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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调查

“即日起我国十五个大型安全区将开放限制性商业活动区,允许八一七特殊法案许可范围内的商品进行交易流通……”

“近期引起巨大反响的BBC大型纪录片《尽头之外》于洛杉矶正式开机拍摄。导演称该片旨在反映瘟疫爆发前后幸存人类的生存现状,将会包含大量在安全区外拍摄的惊险镜头……”

“世界末日也要吃得饱饱的~今天大厨小美带您搜罗广大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那些充满废土特色的别致美食……”

坐在安全区的城墙上,叶珝漫无目的地改变着广播调频、随意听着其中播报的各类节目,觉得自己活得像个退休的悠闲老太太:安全区外安静的荒芜废墟、和身后喧嚣拥挤的街道都平和无事,广播里播报的内容也从干巴巴的新闻要务、慢慢恢复成以往的五花八门,恍惚间,她竟险些错过了联盟部队在安全区周边的日常巡逻。

当然,她还没清闲到连警卫巡逻都要亲自操心的地步——今天,她和绘里奈有特别的调查任务要完成、须与巡逻部队一同出动罢了。

最近的形势,已经安稳得有些太过诡异:之前的几个月,虽然中低级梦魔已经开始有了成群撤退、尽量远离安全区周边地带的迹象,但总归还会常常与安全区外的军队遭遇、发生抢夺和冲突,有时也会发现它们回到被联盟和政府部队控制、正在进行重新建设的地带以偷取生存物资,因此还可以把这种现象理解为“它们在尽量避免与人类产生正面矛盾”;可现在,别说是与梦魔交火,连它们的影子几乎都见不到了。

而且这种销声匿迹,几乎是世界范围内的。

它们躲到人类触不可及的废弃城市中……是否另有企图?

如此这般,黑武士联盟自然是坐不住的:事实上早在三天前,他们就已经派出了一支十人调查团、前往最近一次被人目击有梦魔出没的美国原O市遗址进行探查。

可是,三天过去了,调查团仍旧音讯全无,所以今天,委员会干脆让叶珝和绘里奈亲自过来一探究竟。

乘着巡逻队的军用越野车,两个女武神在前往O市的路上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她们两个本身便不是健谈主动的人、加上要务压在肩头心中疑虑重重,硬是让巡逻队的士兵们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他们对这两位美女上司所担心的是什么一无所知,事实上,现在这种不用与梦魔拼个你死我活、悠哉游哉的生活正是他们所期望的。

要是这种安宁是真的……就好了。

“你怎么想?”

下车单独行动、走在无人的街头之后,绘里奈目视前方、看着柏油路上七零八落横在中央的汽车,出声问道。

“我们有黑武士联盟……它们当然也能有梦魔联盟。”

叶珝迈步跨过不知被谁丢弃在地面上、屏幕碎裂的平板电脑,回答。

这种恐怖的可能性令绘里奈蹙眉:“那可能吗?中低级梦魔可几乎是半人半野兽的状态、要想形成组织实在太难,复兴会也不过是局部地区内、在献祭仪器和原有组织的特殊条件下促成的……要是放在现在这种全世界的层面上,感觉……还是不太现实。”

“如果是就我们现在对E病毒、以及其感染者的了解的话,确实不现实。”说到这里,叶珝顿了顿,“但我们对于这一切的了解……实际上几乎等于零。”

别说是对病毒本身结构的研究,就连最表面的、有关感染变异者的异能问题,人们至今也是一筹莫展,谁也不敢假设黑武士或者梦魔所拥有的能力具体从何而来、如何产生、上限在哪里——尤其是狄俄尼索斯那样的、神出鬼没见首不见尾的酒神级梦魔,很难说他们会不会掌握着某些特殊的、能够统御低级梦魔的方法。

两人一边认真严肃地讨论着,一边沿失踪调查团在O市的原定路线前行、试图找到有用的线索。根据当初的目击报告,O市一座知名的大型体育馆附近曾有数只B级梦魔与为首的A级梦魔出没,所以考虑到敌方的战力水准,指挥部特地在团内安排了一名S级的机动军黑武士,按理说就算被偷袭失踪也不该毫无反抗之力、以致连一句遇袭的通知都来不及发出,这本来就已经够奇怪了;可等到实际来到现场,叶珝甚至没有发现周边存在过最近产生的、战斗导致的明显破坏痕迹。

就好像,一整队黑武士就这样人间蒸发、或者孩子一样地乖乖缴械投降被拐卖走了。

于毫无头绪的心境之中,这座荒芜的城市看起来愈发诡异。叶珝微眯起眼、驻足环视四周,恍惚之中竟有种面前坍塌的巨幅时装广告海报、破败到辨认不清店面品牌的商业街、脚下碎裂出蛛网纹路的路面全都是假象的感觉。

……奇怪。

她停下了脚步。

一阵悠扬的笛声飘进了她的耳中,暖洋洋的、好听却慵懒,令人昏昏欲睡;不可思议的是,那音乐仿佛是由水上穿透到水下而来,朦胧厚重、忽近忽远,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让叶珝更加确信有人在暗中作祟。

“绘里奈,你有没有听到……”

叶珝转头、正准备征询同行的绘里奈的意见,口中说出的话却戛然而止,只在她脸上留下不知所措的愕然。

因为,她身边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怎么回事?

见同伴莫名其妙地消失,叶珝一时慌了、东张西望,然后即刻把视线锁定在自己的正前方、瞳孔紧缩:她没有找到绘里奈,却发现原本只是普通街区的道路尽头竟突然空旷、然后树立起一座带有古中国元素、左右对称的庞大现代建筑。

这个地方,叶珝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她以前就读的大学的图书馆。

可是,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

笛声从这座拔地而起的图书馆内幽幽飘出,用一种难以言说的魔力召唤叶珝走进。她迟疑片刻,终究还是迈步、用三两步便走完了看起来明明应该有一百来米的距离,来到图书馆大门前。

门内,透射出梦境里才会见到的白光。

PS:不知道手机更新排版会不会崩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