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袭无果的混混们，茫然地聚在了屋子的正中央。
不待有人说话，一块玻璃片飞来，正中细狗肩膀。
细狗叫骂着，可他不敢离开人群。
他鬼头鬼脑，向碎片飞来的方向探索。
纵使酒过三巡，对黑暗本能的恐惧还是牢牢扎根在他们脑子里。
就这样，六七块碎片飞过。
它们砸向各人的肩膀，手臂，甚至是脸庞。
众人心中的恐惧、焦虑和不安被引爆，逐渐转化成了愤怒。
终于，一个混混抬手不小心蹭到了身边的人，二人一点即燃，扭打在一起。
明哥有心拉架，可晃动身体间又与周围人产生更多的身体接触，几乎是瞬间，激烈的争吵声便响起。
最终，七个醉汉你来我往，打做一团。
而此时，王谨拿着木棍靠近战圈。
没费多少力气，他就将众人逐个击破。
王谨本想将明哥带走问话，突然觉得此处即是理想的审讯之所。
略作计较，王谨将剩余不省人事的几人用衣服捆在一起。
把他们锁进了方才他们喝酒的小屋后，王谨又单独将明哥搬起放在手术椅上，用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时，王谨才把手术椅上的无影灯打开。
借着灯光，他翻遍了整个屋子，找到一卷弹力绷带。
王谨喜出望外，抓起桌上不知谁的衣服，撕出一块三角巾，把自己流血的头给包扎了起来。
“真疼啊……”王谨隔着三角巾揉揉脑袋，觉得一阵眩晕。
这时的阎王，还没有让自己不怕疼的本事。
扶着墙站定，王谨知道自己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
面前的明哥，在他眼中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欺侮他的混混。
他，是一个参与绑架自己妻女，甚至妄图杀了自己的凶徒。
“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明哥一声惨叫，王谨知道他不仅醒了过来，酒也清醒了几分。
“现在我问什么，你说什么，你懂的，”
王谨猛地反折明哥的手指。
“这场折磨才刚开始。”
“你他妈有病啊！”
明哥疼得语无伦次。
“你要撒气你去炸车站，去烧医院去报复社会啊，你……”
明哥话还没说完，就感到手上又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我说了，我问什么，你说什么。”
逆着光，明哥仿佛看见了修罗。
“你你你……你干什么！”
明哥面容扭曲地看着王谨毫不费力地切开自己的桡动脉。
“你要做什么……”
王谨扯出一根脏兮兮的压脉带，系在了明哥手臂的近心端。
“有种给我个痛快，你个垃圾！”
王谨不为所动。
“既然你不愿意开口……”
“那咱们就等着，等你的血一点点流干，死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屋子里。”
明哥起初梗着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可血珠滴答滴答往下落，如死神的倒计时。
几分钟后，明哥扛不住了。
“我说，我说！你问什么，我都说！”
王谨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但他并未张口，与明哥四目相对，静静坐着。
“你快问啊！我都说！”
明哥几乎带着哭腔，咆哮道。
“好，你们是不是绑架了我妻子和我女儿？”
“没有啊，怎么会！”
“不诚实。”
王谨说着，将压脉带弄松了一点，血珠滴落的声音更密集了。
“啊啊啊啊啊我这没有！”
明哥的哭泣声更明显了。
“我真没有啊我没有……”
“啧，还得松一点。”
王谨低声嘀咕着，又将压脉带松开一点点。
明哥脑袋嗡嗡的，似乎血液的丢失已经让他神志不清。
“我真的没有啊我没绑架！！！”
明哥声音撕心裂肺。
“我要是真参加了我一家老小不得好死！！”
“既然如此，你今天下午为什么要跟踪我，是不是有人指使你！”
“不是不是……”
明哥有口难辩。
“就是为了好玩儿，拍小视频罢了。”
“你快把这东西给我扎紧，别让它流血了！”
王谨起身，“腾”地把压脉带扯了下来。
“尽快交代吧。
“你刚喝完酒，正是血液循环加速的时候。能扛多久，我可说不准。”
“真没有人指使我啊！哪他妈有人……”
明哥扯着嗓子连吼带骂，发誓赌咒。
可三分钟过去了，王谨坐在他两米远外，纹丝不动。
“有有有！！有人指使我！”
终于，精神濒临崩溃的明哥涕泗横流，大声交代起来。
“有人指使我……有人指使我……”
“是不是豹哥！”
王谨前踏一步，脸几乎要和明哥碰在一起。
“是不是他安排你去耽误我的时间？”
“是是是，是豹哥是豹哥，是他让我跟踪你，好绑架你女儿……
“是他是他……你快给我绑上……快……”
“豹哥现在在哪儿？”
“这我怎么知道……你干嘛！”
明哥见王谨举起压脉带作势要扔，眼珠子都要急出来了。
“他平时爱耍钱，和谐小区的一品茶楼晚上攒局，他总去，赚了钱就去，你快，快给我……”
话音未落，王谨把压脉带塞进了口袋。
“你最好祈祷我能找到豹哥——
“对了，你的桡动脉开口非常小，一会儿伤口能结痂，这点儿失血量死不了。”
说完，王谨转身就走，徒留绑在手术椅上的明哥大吼大叫。
“和谐小区……”
王谨摸摸头，起码现在自己有了调查方向。
和谐小区离此处不近，王谨驱车前往。
路上，王谨把电话打给了石鬼。
石鬼是王谨学生时代就认识的一个吉他手。
此人三教九流接触颇多，后来乐队解散，在大学城开了一家琴行。
后来，他娶了自己的学生做媳妇，生活才逐渐稳定下来。
“豹哥？我混社会的时候咱这儿可没这么号人物。
“而且最近阿来、管家还有小泽他们聊起本地混混，也没啥交集。
“弟弟你要找这人我可能帮不上你。不过你要去一品茶楼，我找俩人陪你去。”
根据石鬼的描述，王谨把车停到了和谐家园后门。
刚下车，他遍看见黑暗中亮着两个红点，是有人在抽烟。
“王医生吧，我是老卞，大鬼让我俩过来找你。”
说话者个子不高，见到王谨后，忙掐了烟上前握手交谈。
身后的高个子有些拘谨地笑了笑，算是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