星一般,紧抓着秦朝歌的衣袖不放,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嚎:“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秦朝歌愣了愣,不觉有些好笑,她当薛语荞有多宁死不屈呢,不然当初也不会抱着破罐破摔的念头设计陷害自己,如今一瞧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她定定直视着薛语荞的双眼,颇为不耐烦的将薛语荞扯住自己衣服的手指一个一个掰开,见她全然没有之前飞扬跋扈的嚣张,才适时勾了勾唇,道:“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个?我跟你说了,想我救你,就要看你的诚意。”

“陈宝儿让我用香料吸引南越那只和亲的雪貂选定你,好让你南越和亲!”薛语荞梗直了脖子,道:“我已经答应了陈宝儿,之后会有一名宫女借机撞上你,将香料洒到你的衣服上,但是那宫女所持香料我已经换了——”她秉着一口气索性全部交待了,“我换给了陈宝儿。”

“所以?你已经将这些事情做好了,告诉我的目的就是让我承你一个情?”秦朝歌挑眉。

“……是。”薛语荞眼神晦涩,嘴唇嚅动着:“之前是我对不起你,我也受到了惩罚,是我活该。我已经没了名节,但我不想连命都没有啊。我只能想到找你了,我求求你帮帮我!”说完竟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毓厉王喜欢你,你又是丞相的女儿,救我一命对你来说很简单,我求求你!”

不怪薛语荞反应这么大,任谁听到自己的父母为了掩盖一个陌生人的计划竟准备将自己亲生女儿置于死地,都会崩溃。

薛语荞当时是被人扔到薛府院子里的,她父母见她失踪了一个白日,又衣衫不整,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本以为是何人胆大包天竟然侵害朝廷命官的女儿,结果在薛语荞的支支吾吾中得知是他们的女儿先对秦朝歌暗下毒手,反而被毓厉王摆了一道。最后查来查去,才发现背后有陈宝儿与君澈的手笔在里面,薛氏夫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女儿怕是着了别人的道。

但不论是忠义公府,还是毓厉亲王,亦或者是陈宝儿与二皇子君澈,哪头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这些事情薛氏夫妇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薛语荞,然而这个时候陈宝儿却还是不放过她,想借她打击秦朝歌。她将陈宝儿找自己的事情告知了父母后,谁曾想她的亲生父母竟怕陈宝儿背后是二皇子君澈的授意,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两边都不要得罪,只能让她慢慢“病死”在家中。

这就是她的父母!她的亲生好父母!

“我的诚意就是这样,我不想死,求你帮我。”

“陈宝儿的诡计多端,若是不成我将自己搭进去,岂不是白费?”秦朝歌定了定神,“况且若没你这一招,我也自有办法脱身。”

见她并不肯帮自己,薛语荞脸色煞白,抱紧了秦朝歌的大腿,鼓起勇气做最后一搏:“陈宝儿身边的凝芝是她的左膀右臂。我知道陈宝儿许多事情都由凝芝去打点完成,即便陈宝儿那边失败,和亲不成,我也有办法让凝芝代劳!”

“这是我的诚意?如何?”薛语荞充满期盼地望着秦朝歌,宛如一尾濒临死亡的脱水的鱼。

“如果你成功拔掉了凝芝,我自然乐意救人一命。”秦朝歌做着承诺。

“一言为定。”薛语荞眼中精光大盛。

“自然。”她言笑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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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宝儿换好了衣裳,又让凝芝拿出她调配好的香料里里外外又是熏又是洒的,折腾了好几回,生怕那雪貂喜欢的味道还残留在自己的衣服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感觉到不对劲的君澈急匆匆赶来。

“应该是薛语荞反水了,将原本准备洒在秦朝歌身上的香料偷梁换柱到我衣服上了。好在我当时借着酒味掩盖了雪貂喜欢的气味,我换了身衣服,又多弄了点香料。这回应该是没问题了。”

“这个贱人!”君澈恼的牙龈直痒痒,“算了,这回算便宜秦朝歌了。你自己小心点,我先回去了,动静不要太大。”他叮嘱道。

“我知道,你先回去,小心别被别人看见。”

饶是久经风雨的陈宝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一懵,现在还有点腿软。凝芝颇为贴心地搀扶着陈宝儿,主仆二人慢慢往宴席地点走着,一边走一边道:“还好姑娘机敏,不然就让那些小人得逞了。不过姑娘放心,若那玩意儿还敢来,奴婢一定拔光那小畜生的毛!”

安抚陈宝儿的时候,凝芝还不忘表着忠心。

陈宝儿听了也是弯唇一笑,并不言语,有时候必要的马屁她听着也很欢畅。

待陈宝儿回来不久,那边南越等人也具是调整好了,选和亲的宴席再次开始。

南越大王子将收拾妥当的雪貂再次放了出来,那雪貂出来后也不着急跑,反而先朝着秦朝歌的方向瞧了瞧。见对方冲着它咧着一口白牙笑得甜蜜蜜,不自觉抖了抖。耀武扬威吱吱了几声却是怎么都不敢往前走,而是在原地转了几圈,突然直立起身子,八字胡须轻微抖了抖,再次十分兴奋的冲向陈宝儿的位置。

陈宝儿见雪貂再次朝自己奔来,顿时一颗心凉了半截。

只见那雪貂临了却拐了方向,最后选定了站在陈宝儿身边的凝芝!

雪貂顺着凝芝僵硬的身躯很快攀到了肩膀上,确定般吱吱了几声,索性将自己柔软的身躯围着凝芝的脖子盘成了一个围脖的形状,赖着不走了。

陈宝儿瞳孔一缩,该死的,她竟然没有将凝芝的衣服也换了!

“呀,这雪貂看起来是瞧上我这婢女了。”很快,陈宝儿做了决断,让凝芝去总比自己去要好。至于其他的,之后再说罢。

“姑娘?”凝芝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显然眼前的这一切让她措手不及,这雪貂怎么冲自己来了呢?

景和帝见雪貂选中的只是一名不起眼的侍女,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冲同样傻眼的呼延刚等人道:“怎么样?南越国的雪貂选中了的姑娘,你们可认?”

呼延刚一开始只是气不过对方是个婢女,后来一想笼统娶回去是个摆设,自己那老不死的父王也快断气的了,无所谓。

于是,当下手一拱,道:“当然,雪貂乃南越圣物不假。不管选定的人是何出身,但在选定的那一刻,就意味着这位姑娘是我们南越认定的王后!”漂亮话谁都会说。

“好好好,那便就这么定了。”景和帝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