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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无声岁月

战北辰把她留下的最后念想带回了魔界,将那朵鸢尾花装进了锦盒里,每日都带着她一起去游山历水,看遍魔界的每一个角落,连带着对魔界的大小事物也渐渐地不再管,将帝位传给了他的侄子,而他自己则过起了不问世事的生活。

后来,他听说封澈在仙妖大战中以失败而被抓,这个秋天就要推下诛仙台了,只是,他不是小鸢儿,并不觉得有多么的可惜。

这一日很快就到了,封澈被人从仙牢中押了出来,他的身上布满了伤痕,每一道都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可偏偏又恰当好处地没有出血,还有他向来都觉得是资本的容貌也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疤痕,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蜈蚣在他脸上一样,可怖得很。

待他被押到了诛仙台上,负责监斩的两名神仙早已经到了,但没有立即行刑,而是在等着一个人,那个人便就是宣布隐居的恒景帝君冥世珩。

即便是被人绑在了诛仙台上,封澈也没有露出半点的害怕之意,那一日他听到阿鸢魂飞魄散的消息时便觉得死也不是那么可怕了,他赌上了整个妖界也没有将阿鸢带回去,这就说明了他们之间其实从头到尾就是没有缘分的,又或者说是有缘无分,所以他是一点儿也不害怕死亡了,反倒是有些期待,因为那样他就可以追随阿鸢而去了,留他一个人在世上也是一种孤独,更是一种惩罚吧。

四处张望了下,却没有看到那个本应该出现的人影,他便大笑了起来,笑得很是癫狂,纵然手脚不能动弹,但他还是可以说话的,便道:“你们的恒景帝君呢?怎么不见他来?莫不是心虚害怕了吧,哈哈!那个蠢货!”

枉他聪明一世却是糊涂一时,呵,当年那件事若不是他自己立场不坚定,又怎么会偏听偏信去杀了阿鸢呢?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的错,与他不相干。

“放肆!帝君又岂是你这样的手下败将能够辱骂的?!不过是个将死之人,猖狂什么!”一名神仙还算是恒景帝君一边的人,不管他如今如何也都还是值得他去拥护的,自然也就听不得别人这样说他了。

而另一名神仙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思考着要不要也帮个腔,不过也不用他帮腔了,因为恒景帝君已经来了。

冥世珩这些日子也是极为消沉,对于阮清欢他是真的动了心的,也是放在了心上的,原以为可以与她一生一世在一起,却不想到了最后竟是他害了她,但即便是如此,他也从未想过要随她一起去死,那样的追随他还做不到,因为天下苍生都需要他,不能为了一个人而不顾天下之人。

只是,他的心已经干涸了,从此再也不会为了谁而动。

“还有什么话要说,趁现在都说出来吧。”他倒也不算吝啬,犯不着与一个将死之人计较,若是他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他倒也不是不可以替他完成,好歹也是师兄弟一场,总不至于连这么点也做不到。

看着负手而立的冥世珩,封澈止住了笑,却又笑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是带了嘲讽的意味,道:“如今我在你的手里,自然是不如死了得好,只是冥世珩,到底最蠢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还记得当年的那件事吧?其实阿鸢并没有投靠魔界,不过是我年轻气盛看不得她总是偏向你,便去编了个谎话来骗你,没想到你也信了,呵,还真是可笑啊,阿鸢那么痴情的女子又怎么可能背叛你呢?是你自己对自己不信任,也对阿鸢不信任,所以才会造成了如今的悲剧!”

他说得很平静,就好像真的只是在叙述一个故事一样,只是心为什么会这样疼?或许他还是有些恨的吧,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等他一死就可以去找阿鸢了,想到这里,他的嘴角都上扬了些,像是很憧憬的模样。

竟然是这样!冥世珩心往下沉了沉,原来一直都是他错了,他害了她这么久,就是这一世也是害了她的,呵,为什么她都不解释呢?不过那个时候的他或许也听不进去吧。

“行刑!”不想再看到他,不想再想起,那些罪行他会一一地忘记,隐居一辈子再也不出来。

两名神仙皆是点头附和,很快,封澈便就被推下了诛仙台,受着那魂飞魄散之苦。

逗留了许久,却没有听见本该有的惨叫声,冥世珩向后望去,原来是他硬生生地忍住了,即便是死也不愿变得更卑微,呵,要怎么样都随他去好了,他也管不着,从今天开始,就真的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提步往回走着,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像是有千金重似的。

后来,青丘帝姬因为找不到他而不得已嫁给了东海太子,湘妃诞下了龙种,顺利登上了仙后的宝座,妖界已经覆灭,只剩了魔界和仙界,签下了和平共处条约,并有了婚姻来往,譬如,新任魔帝娶了仙帝的妹妹扶摇公主,但逢年过节的他们都必须要去祭拜一个人,那就是已故的流鸢神女,也是前任魔帝的王后。

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只是这些对于战北辰来说都已经没有什么了,不管世界如何变化,他都只需要静静地陪伴着小鸢儿就好。

他提了一壶梅子酒,靠着大树坐下,从怀里掏出那朵鸢尾花看了又看,这才放进了怀里,然后一个人喝着酒,这样的日子他都已经习惯了,没了小鸢儿他活得生不如死,却又不能陪她一起去,只因他答应了她要好好活下去,所以,他只能如此。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前方有一个人在朝他招着手,如花的笑靥,一如记忆中的那个女子,揉了揉双眼,看清了些,竟真的是小鸢儿在朝他招手,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信了,所以朝着那个方向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却不想竟是再也没有醒来过,原来那只是一个幻觉,而他却是随着她去了。

