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凯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这个城市已经入秋了。
坐在剑社派的专车上，她透过遮着黑色窗纱的车窗，看着车外的风景。
明明是周末，街上的人却很少。街道两边堆起了厚厚的枯叶。
她在邓书常去的那家咖啡店边下了车，邓书已经等在了那里。
“开门见山。”邓书喝了口咖啡。
“说。”凯坐定后朝服务员看了一眼，服务员一看是她，便知道她要点什么了。
“那帮人最近动作有点多。明明处于对峙状态，没想到现在动作反而越来越频繁。这次他们想在香港干掉邵斌。”
“不过是单纯试探我方实力。”凯说道，“邵斌觉醒的那个剑格，说实话，连我都有点怕。”
“的确，试探邵斌。在南帮之战上，佛识派的人用南帮的人，想以此同时抓住我，搞定末那，而他们只是观战而已。现在他们发现邵斌的能力太深不可测，需要及时清除才行。”
“邵斌，他没什么问题的。”
“的确，但现在不在我们身边，有点麻烦。不过还好，现在有你。”
“我这段时间应该都不会有什么任务。”凯正说着，她要的咖啡和蛋糕已经端了上来。
“哦对了，我记得你们有个冷冻期机制，是不是某个剑躯完成某个任务，超过了任务规定的时间后半个小时，其他剑躯就可以支援他。”
“是啊，没错。你不会是在为邵斌考虑吧。”
“我只是觉得，有可能而已。”邓书转过头，看了眼街道，低下头喝了口咖啡。
2
熙熙攘攘的麻将房里，白板，幺鸡、一筒和沈全兵打着麻将。沈全兵连胡了好几把，正笑着数着筹码。
“我说三筒啊。”一筒洗着牌说道，“你是外地来的吗？你这口音也不像本地人啊。”
“我啊……”沈全兵也跟着洗着牌，但心却越跳越快。
——这些问题，我该怎么回答他们。
“我，我……”沈全兵洗着麻将，脸上挂着笑容，但却还是组织不出语言。
“咋了？为什么说这都支支吾吾的。”一筒瞥了一眼沈全兵。
沈全兵用更灿烂的笑容掩饰着这种尴尬。
“搓麻将，搓麻将，这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一筒听见这话，也没吭声，继续洗着牌。
街道上。
沈全兵的外套下摆，随着风一阵一阵地扬起。
临近黄昏，街道上的人反而多了起来，有依偎着的情侣，把手牵在一起的三口之家，以及三五成群游玩的高中生们。
——他们在这个城市，都有着名字，有着家。
——而我呢。
——我在这个世间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只是个叫末那的鬼。
沈全兵觉得眼睛有点酸，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的原因，他揉了揉，发现是湿的。
他仰起头，发现头顶上的梧桐叶已经都变成了金黄，一片叶子缓缓地落了下来，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千万种念头交织在沈全兵的胸口，但是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想，又该在哪里停止。于是他加快了脚步，上了一辆公交车，公交车的终点，是邓书家的方向。
邓书不知道沈全兵会来，他开门看到留着两行泪痕的沈全兵，心里竟一下子惊了一下。
晚饭是简单的白饭和红烧肉，饭后邓书泡了两杯热巧克力。
“道理我都懂，但自从我有了肉体后，我反而多愁善感起来。”沈全兵躺在沙发上，无聊地翻着邓书的书。
“你现在要还是那个鬼，该多好，也不用担心佛识派的人随时来抓你。”邓书手里握着杯子，靠在门口，看着沙发上的沈全兵。
“我说邓书，我们之间到底算是什么关系。”沈全兵翻了个身，坐在了沙发上。
“如果排除我们身为阿赖耶识和末那识的身份，应该只是好朋友而已。”
“是吗？”邵斌抬起头看着邓书，眼神里夹杂着一些复杂的东西。
“我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连家也没有。我能指望谁。”
“你流浪了这么……”邓书刚要说，却又被沈全兵打断，“我现在是人，我不知道我以后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你以后会怎么样。这和那段流浪不同你知道吗，我现在是活生生地活在这个世界里。”
邓书没有说话，低头看了看杯子，发现巧克力已经喝完了，于是他转身向厨房走去，但途中不知道绊倒了什么东西，杯子掉在地上，碎了。
邓书没有说话，蹲在地上，把大块的碎片拿了起来，起身进了厨房，把碎片扔进了垃圾桶，等他再回来时，发现沈全兵正在清扫着剩下的渣滓。
“我来吧。”沈全兵说道。
邓书点了点头，便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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