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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大学:青春纪念册

……

三个月之后,在学校的礼堂里。

走过狭长的走道,墙壁上挂着各种名人的肖像,上面写着他们的经典语录,安岸一次都没有注意过。直到这一次,她认真地看了每一幅上面的字。这条时光的道路,她来回走了很多次,这一次对她来说,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安岸和室友们一起走进了礼堂,礼堂里热闹非凡,同学们都忙碌着装饰礼堂,三三两两地围在一个地方,有些踩在梯子上,把彩带从礼堂的前端一直拉到后面,有些把桌椅整理齐,还有些在舞台上调试着灯光,测试音响。一群人忙忙碌碌,看似凌乱,实则有条有序的。

音响里突然响起一首歌:看昨天的我们/走远了/在命运广场中央/等待/那模糊的肩膀/越奔跑/越渺小/曾经并肩往前的伙伴/在举杯祝福后都走散/只是那个夜晚/我深深的都留藏在心坎/长大以后/我只能奔跑/我多害怕/黑暗中跌倒/明天你好/含着泪微笑/越美好/越害怕得到/每一次哭/又笑着奔跑/一边失去/一边在寻找/明天你好/声音多渺小/却提醒我/勇敢是什么/当我朝着反方向走去/在楼梯的角落/找勇气/抖着肩膀/哭泣/问自己/在哪里……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音乐,让安岸突然有一种莫名的伤感,歌曲能应景的话,总是会把她带入心绪中,这是最后一个夏天,以后的每一个夏天,都没有暑假这件事情了。往后的日子里,她不再是学生了。

安岸和晓晓、灵子她们找了偏后面的位置坐下,看到礼堂的屏幕上写着:“恭喜12届学生顺利毕业!”这几个大字,就像是看完了电影作废的入场券,无论电影多么精彩,哭过笑过,都该散场了,以后只能说是母校了,是过去式了。又会有新的人加入,然后再离开。学校就是一个大剧院,每一年都在上演着相同的离别。

每一年的这个时候,有些人是主动离开了,有些人是被动离开的,还有些人甚至不愿意离开,留下来成为这个学校的教职工,然后继续过着校园的生活。

“我们来早了。”晓晓说。

“是啊,还没开始呢。”灵子说。

“早知道我再看一集电视再来。”依依说。

“不早,很快开始了。”安岸想早早地来,这种感觉就好像等落日余晖,等朝阳初起,等大雨后的彩虹,开始了马上意味着结束,早早地等待,才能窥见全部的过程。何况这是在这个校园里最后一次聚在这里,这么多陌生的面庞,过了这几年,依旧是陌生的。

有些人明明每天都走同一条路,吃同样的饭,在同一间教室上课,可终究是两条不能相交的平行线,互不相问,互不相识。

再生打电话来了,“你在哪里呢?没看到你。”

“第七排。”

“噢,看到了!”

人山人海的礼堂,五彩斑斓的扎花,还有各种横幅,都让人眼花缭乱。

“还没开始吧?”再生问。

“没有。”

“今天你毕业了诶。”

“是啊。”

“我也毕业了。”

安岸笑了。

“你们学校欠我一张毕业证书,该上的课我也上了,该考试的,我也参加的了。”

“是啊,欠你一张毕业证。”

一番忙碌之后,同学们都各自归位,毕业典礼正式开始了。领导在上面致辞的时候,谁都没有再嫌啰嗦,都认真地听着,虽然还是说着那些老掉牙的话,但是送别的心情却是真实而深刻的。

安岸有些出神,没想到四年的时光竟然如同转瞬即逝的流星,一眨眼的时间,她已经要告别这所校园了,可是第一天踏进这扇大门的时候,那时的心情,那时的一切仿佛都还历历在目,如何昨日一样清晰可见。

毕业的心情是复杂的,不能用开心或者不开心,失落或者不失落,难过或者不难过来形容,就像一个母亲看着长大成人的孩子要远离自己一样,舍与不舍都是矛盾存在的,像卡在礁石上的小船进退两难,想留不能留,想走又不舍得走。

如果说高中毕业,和大学毕业有什么样的区别的话,高中毕业更像一艘船离了港,行驶在茫茫的海上,知道自己即将能看到更美的风景,所以即便是离别,可能都不会回头,因为有更美好的还在前方,而大学毕业对很多人来说,就是失了方向的帆,离别让人迷茫和不知所措。

毕业就分手,如同一个诅咒在校园里弥漫开来,这个夏天注定是一个雨水充沛的季节,那都是离人的眼泪。

毕业典礼结束后,放的是一首《青春纪念册》:给你我的心作纪念/这份爱任何时刻你打开都新鲜/有我陪伴多苦都变成甜/睁开眼就看见永远/给我你的心作纪念/我的梦有你的祝福才能够完全/风浪再大我也会勇往直前/我们的爱镶在青春的纪念册……

安岸忍不住也一直跟着哼唱起来。再生突然握起了安岸的手,给了她一个坚定的微笑。他能懂得她的感受。

“全部集合到教学楼前面拍照,现在马上!”班长喊着。

“我回去换身衣服可以吗?”晓晓问,“我急急忙忙出来都没换衣服。”

“怎么不换好了衣服来。”班长疑惑不解。

“我睡过头了,就没来得及换。”

“去吧,赶紧的。”

“你看,那些女生都走了,我估计都回宿舍化妆去了也不一定呢,要不干脆就约个晚点的时间也给大家一点时间打扮打扮。”灵子说。

“好吧,那你们先会宿舍吧,我群里通知大家。”

一行人回到了宿舍,安岸没有回,跟再生一起呆在酒店的大厅等待。

“你不回宿舍收拾一下吗?”