这个世间,但凡是与她有关的男子,几乎都死了,除了冥世珩,她要他孤独地活在这个世上,永远永远。

看似是一个很轻的惩罚,但这才是最无声的惩罚,她用了几万年的光阴来换他的一片真情,却还是失败了,所以她也要用灰飞烟灭来换他永世孤独,这是他欠她的,谁也不可能更改得了。

一晃已是过了千年,仙帝退位,由仙后之子继位,这日本是应该由恒景帝君来给他加冕的,但却没有人能找得到他,便也就只得放弃了,改由三清,却不想他竟然来了,亲手为新帝戴上皇冠,然后悄然而去。

“仙界如今是热闹得很,你却一个人坐在这里,是要做什么?”难得的,还能找得到他,青丘上神也是很憋屈,作为他的至交好友,他却瞒了他这么多事,不过这些也没什么,只要他还平安就行。

冥世珩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对于他的不请自来并没有说什么,而听了他的话后,才说了句:“无关做什么,对错与否,早就不存在了。”

过了这么久,他的心也平静了许多,但还是会时不时地就想起她,只是逝者已去,不能复生,况且她还是魂飞魄散,终究,他是连赎罪也不能够了。

但若真的能够用尽一切办法将她救回来,又能够怎么样呢?她是恨极了他的,或许是不会原谅他的。

看着他这个样子,濮阳无忧也不知到底应不应该告诉他,妹妹因为他而绝望,如今他又应该让他去找流鸢神女么?而且也不一定能够成功,毕竟都过去了这么多年。

“想说什么就说吧,不必这么藏着掖着。”虽不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不过好事坏事对他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

“没什么,是我想岔了。”他想了想,既然是没有希望的事,那就还是不要说了吧,免得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失望,那也不过只是一个梦而已,并不真实,也的确是他想多了,人已死又怎么复生?若只是死也就罢了,闯到地府去还能要回来,可是流鸢神女是从天地间彻底消失,哪里是能够寻得回来的?

好笑地摇了摇头,于他身侧坐下,与他共赏这岁月静好,也算是安宁了,但愿从此不要再有什么纷扰。

见他不肯说,冥世珩倒是没有再问,于他而言什么都很平淡,等再过一千年他就可以放心地坐 化了,那个时候他也就可以真的放下了。

她的用意他知道,她不准让他陪她去死,他也不会陪她去死,但是他可以找一个借口,一个可以欺骗自己的借口,但凡是神仙只要不想活了都可以坐 化,就像是人间的和尚一样,圆寂吧。

濮阳无忧拍了拍他的肩,轻声叹了句,道:“所有事情都不是你所愿意的,若真的放不下,我也不拦你。”

他们是至交好友,自然是很了解彼此的心思,每一个举动每一个眼神都可以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嗯,谢谢。”他微微地点了点头,在说了这句话后,便就飞走了,没有说要去什么地方,速度快得让人分辨不清方向。

他望着他远去的方向,总有一种感觉,就像是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日后再也不会相见了一般,不过到了最后也的确是这样。

岁月在不停地流逝,千年前的最后一面,如今听到的却是他坐 化了的消息,濮阳无忧面色平静,像是坐 化了的不是他的至交好友一样,却没人看到他眼角流下的一滴泪,口中喃喃着:“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到底他还是放不下她,找了个借口随她去了,呵,他们谁都没有错,错的是不该遇见。

再后来,青丘上神也被发现坐 化了,没了冥世珩的世界也不需要有他在,他的那一点小心思是永远都无法开口的,也不会被任何人接受,所以他只有把这个秘密一起消失在天地间。

据说仙帝为此很哀伤,说是仙界的两大神仙先后逝去实在是对仙界的一大打击,便又再次开启了仙学模式,要从新的一代人里培养出可造之材,并将司音殿的萧宁淑纳做了萧妃,同年便身怀有孕,四海八荒的人无一个不前来道贺,却在年底发现了一尸两命的萧妃,似乎是有谁在威胁着仙界,却没有人知道是萧宁淑自己出现了幻觉,随着流鸢神女而去了。

仙界史记:上古百花之神流鸢神女、上古恒景帝君冥世珩、上古青丘上神濮阳无忧,活数万年,坐 化。

却没有提及到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是这么随心一笔就带过了,呵,从来都是这样,不过已是算好的了,至少没有将她从仙界去除,据说是仙帝特赦,只是到底是为什么,谁也不清楚。

而当年妖界覆灭的时候,身为妖界二公主的封落也被仙界的人掠夺了去,不过好在她有些小聪明,最终是逃了出来,却不想竟落入了魔界之人的手里,清白被人占了,每日都过得生不如死,有些时候真的想就这样死去,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备受煎熬。

不过她到底还算是没有做过什么恶事,自然也就不会有太惨的下场,她散尽修为逃了出来,去了人间,纵然是只有一世的命数,但也让她遇到了一个良人,二人恩恩爱爱地过完了一生,子孙满堂。

在这场硝烟弥漫的无声战争里,封落才是那个最幸福的人。

而阮清欢这一辈子的爱恨纠葛到了这里也就结束了,所有与她有关的人都已经随她去了,也算是一种弥补。

有个人说过,爱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对他好,可是她用自己的实践证明了并不是这样,不管你对他多好,只要他心里没有你,依旧还是不行。

不知道是谁在远方高声唱着,有些熟悉,仔细去听才想起那首歌是半壶纱,也是她从前唱过的一首歌,最有感触的一首歌,只可惜,他未曾听到过就已经结束了。

一切,都归于平静,无波无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