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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新生

崔斯特还是接受了将军的请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定要让自己进行护送,但符文碎片的诱惑对他来说确实很大。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他一直想要离开诺克萨斯这个牢笼,去瓦罗兰大陆的各个地方走一走,看一看。如今终于有这个机会,他也不想放弃。

不过启程之前还有许多要准备的事情,首先就是他手上的符文碎片,他至少要清楚自己付出了代价,换回来的究竟是什么。

将军府的后院有一片空地,原本是留作花园的,但将军府上下都不喜欢种花养草的,索性平了地面,改做校场,摆放了许多刀枪棍棒。崔斯特站在校场上,面对眼前的人形靶子,有些手足无措。

“喂,你行不行啊?已经站了一个小时了,你倒是动一动啊。”

克卡奥将军的小女儿,即将远嫁德玛西亚的卡西奥佩娅坐在校场旁边的阴凉处,无聊等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崔斯特没有理会她,而是专心感受着手上流动的奇异能量。符文碎片果然神奇,在没有融合符文之前,崔斯特只在书里和别人的讲述中听到关于魔法师的事情,知道他们可以利用空气中隐藏的魔法元素,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举动。现在等到自己也拥有了这种能力,崔斯特挥手间,就能清楚地感受到有一股冰凉的类似流水一样的东西在他指尖流动,他知道这大概就是他掌握的力量,可对于如何利用这股力量,他毫无头绪。

“真无聊!”卡西奥佩娅看得无聊,终于待不下去了,站了起来,愤恨地把手上的小石子丢向沉默的崔斯特。崔斯特默默感受能量的流动,石子儿飞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一挥手,原本直直冲他飞来的石子突然毫无征兆地静止在空中,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捏住了一样。卡西奥佩娅惊讶地捂住了嘴。

崔斯特也怔住了,他刚刚只是无意识地挥手,那股能量却好像是得到某种指令,在流动中包裹住了飞行过程中的石子,不光挡住了它,崔斯特还感觉自己好像彻底控制了它。于是,他又挥了挥手。

原本静止的石子突然改变了方向,径直飞向靶场中央的靶子。“咚!”一声闷响,人形靶子的额头上多出一个黑色的小洞,石子儿正嵌在里面。

“哇!崔斯特你好厉害!”卡西奥佩娅满眼都是崇拜,她飞快的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崔斯特的手臂,欢呼雀跃:“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不用她催促,崔斯特也没有耽误,他静下心,慢慢找到刚刚的感觉。兵器架上,一把大刀轻轻晃了晃就没了动静,片刻后,旁边的一把匕首也晃了一下,

然后很吃力地慢慢漂浮起来。崔斯特额头紧皱,手上青筋浮现,然后猛地一挥。匕首射向靶子,虽然勉强命中了靶子的身体,但明显力度不够,给弹了开来。

“哇哦!”卡西奥佩娅眼里都是小星星,但崔斯特自己不是很满意。他能通过这股能量控制物体,但仅限于很轻的东西,就好像一个人的力气有限,这让他很诅丧。他不知道融合更多符文碎片之后,这种能力会不会提升,但无疑对符文碎片有了更强的渴望。他决心完成这次护送的任务,尽快得到将军承诺的两块符文。不管将军有什么目的,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再次回到黑牢,崔斯特很唏嘘,毕竟他的人生可以说是在这里改变的,如果没有这一次的经历,他也许一辈子都是那个混迹在诺克萨斯的金牌之手,虽然外表看起来很光鲜,但说到底还是一个贱民。对于格雷福斯和船长,他很抱歉,可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人生就是这样的,你想要得到什么,势必要失去些什么。以两个朋友为代价,得到改变命运的机会,崔斯特做出了他自己现在认为对的选择。

只是希望以后不会后悔。

但人生在世,朋友是必须的,所以临行前,崔斯特来黑牢寻找他冒险路上第一个朋友。只是没想到,图奇居然没在黑牢。

城里的赌场一般都是通宵营业的,因为白天基本上都没人来光顾。此时,一家赌场的后院,一个男人正一脸狞笑地挥舞着手中的鞭子,在他面前,图奇四肢被捆,倒吊在院子里的一颗大树上。

“他妈的,老子怎么跟你说的,只要是老子一敲桌子,你就偷偷把我给你的牌换上牌桌。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害老子又输了几十金币!”他使劲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是不是好几天没有挨过鞭子抽,不知道疼了?”

