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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女子对饮

森罗大陆西面灵武国境内。一处树林深处,有一座清澈如镜的小湖,颇为惊艳。更妙的是湖心有人筑楼而居,湖畔边停泊着一条秀气竹筏,绿竹倒映其中,风起竹涛响,宛如仙境。

孤身来此的轩辕巧却无心欣赏这奇景。

那日被那名短发女子掷出一枪,虽没伤及皮肉,却被那枪上带着的一股血腥气机打入体内。若不是轩辕巧修为超凡入圣,入到了人数扳扳手指就能数过来的“无常境”境界,那通体猩红的一枪掷来,怕是就要了她的性命。

饶是如此,受了那把明月枪气机影响的她,在林中一处隐蔽山洞之内,调息了三天天夜才逐渐平复住那股不请自来的血腥气机。

这三天轩辕巧可过的不好受,一面要调整体内气机,一面又在提防那名跟自己似乎势均力敌的短发女子。

若是正面交锋,轩辕巧丝毫不惧。那日在城外山头,她与那名灵武公主过了几招,知道自己与对方修为差距微乎其微,甚至自己还要略胜一筹。

只是她那柄原本湛清,沾血之后却会变为猩红的明月枪,实在太过于诡异不祥,不禁让轩辕巧想起陆明宇在山间洞穴获得的那把剑柄。

行在山间小路的轩辕巧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偃月大刀,自嘲般地笑了一下。自己这一人多身高的偃月刀,又何尝不是一把神兵利器。这片大陆之上,未知的事物实在太多,不说这些没有记载威力却超乎想象的神兵了;哪天突然跳出来个天才怪胎说自己实力超过那稳坐天下第一的李老剑神,也不是没有可能。

嗜酒如命如今手边却没酒的美艳女子轻轻拍了拍衣摆,向不远处那湖心看去。只见湖心竹楼炊烟袅袅,显然是有人居住。

“不知会不会藏有美酒呢?”轩辕巧舔了舔嘴唇,把偃月刀朝天一掷,御刀飞行而去。

“姑娘要来屋内小憩,只需在湖边嚷嚷一声即可,老妇自会乘舟去接姑娘。姑娘这般御物飞驰而来,太过张扬了吧。”

轩辕巧刚一落地,就听得湖心那座小屋内,一阵声音传来,显然是对自己所说。

这偏僻林中的湖心小屋,莫非隐居着一位高人?

轩辕巧拨开了耳畔青丝,朗声道:“晚辈不请自来,请前辈莫要见怪。”

没有学女子行礼,轩辕巧男子般的躬身作揖说道。

“进来吧。”屋内声音传来之后,湖心小屋的门便开了。

轩辕巧敛了敛心神,观测了一通小屋周围,若对方存有歹意,自己应可全身而退。在以拳头说话的灵武国,小心行事总是好的。

一身翠绿衣裳的动人女子走入小屋,只见一名年近黄昏的老态女子,坐在一张普普通通的长凳之上,一手还拄着一根翠竹削成的拐杖。

轩辕巧当即放下了戒心,她阅人无数,对方眼神中藏着什么,一看便知。这名日落西山的老妇人,显然是没有怀着歹意的。

那老妇人指了指对桌的竹凳,示意轩辕巧坐下说话。

轩辕巧摇了摇头,勾勒起嘴角笑了一笑,更加显得艳丽至极。好酒女子开门见山道:“老妇人这里可有美酒吗?”

老态女子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情绪。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走到窗边,面向湖面出神说道:“当年他来到此地,说的也是一样的话啊!只不过那年我跟你年纪相仿,‘老妇人’三字换成‘姑娘’二字罢了。”

轩辕巧有些莫名,不过知道自己刚才这话怕是勾起了对方什么难忘往事,便知趣地不多打扰,静心等待老妇人回忆完那段往事。

一会之后,老妇人转过身来,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指了指屋内一处,笑道:“本来这酒是为他而留的,只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怕是他已经忘了这事了。今日姑娘你来到这也算是有缘,这酒你便喝了去吧。”

一向嗜酒如命的轩辕巧第一次在饮酒上踌躇了,饮酒倒是好说,只是听对方所言,这一壶莫不是要饮去对方的思念心思?这一壶酒,也太过于沉重了罢!

老妇人看出轩辕巧的为难,随意地摆了摆手,说道:“姑娘莫要怕老妇丢了这点念想就会魂归西天,那个男子说过的话这么多年没有兑现。等他来了,我便设个空城计,让他无酒可喝,也算是惩罚惩罚他一个约定耽搁了这么久不是?”

老太一番打趣,顿时让轩辕巧觉得跟身前这名年纪差很多的老妇人关系拉近了不少,当即笑道:“男子负人的确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不然他们总当我们女子好欺负。”

老太一边点头一边面露微笑,显然是认同了轩辕巧的说法,再度指了指竹凳。待轩辕巧坐下之后,拿出了那壶珍酿多年的美酒。

刚一开壶,憋了许多许多年的浓郁酒香就扑鼻而来,立马令爱酒如命的轩辕巧陶醉不已。

轩辕巧用手往自己鼻子扇了扇,试图把那酒香都赶入鼻内,一阵陶醉之后,由衷赞叹道:“真是好酒啊!只是老妇这珍藏多年,留给心仪男子的美酒,真的就这样赠与我这名陌生人?”

老妇人又拿出两个杯子,先是豪气给轩辕巧倒了一杯,接着说道:“古人只说男子豪迈,却极少说女子豪情。这其中也有不少是我们女子自己的踌躇所致,我既然说了你我有缘,便不会反悔。再说谁说是赠与你了,你我同饮!”

一直以豪迈著称的轩辕巧第一次被人如此说教,却也不生气,只是笑道:“老妇也会饮酒?”

原本显得有些老态的妇人看上去好似年轻了许多,拍了拍桌子说道:“心仪的那位好酒,原来日日陪他饮酒,酒量自顾自的就上去了。”

轩辕巧再也没有顾忌,一口下肚,只觉活了这么多年,把酒看得如生命般重要的她,竟第一次喝到如此美酒。

老妇人也不输阵,仿佛返老还童的她,也是一饮而尽。也不知是不是就着酒意,身为前辈的老妇人问道:“姑娘你如此貌美,可别怪我这个将死之人多嘴,看你饮酒的样子,也是有心上人的吧,还是藏在心里的那种感情?”

轩辕巧心中一怔,她在灵武两番与人饮酒,对象皆是女子。前段时间同那秋怡公主对饮,可以说是互相暗藏杀机;而如今和这面目和蔼的老妇人,就真可以说是推心置腹了。

第二杯下肚的年轻女子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怕是一份不会结果的感情了。”

老太一点不显端庄地啐了一口,摆出长辈架子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喜欢把心事都藏在心里,总觉得自己就是全世界最苦最委屈的。有些事情,你不去说出来,对方如何知道,兴许对方心中想法和你一样,俩人都憋着,带到坟墓里去?”

轩辕巧微微一笑,她们肩上所担负的任务,她也不奢求对方理解,只是笑道:“我的情况比较特殊罢了。”

同样第二杯下肚的老妇人呸了一声,音调提高说道:“就算是天塌下来,还能挡着两情相悦了?”

轩辕巧心中有一块石头被打碎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何她一直就没想通?

“老妇,你等的男子,他还会回来吗?”轩辕巧问了这么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卸去长辈架子的老妇人呼出一口气,缓缓说道:“他啊,当年年轻气盛的时候跟我说,不管是天上仙人还是蛟龙莽龙,都会杀给我看,没有做到之前,怕是没脸回来见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