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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感官

“拉克丝小姐,你看这是什么?”伊泽捧着盒子,献宝似的给拉克丝看。

绿色的符文碎片静静放在盒子里,淡淡的魔法波动在它表面向外扩散,碎片上面的古朴纹路闪烁着微光,仿佛有生命的生物在不停地呼吸一样。

“这就是……”拉克丝看着这块符文碎片,颇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意思。但魔法的气息不会骗人,她接过了伊泽递过来的盒子,看着它发呆。

“你还真是个人渣!”崔斯特目瞪口呆地看着伊泽,彻底被他的无耻给打败了,把他拉到一旁,低声地说:“你居然拿着一个喜欢你的女孩送你的东西,去讨好另一个女孩?”

“你不要血口喷人,胡说八道好不好?我只是看拉克丝小姐对这个东西有些好奇,所以拿出来给人家看看而已。讨好什么的,未免有点太过分了吧?我可是个贵族,有自己原则的!”

“这话你怎么不跟艾瑞莉娅去说?你看她信不信?”

“艾瑞莉娅有自己的很多事情要忙,根本顾不上这些小事!”

“你……”

……

拉克丝根本顾不上两人在一旁争论不休些什么,她全部的心思都被手上的符文碎片给吸引了。她分明清楚地感受到上面存在的魔法气息,任凭拉克丝如何费劲精力,使用各种方法想要尝试沟通这些魔法能量,却都是徒劳。她想不明白,根据基础魔法的原理,任何拥有对元素力量有感知力的人,理论上都可以通过学习去操控世间一切魔法,只是每个人毕竟精力有限,所以极大多数人都只选择修习其中某一个系统的魔法。拉克丝天生的天赋过人,她自学光辉魔法的同时,也对其他系统的魔法知识有所涉猎。可是当她面对这么一块小小的符文碎片,拉克丝却头回有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如果连最基础的沟通都做不到,那还怎么进行下一步的操控呢?拉克丝苦思冥想,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其实不只是她,有关于符文的来历,就连那些英雄联盟的大法师们都还搞不清楚,联盟的前身符文之地守护了这些符文千年之久,传下了许多对瓦罗兰大陆影响至深的宝贵文明和遗产,却唯独没有留下和符文有关的只言片语。即使现在的符文融合技术,也是在祖安的几代炼金术师呕心沥血从零开始研究出来的成果,而且这种技术产物充其量只是半成品。不到五成的成功率,却发挥不出符文本身一成的力量,与传说中的符文之力相差甚远,但这却是目前所能做到的技术极限。

拉克丝陷入自己的精神世界,崔斯特两人就显得有些无聊了。眼看拉克丝还要好一会儿发呆,伊泽率先叹了一口气,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你干什么去?”崔斯特问道。

“哎,太认真的女人一点都没意思,偏偏我遇见的净是这种女人。”伊泽撇撇嘴,“在这坐着也无聊,我去四周转转。你要不要一起?”

“咱们都走了,就留拉克丝一个人独自在这儿吗?”

“随你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你们不用等我了,我之后自己回去。”说完,他扭头就往山下走去。

伊泽走了,高地上就只剩下崔斯特和拉克丝,考虑到拉克丝目前似乎进入到一种心无旁骛的状态,崔斯特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躺在石坪之上,头枕着手,用宽大的帽檐盖住脸,闭目打盹。

冬日里难得的温暖阳光在午后时分最为惬意,四周安静祥和的环境下,崔斯特只觉得身心难得的放松。来德玛西亚这些天,因为卡西的事情,他的心情一直挺沉重的,好不容易解开心结,又出了蛊毒的事,来回折腾这些日子,他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现在好不容易忙里偷闲,正好好好休息一下。再过几天,婚礼就要开始了,作为诺克萨斯目前唯一的代表,估计到时候又是一堆事情等着他。想想真叫人头疼啊!