“我还用收拾吗?”安岸朝再生挑了一下眉毛,“你没看出来我化妆了吗?”

“没看出来。”

“好吧,这是能说明我化妆技术很差还是很好呢。不过我化的挺淡的。”

“反正你化不化妆都好看。”

“我知道今天要拍照的,所以故意认认真真地化妆的,我可是有准备的人,不喜欢急急忙忙的。”

晓晓在宿舍里火急火燎地换了衣服,一边摆弄自己的帽子一边问:“通知了吗?通知了吗?什么时候去?”

“班长群里通知了,20分钟后集合。这都过去十分钟了。”

“看我看我!我这样行吗?帽子戴好了没?”

“挺好的!可以了。”

“那我擦点粉,反正还有时间。”晓晓说着,对着镜子就开始往自己脸上搽粉底液,然后旋开口红,化嘴唇。

“不行吧,晓晓,我感觉你这个口红色有点太艳了,今天阳光这么烈,到时候就照出你的嘴唇多吓人啊。”

“啊?会吗?那怎么办?”

“擦掉一点,不用抹那么重,用手去晕开,淡一点自然。”灵子说。

“噢!好。”

“你脸没那么白,嘴唇涂得红了,很奇怪的。”

“哈哈哈!”晓晓笑了,“我这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啊,随便化一下肯定比脸上没有颜色的好。”

“我们走吧,待会来不及了。”

晓晓、灵子和依依下了楼,叫上安岸和再生一起去。

拍照的时候,再生就站在不远处给安岸拍。

“来,最后一张!我数123,你们一起把帽子扔起来!随便扔!”摄影师说着,一边猫着腰,闭着一只眼睛看着自己的单反,大声地说喊:“1,2,3!”

黑色的学位帽在空中飞舞,在下落之前的这一刻被定格在画面里,像一群鸿鹄展翅高飞,同学们仰着头,一张张在阳光下充满笑意和期待的脸,像一朵朵向日葵绽放着。

“再生,过来,我们照一张!”晓晓朝再生招了招手,再生跑过来。

“我来帮你们照吧!”安岸说。

“不行,我们必须要一起照啊。我找人。”晓晓说着找了班里的一个男生,“帮我们照一下。”

“好。”

“依依,一起来吧!”安岸说。

“咔嚓”一声!五个人的画面留在了晓晓的手机里。

“用再生的手机再照一张,再生的手机像素高!”灵子说。

于是再生又掏出自己的手机给那男生,又照了一张。

“必须发我们宿舍群里。”灵子对再生说。

“我直接蓝牙传给你们吧。”再生说。

“好啊好啊!”于是四个人开始打开手机的蓝牙在那忙得不亦乐乎,安岸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傻笑。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我今天就回去了,我票都买好了。”依依说。

“你干嘛这么着急啊?”安岸疑惑不解地问。

“我男朋友要上班,没空陪我的,所以我要早点跟他一起回去呢。”

“这样啊。”

“那我先回宿舍拿东西了哦。拜拜!”

“拜拜!”

“再生拜拜!”

“拜拜!”

看着依依转身走了,安岸突然意识到,这次的再见很有可能是再也不见了,虽然平日里她和依依的关系一般,但是一想要以后的日子里,可能这个朝夕相对的人会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漠然。

“我还没打算那么快走,我想再多呆几天。”晓晓说。

“我也是,我可能不回家,打算在这边找工作了,宿舍能给我住的话我就一直住,住到不能住为止。”灵子说。

“你确定吗?”安岸问。

“确定啊。”

“可是我们都走的那天,就留下你一个人了诶。”

“好舍不得你们,我真不想离开!”晓晓说。

“你们有空了就回来看看我,我们还能一起玩。”

“好,那我们说好了,还会再见!”

“当然啊,安岸结婚了一定要叫我们,我们不管谁先结婚,都要到场。”

“会的,你们就放心吧,我如果要结婚,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那是必须的,毕竟再生好歹也是我们宿舍的一员啊。”

“对啊,我也是你们的室友!”再生笑着说。

“除了晚上没在我们宿舍呆过,你白天没在我们宿舍少睡吧,你的呼噜声我都听习惯了。”

“啊?有吗?我经常打呼噜?”再生尴尬地笑笑。

“你还不知道吧?你每次打呼噜我们跟安岸就一起狂笑。安岸有时候还偷偷地把你拍下来。”

“还有这种事情?”再生惊讶地看着安岸,“你竟然不告诉我!背地里嘲笑我是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