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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命断华山

华山,五岳之一,其南接秦岭,北瞰黄渭,自古以来就有天下第一奇险的美称。

深冬之际,大雪过后。

华山上的树木和古藤被透明的晶莹包裹,漫山遍野的树挂,奇形怪状的雪松,四周尽是一片银装素裹。

不知是天气寒冷的原因,还是世人被这天下第一险所折服,此刻来山顶的游客却是寥寥无几,少有往日的熙攘。正因如此,给这天底下难得的奇景增添了一丝神秘之感。

华山北峰,四面悬绝,上观青云,下瞰地灵,巍然而立,有若云台。

这时,一众游客正游于北峰云台峰之上。

其中有一位身着白色羽绒的青年,他身材高瘦,面容清秀,身前还挂着一台黝黑的单反相机。在白衣青年身后跟着一个满脸油光的胖子,腰粗肚圆,一双贼眉鼠眼正四处张望着。

云台峰云雾萦绕,犹如仙境。

一独行的女游客突然纵情道:“祖国啊!我的母亲!”

不远处的胖子灵机一动,连忙上前,对着崖外大喊。

“祖国啊!我的丈母娘!”

胖子这么一闹,顿时引起了周围一行游人的哄笑。

“你有病啊!”女游客一脸的怒意。

“难道你有药啊?”胖子却是满脸得意,全然不顾女游客那快要喷火的目光。

“死肥宅!!胖成这个球样还出来丢人现眼!”女游客狠狠地瞪了一眼胖子。

“哟!美女!你说我肥宅可以,干嘛非要加一个死字啊?”

“你说我胖?我吃你家肉喝你家汤了?还是挡你家阳光和wifi了?”胖子眉毛上扬,一脸痞笑,典型的欠抽。

此时周围的一群人也是停下来了,饶有兴趣地看向二人。

女游客被说得恼羞成怒,心想怎会遇到这么一个地痞流氓,见周围这么多人在看热闹,终于是忍无可忍,道:“你这个死胖子,站直了都不一定能看得到脚,骑个自行车都能把自己的小jj压麻了!”

待女游客一出口,她便意识到一个女孩子这样说似乎有点不妥,脸色霎时间一片绯红。不过为了打击眼前这个可恶的胖子,她也是豁出去了。女游客说完便强装镇定,一脸强势地看着胖子。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是一阵哄堂大笑。这骂的可不谓不毒,不但骂了胖子胖,关键还骂了他那个小。

“我擦!你这臭娘们……我……我……你……!”胖子目切齿,怒不可遏,一时间竟有点语无伦次,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我说你骂人就算了,关键还他妈骂的都是实话。

“走吧!不要闹了!”

正待胖子想着骂回来时,旁边的白衣青年眉头一皱,似乎不愿在此待留,说完他便径直朝前方走去。

胖子一脸惊讶地看了一眼白衣青年,道:“咦……不对啊,陈疯子……你丫的转性了?”

白衣青年名叫陈枫,和胖子刘雍是巴蜀大学同学,两人也是从小玩到大的死党。

这两人平时经常一起活动,在知道陈枫要来华山后,胖子便自告奋勇地跟着来了。说着是要寻个艳遇什么的,谁知道来到华山之后,别说什么美女了,连人影都没有几个。

见陈枫越走越远,胖子无奈地缩了缩头,灰溜溜地跟了上去,也不顾背后传来的一阵阵取笑声。

…………

一处山间小道,胖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赶上了前面的陈枫。

“陈疯子!你给我慢点……”胖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

“现在距离东峰还有好一段山路要走!夜间的路不好走,所以我们要尽快!”陈枫转身提醒道。

“我问你,刚才怎么不帮我骂回来,我们巴蜀双贱……呸,我们巴蜀双雄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巴蜀双贱?陈枫面部一阵抽搐,他也没有过多的理会胖子,而是转身望向东方,不知在想着什么。

“你还在为那个叫欧阳晨曦的女孩而难过?”胖子似乎看出来了什么。

陈枫双手轻轻抚摸着山崖边挂满同心锁的铁链护栏,心中若有所思,片刻才道:“她喜欢看日出,我们约定过,要一起看遍祖国各地的日出,华山是她最想来的地方,我留到了最后。”

“陈枫,胖爷我敬你是一个痴情的种!”胖子一边对着陈枫竖大拇指一边说道:“想当年胖爷我也是一个痴情的种子,只不过后来下了场雨,淹死了!”

陈枫听到这话一个踉跄,差点没掉落百丈悬崖。

胖子一脸的尴尬,连忙转话题道:“为了能看到华山的日出,我们都提前几个小时坐索道过来了!这该死的华山,怎么这么冷,现在只有零下四五度了吧!”