崔斯特无比怀念当初在诺克萨斯和格雷福斯厮混的日子,虽然那个时候看未来只有一片灰暗,但过的却最为轻松,每天需要考虑的只有赌桌上和餐桌上的事情,偶尔幻想将来有一天,自己也能有机会走出去,看看外边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没想到,如今终于走出诺克萨斯那个黑暗中的牢笼,反而过得事事都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美好。现在想想,人啊,就怕看到的世界太大,因为看到的越多,就越明白自己的微不足道。做一个井底之蛙其实挺好的,生命全部的意义简单明了,很轻易就满足。而一旦青蛙跳出井口,看到外面偌大的世界,反而踟蹰于天地的苍茫,而不知道前路该往哪去。

有感于此,崔斯特又重新坐了起来,举起右手,手上的文身和嵌入手背的那块符文碎片依旧闪烁着魔法的微光。他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熟悉的能量波动,伴随着他的脉搏跳动不止,比起他刚从诺克萨斯出来的时候,这能量强大了许多。没有比较,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能力大概属于哪个层面。传统魔法理论当中给法师的分级是按照他们的魔法能力来进行划分,一共分为五个级别。一级法师就是初学者的水平,只能简单沟通魔法元素;五级法师就是所谓的大法师。

但这只是一个概念,并不能把这些当作评判一个法师强大与否的依据。就比如说,历来大陆上知名的大法师有很多,事实上,在上一场战争中,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双方都有大法师随军出征,但他们在同为大法师的瑞兹面前,基本上也和初学者差不多,根本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就被瑞兹的强大雷电魔法给瞬间麻痹,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若非如此,当时的嘉文三世和克卡奥将军也不会对瑞兹如此忌惮。

再比如崔斯特,论精神力,他甚至比不上一个初学魔法的人,因为他无法感知任何魔法元素。但是在实际战斗中,三级以下的法师大概根本连释放技能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他的卡牌瞬间击倒,如果他愿意的话,甚至可以无声无息杀死一个小队的法师。

他能控制的其实只有这股能量,而且这股能量不属于世间已知的任何魔法元素或者奥术元素。最初他以为这是符文碎片所特有的能量,但在他从嘉文三世手中得到第

二块符文的时候,他发现这个推论也不成立。他可以通过吸收符文碎片里蕴含的元素,来增加自己对这股能量的操控力,但这实际增加的并不是能量本身,而是他自己的精神力变得更加强大,才可以支配更多的能量。这就好比一个人凭空获得一笔横财,所以有了更多可供购买的资产一样,但外界的资产是恒定不变的,只是之前因为这个人的贫穷,让他根本看不到这些不属于自己的资产。

还有图奇,同样是通过融合符文碎片完成进化,图奇对符文的利用则跟魔法毫无关系。符文碎片并没有改造它的精神力量,而是直接作用在它的身体上面。它拥有的能力是短暂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以及对自身力量的精确控制,同样和它类似的还有泰隆。所以崔斯特猜测,这种改造的差异是基于不同的符文效果,但他也没有其他获得符文力量的人来做参考,所以也没办法确认。

于是和拉克丝一样,崔斯特发现自己也陷入了对魔法研究的僵局当中。

身处牌局当中,如果当一局牌陷入了完全僵持不下的时候,什么方法最容易解开这种焦灼的局面呢?崔斯特在心底问自己。

当然是洞悉对手的底牌了!

仿佛黑暗中突然点亮了一盏明灯,他突然想到,如果自己不去理会那些外界的能量,而去利用精神力观察自身呢。想到便去做,他开始调转思路,花费全部心神集中到右手的纹身上面。起初这一过程并不顺利,精神感知在接近纹身的时候总有一股排斥力,潮水一样阻挡崔斯特的探知。但随着他逐渐摸清这股排斥力,其实是符文碎片的力量在自发的保护自己不受侵犯之后,对付这股排斥力就变得轻而易举了。心分两用,一边控制能量的运行,一边感知文身的奥秘。终于,在几次尝试之后,他成功利用精神力进入到自身力量的奥秘当中。

突然间,崔斯特感到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发生了变化。第一次不用眼睛,而是用精神感官观察自身所处的世界,崔斯特“看”到四周的一切,什么花草树木,山川河流,甚至花鸟鱼虫都不再是平时的样子,而是由花花绿绿的元素构成的。而离他很近的地方,一团炽热的光元素聚集在一起,正在崔斯特的感官世界中发出灼目的光芒,虽然在精神世界里是没有视觉这一感官的,但这团光元素给人的第一印象确实就是灼目刺眼,一如他第一次见到拉克丝的时候那种人群中闪闪发光的魅力。

他把精神力投向更远些的秘银城,每一个在城里的居民都是以精神力的形式存在于感官世界当中,就好像一张平面的纸上画着许多线条,只不过有的线条粗一点,有的线条细一些。崔斯特意识到,这是由于每个人的精神力天生都很微弱,于是表现在精神视界里,就只有线条的形式。都很微弱,只有像拉克丝这种常年修习魔法的人,才能拥有这炽热强大的精神力量。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