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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山路

陆明宇惊讶地张大嘴巴,四处环顾着。只是哪还有眯眯眼的身影,他竟然就这样“消失”了。

“这就是练气至深后能做到的事吗?”陆明宇憧憬想到,又低头看了看脚边那两个毫不起眼的水桶,不由得叹了口气。

叹气归叹气,他还是决定相信眯眯眼一次。于是一手分别提起一个水桶,开始向着眯眯眼给他指的那条通往山顶的小路走去。

在平地之上走了一阵,陆明宇倒也觉得不太吃力,心底更是看不起眯眯眼的这个训练方法。可他转念又想到眯眯眼说练好了身子之后才教他练气,心里不知从哪卯起一股冲劲,决定一鼓作气走完两趟,证明给那个整日里嬉皮笑脸的眯眯眼看看。

陆明宇一路疾驰,不多时便来到了通向山顶的那条小道。抬头看去,这条小路直通云霄。而那顶峰山头,藏在云彩后面,若隐若现。

其实山庄所处的位置,本就已经是高山之上,再加上这条小道一路扶摇直上,确实给人一种身处云间的感觉。

只是这感觉对于陆明宇来说却也不是那么好受。他侧头看去,这山道一旁贴着山壁,另一旁却毫无阻拦,下方便是那万丈之渊。万一掉了下去,必是死无葬身之地。再加上这山道蜿蜒崎岖,看上去就不太好走,更别说他还提着两个水桶了。

陆明宇一点点挪动着脚步,来到山道边缘,伸出头朝那万丈深渊看了一眼,接着赶紧缩了回来。这山崖下面真可谓是一片漆黑,就连他不小心踢出的石子,落下去后,久久都没有一点声音传来,就像是被那无尽黑暗吞没了一般。

陆明宇咽了口口水,心里不禁开始有些胆怯起来。毕竟这拯救世界的预言之子,在第一天修炼之时,就掉下深渊摔死,传出去也忒丢脸了。

正当他准备退缩之时,沐语蓉和轩辕巧在瀑布时的神情姿态又一次闪过他的心头。这转了一半的身体,竟兀自停住了。

陆明宇死死地盯着桶里的水,像是想在那溪水中找寻答案一般。

可溪水就是溪水,自然不会变化。清澈无比的溪水此时正倒映着陆明宇的面容。

其实桶里溪水清澈,装的又不多,自然不会倒映出人的面容。只是此时迷茫的陆明宇自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陆明宇看着溪水中的自己,突然觉得一阵陌生之感传来——水中倒映的自己,竟然笑了一下。这笑容气定神闲、自信十足,就好像那决策千里,运筹帷幄之人一般!

“是你?”陆明宇不由得开口问道。此时若是有他人在旁,一定觉得陆明宇疯了。哪有人看着自己的倒影问“是你?”的。

水中的陆明宇点了点头,随即消失不见。当看着水桶的陆明宇再想找寻那个笑容之时,看到的只是平静的溪水。

陆明宇抬起了头,深深吸了一口清晨山中的空气。心里一股不知从哪而来的勇气升起。

在他身后的竹林,一棵细竹之上,一个灰色的人影竟稳稳地站在其上。确切的说,眯眯眼从一开始就来到这里等陆明宇了。看着不远处少年的表情变化,眯眯眼嘴角边扬起了一丝微笑。

心中有些害怕却不再迷茫的少年用力点了点头,算是给自己打气。接着提起两个水桶,便向着那山道走去。

起初的几十分钟,陆明宇确实行进得飞快,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他”给他的力量在帮助着自己。可越往上,这山路越是崎岖不平,甚是难走。陆明宇的速度已经明显慢了下来,直到他每走一步,都要考虑自己会不会掉落下去。

速度一慢下来,提着水桶的双手,便感觉一阵疲倦之感袭来。开始时全凭一鼓冲劲,很好地屏蔽了手脚的酸痛感。可如今这冲劲过去之后,陆明宇感觉手上和腿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议。