图奇赤裸的身体上满是被抽打出来的伤口,哀求和恐惧的神色在他脸上。他被男人抓过来好几天了,男人不知道从哪知道他的隐身能力,还知道了自己的藏身之处,于是把他抓来,强迫他在男人的赌场上动手脚。最开始图奇根本不知道赌博是什么,男人便动辄就是一顿鞭子。好不容易学会,换来的却是一身伤口。今天第一次实践,尽管他万分小心,还是因为紧张出了错。

“记吃不记打的蠢货,老子今天好好给你提个醒!”他扬起了手里的鞭子,图奇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啊!”痛苦的惨叫声响起,图奇疑惑地睁开眼,眼前的男人没有了之前嚣张的气焰。鞭子掉在地上,紧紧抱着的右手臂上,一张金色的卡牌插在上面,鲜血浸透了胸前的衣服。

“崔斯特?你他妈的在哪,给我滚出来!”男人看到金色卡牌,猛地瞪大眼睛,忍住疼破口大骂。

“好久不见,斯科特阁下居然这么想念在下,这让在下实在有些受宠若惊啊。”后院的小门突然打开,打扮成从前样子的崔斯特迈步走了进来。

斯科特是城里一个地下流氓组织的头头,一向在诺克萨斯下城区作威作福,也靠着收来的保护费在上城区开了间不大的赌场。之前崔斯特看不起他欺软怕硬,经常在赌桌上对他冷嘲热讽,他几次想要私下找崔斯特的麻烦,都被船长打发了。他不敢得罪船长,只好强忍下来了。

“普朗克已经倒台了,老子本来还想着找你联络一下感情。可你却像个屁一样找不到踪迹,本以为你够聪明,自己躲起来做缩头乌龟,没想到今天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还他妈偷袭老子。”斯科特咬着牙,猛地拔出手臂上的金色卡牌丢在地上,疼的他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崔斯特微微一笑:“我其实不是来找你的,我是为他来的。”崔斯特一指图奇,金色卡牌好像活了一样,化作一道金光,划过图奇倒吊着的身体。原本绑着他的绳子断成了好几截。

图奇脱困,身体灵巧的在空中扭了一下,落地的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金光闪烁,回到了崔斯特手中。金色卡牌在他指尖灵活转动,他微笑地看着震惊中的斯科特。

“你……”斯科特看着崔斯特,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想起要到前院找自己的手下,猛地转身就跑,却正好撞到一根钢筋,尖锐的钢筋从他的心口位置直扎进去,从背后冒了出来,把他捅了对穿。他迷茫地看着半人高的图奇,在夜色中,它分外明亮的小眼睛中是仇恨和残忍。

图奇松开了手上的钢筋,斯科特的尸体失去支撑倒在一旁。崔斯特走了过来,低头看着它:“跟我走吧,诺克萨斯不是一个适合生活的城市,我带你离开这里。”

“我们去哪?”

“去外面。”

“好!”

人生在世就像是走在沙滩上,每走一步都会在身后留下脚印,每个人都一样。不同的是,有人走着走着会经常回头,看到海浪冲上来,把自己的脚印慢慢冲淡。有的人呢,他们不会管已经走过的路,他们只看到海浪把前路上冲的平平整整,于是更用力把脚印留的更深。其实这些人都是一样的,不管他们回不回头,后来如果有人在这里经过,看到的还是平整的沙滩。要想让别人看到你的脚印,首先你得改变方向,朝着岸上走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