“现在还是下午,等到凌晨的时候温度还要下降好几度。”陈枫淡淡地道。

“胖爷我有神膘护体!也不在乎!”此刻胖子却是有着一丝得意,平时自己无论是学习,泡妞,长相,身材什么都赶不上陈枫,作为胖子的他,此刻在抗冻这一块的确是比较出众。

陈枫摇了摇头,便继续往前方赶路,胖子急忙跟了上去。

华山有五个峰,最低的、也就是最先到达的是北峰--云台峰,然后继续攀爬可到中峰玉女峰、东峰朝阳峰,而朝阳峰也是最适合观日出的地方,也是陈枫二人此行的目的地。

从北峰顶到东峰,一路直上,全是台阶路,很不好走。正常人快点三个小时就到了,而陈枫两人却是走了足足五个小时。本来陈枫体力还是不错的,但苦在这几月都是跋涉与各大山峰之间,此刻早已身心疲惫。而刘胖子因为身体原因,平时运动颇少,也难为他这么一个身高一百七五零,体重二百多的胖子了。

于是乎,两人就这样走走歇歇,等到了东峰朝阳峰已是夜晚十点。

夜晚的华山格外的寂静,周围除了零零星星的路灯,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往常的时候很多人会选择夜爬华山,不过在这种寒冷的冬夜,却是少有人这么做。

朝阳峰,某处石台之上。

陈枫此刻正翻看着自己单反相机,里面全是祖国各地的日出的照片。东极岛、泰山、成山头,庐山等等,基本上能看到最美日出的地方他都拍下了照片。

“晨曦,这些日出真的好美,不知道你那儿是否也有日出呢?”陈枫的目光中透露着浓浓的思念。

“毕业这几个月,你寻遍祖国三山五岳,就是为了拍下这些日出的景色?”胖子蹲在一旁,瞄了一眼陈枫手中的相机。

“恩。这是我答应她的事情。”陈枫关上了相机,小心地挂在胸前。

此刻天空下起了细小的雪花,落在陈枫肩上,转瞬即化,回忆却是如同潮水般涌现出来。

巴蜀大学,天还没有完全亮,东方泛白,喷薄而出,渐渐地带出一片淡红的霞光。

一绿衣少女立于后山迎曦亭,其貌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亭亭玉立,宛如出尘仙子。

“枫,如果有一天,我突然离开了,你会怎么样?”迎曦亭上,欧阳晨曦望着绚烂的日出突然问道。

“怎……怎么会呢?”陈枫明显被问得一愣,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几个字。

看到陈枫一脸的窘迫,欧阳晨曦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笑道:“傻瓜,我和你开玩笑的!”

她面无其事,内心却是十分悲戚,“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欧阳晨曦说完转过身,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

“等毕业了,我带你去看遍祖国三山五岳的日出。”陈枫望向那一片朝霞,并没有注意到欧阳晨曦眼角的泪。

“恩!”欧阳晨曦点头答应,心中却有很多无奈。

“枫,接下来几个月,你可不可以陪我来迎曦亭多看几次日出?”

“好!”

记忆渐渐退去,雪花依旧在下,只有黯然写在脸上。

凌晨五六点钟,万物寂静,大地朦胧,天空依然被一层黑纱所笼罩。片刻,黑纱被慢慢撕开,东方出现了一道亮光,并渐渐地变大,成为一条浅色的红霞。

“快要日出了!”陈枫一夜未睡,他站了起来,轻轻打开相机,等待最美的拍照时机。而一旁的胖子此刻也睁开了疲惫的双眼,伸了一个懒腰。

“终于天亮了!”胖子一阵唠叨。

黑幕越来越淡,红晕越来越深,一道金色的光出现,紧随着华光万丈,天空中出现一道淡淡的金轮。

为了拍下这最美的日出,陈枫着急地向崖前走了一步,谁料踩中了一块冰地,脚底一打滑,他整个身体都向悬崖外扑去。

“疯子,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胖子一个平时反应那么慢的人,在这紧要的关头居然抓住了陈枫的裤腿。

冷风吹起陈枫的衣襟呼呼作响,他此刻半边身子都已经在悬崖之外。

他看了一眼下方深不见底的崖底,顿时一阵寒意侵袭全身,传闻华山这崖可是有几百米的,这要是掉下去,肯定要摔个粉身碎骨。

“疯子,赶紧往我这边挪,放低点重心!”胖子此刻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抓紧了陈枫的小腿。

陈枫咽了一口口水,小心地蠕动着身体尝试往胖子这边靠,但是在他身体刚移动那一刻,他脖子上的单反相机,却是在不经意间滑了下来,直往悬崖深处落去。

“相机!”

“我的照片!……”

陈枫瞳孔深缩,这些照片是他视作比生命还珍贵的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陈枫,什么也没有想,对悬崖的恐惧也顷刻消散。

他猛然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而拉着他的胖子,也是被陈枫这一动作弄的始料未及,随之一起被带下了山崖。

“我去你大爷啊!”

“陈枫你这坑货!胖爷我还不想死啊,我还没有娶老婆啊!啊!啊啊啊!!”

悬崖之下,传来了胖子绝望的呼喊,回声在山间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