他刚想停下来好好休息一番,却无奈地发现,在这蜿蜒陡峭的山路上,竟没有一处平稳之处,能让他好好站着休息。

而手中的两个大水桶此时也已经成为了累赘,本来他还可以扶着一边的山壁,休息一番。可如今两手提着水桶的他,只能不断地迈动脚步,借着这延续之劲使自己不至于掉落下去。

“我真像个傻瓜!”陆明宇心里骂道,明明只要把这两个水桶丢了,就会轻松不少。可他心里想着眯眯眼说的话,这水桶就像粘在他手上一般,怎么也丢不出去。

来到一处转弯处,陆明宇刚转过半个身子,没想到这一转身,原本的平衡被瞬间打破,两个水桶的力量倾向一边,让陆明宇向后倒去,而他身后就是那深不见底的万丈之渊。

陆明宇脑中一片空白,那天黑熊扑来之时的感觉,再度出现。只是陆明宇心里知道,这次,没人会来救他了,他只能靠自己。

出于对“生”的渴望,陆明宇不顾一身的痛感,右脚用力一蹬,双手把两个水桶往前一送。总算是稳住了平衡,没有掉落下去。

陆明宇此时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卡在转弯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后怕不已。

在心跳终于平复之后,陆明宇动了动左边身子,总算整个人转了过去。

转过了身陆明宇向前望去,突然发现,原本蜿蜒向上的山路,竟然变得平坦了,前方则有着一个宽阔的平台。

一直在担心会不会掉下去的陆明宇,竟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山顶。一阵无比的满足感骤然充斥着他的心头,仿佛这座山头都被他征服了一般。心情舒畅无比的陆明宇不禁大笑起来。

来到那平台处一看,四周长着几棵松柏,迎风而立,好不威风!而平台的右边,一颗巨石摆在那显得突兀无比。在那巨石之上,插着眯眯眼平时背在身后的那把长枪,看来这就是眯眯眼所说的“记号”了。

总算到达了终点的陆明宇,也没去细想为何会有颗巨石摆在这。他此时虽然全身酸痛无比,几乎都已快感觉不到自己的双手和双脚,可一阵从未有过的快乐,还是在他心里晕开。

陆明宇走到平台边缘,向外望去,丝丝细云漂浮在他的脚下,有一种如到天庭的感觉。而远处,一座座山峰连绵不绝,好似那大海掀起的巨涛一般。

一丝清风吹来,陆明宇不由得张开了双臂,去迎接这广阔的世界。山顶下方的景色是那样的渺小,此时的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顶天立地的巨人,头顶天空,脚踏大地。

在一阵陶醉过后,陆明宇想起眯眯眼给的任务是来回两次。在最后眺望了一眼这难得一见的景色之后,他略带不舍的提起水桶开始返回。

虽然刚才那醉人景色让他酸痛的四肢稍微缓了一缓,可重新提起水桶之后,陆明宇再度感觉一阵疲惫。想到才完成了四分之一的任务,不由得重重叹了一口气。

下去的路,虽然比上来时要轻松一些。可山路之旁就是万丈之渊,从上往下走画面实在是太过于惊悚。陆明宇用了很多时间才说服自己不去看身旁那万丈之渊,没想到竟花了比上来时多一倍的时间,才走回竹林。

好不容易回到竹林,陆明宇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直想回到他那柔软的床上,倒头睡去。

而他想到还要再走一趟,心里不由得一沉。也不知这第二趟是否能够坚持下去。

就在他踌躇原地之时,肩膀上忽地被人敲了一下。陆明宇回过头去,果然眼前是那副熟悉的笑脸。此时他心里一个想法闪过:“会不会眯眯眼是故意说两趟来激我的,其实任务是走一趟就完成了。”

“已经正午咯,该是吃饭时间了。看来你走完了一趟,不错不错,已经是出乎我的意料了。只是我布置的任务是两趟,这样的话,看来明天你必须要走三趟了。”眯眯眼的那副笑脸,在陆明宇此时看来,是最恶毒的嘴脸。

心想自己太天真的陆明宇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叹了口他这辈子叹过最大的气,垂着酸疼的肩膀,跟着眯眯眼往山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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