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华想到这里，不由心如明镜。
上一世没有想明白的事，这一瞬似乎有些明白了。难怪上一世父皇驾崩后，杨皇后和司马华婉最终还是输给了司马元嘉。瞧起来似乎是后宫的斗争，但事实上，是杨氏一族在那些世家的内斗中最终赢取了话语权。
太子被下毒，既是出自司马元嘉之手，那就多少跟杨氏一族有些猫腻。
忽然听到瓦片下一声轻微的响动，宣华低头一看，一个黑影翻身上来。
司马华婉急忙问：“奎安，怎么样？她们在说些什么？”
“回公主，卑职……卑职只听到她们似乎在吵架……”奎安套拉着脑袋，似乎对这样听墙壁的事很引以为耻，半天才憋了这么一句来。
“本公主不是瞎子，当然知道她们在吵架。所以才派你去听听她们为什么吵起来？”司马华婉没好气。“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她们在吵什么？！”
“那嬷嬷劝长公主喝了药早些好，长公主却不愿意。”奎安意简言骇道。
“这么说，长公主是真的病了？”宣华诧异道。
“算是吧……”奎安似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什么叫算是？”司马华婉眉毛一挑，狠狠地瞪了奎安一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给我说清楚点！”
“是，公主……”司马华婉一发威，奎安就不敢含糊，忙道：“卑职听她们争吵时说，长公主是故意让自己生病的……”
“还有这种事？”司马华婉一脸惊讶地道。
“除了这件事，你还听到了什么吗？比如，后来那个老太监说了什么？”相对于长公主是否生病，宣华预感那老太监似乎更重要一些。
“那老太监……卑职可不敢招惹。”奎安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这老太监不是宫里人，此事事关重大，卑职必须马上回去告知皇后娘娘。”
“本公主自会告诉母后的。你再去听听那老太监说了些什么？”司马华婉不依不饶。“看来长公主这里，果然有秘密瞒着母后，这次被本公主抓住个证据确凿，本公主就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可是，卑职以为还是要先告诉皇后娘娘为好……”奎安沉声道。
话音未落，脑袋上已经挨了司马华婉一个暴栗。司马华婉怒道：“叫你去，你就去！这么多废话！再这么婆婆妈妈，别怪本公主对你不客气！”
说着，一脚向那他踹了过去。奎安闪身一朵，迫不得已又翻身下了屋脊。
司马华婉趴在屋脊上，皱着眉头看着对面的寝殿。刚才奎安那席话，让他暂时忘记了今日来的目的，嘴里只是自言自语：“长公主她到底想做什么？”
“你连这都看不出来？”宣华冷声冷语。“说到底，她才是杨家的人。你母后……你母后不过是她母后的替代品……”
“住口！”司马华婉脸色一沉，咬牙切齿：“我母后才不是替代品。我母后有父皇的疼爱。可她母后……父皇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母后。”
“你如何知道？”
“宫里的老人都这么说。我母后身边的李嬷嬷，曾经是服侍过先皇后的。”
“或许不过是讨好你母后的话，我可是听其他宫人说，你母后全靠先皇后，才最后坐上了皇后之位。”宣华察言观色地淡淡道。
“胡说八道。”若不是顾忌着怕惊动了下面的人，司马华婉早就大怒而起了。此刻她也是气得不轻。“是谁说的？本公主要撕了她们的嘴！”
“若不是我母后这些年一力扶持，杨家早就衰落。还有长公主……哼，这些年我母后待她那么好，她竟然恩将仇报，勾结杨家人让我母后难堪……”
话音未落，只听下面传来“哐当”一声，两个人同时向下看去。
只见一条黑影有些狼狈地从对面寝殿的屋檐上落了下来，与他同时落下来的，还有半张凳子，看样子这黑衣人是被凳子给砸了下来。
他还没落地，只见屋子里的那个老太监一声冷笑，挥手又甩出了一条凳子。
宣华和司马华婉几乎同时瞧见了那黑影，原本竟是是司马华婉的侍卫奎安，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由大惊失色。
幸好那黑影不愧是司马华婉手下最好的侍卫，虽遭了暗算，身形却算灵活，脚尖在旁边的墙壁上一点，堪堪避过那老头子的袭击，轻飘飘落在了老头子对面。
但是这一下，他的身份就完全暴露了。
只听司马元嘉愕然失声道：“怎么会是你？”她经常出入杨皇后之处，认得奎安。
奎安既然暴露，便干脆磊落地向司马元嘉一揖手：“卑职见过长公主！”
司马元嘉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惊疑不定道：“是母后派你来的？”
“回长公主，卑职刚刚在外巡视，看到这位公公颇觉不妥，是以跟上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奎安目不斜视，一张方正脸上面色凝重，只盯着那老太监。
“这么说，只有你一个人前来？”司马元嘉面色有些古怪。
“不错。卑职只想觉得这位公公有些面生，不知他是哪一宫的人？”奎安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老太监。
“原来如此……”司马元嘉脸色似是微微舒缓。
趴在屋脊上的宣华和司马华婉不由都松了口气。原以为这个奎安很憨直，没想到这样的人说起谎话倒是天衣无缝。
只听司马元嘉温声笑道：“不过是个做杂役的老公公而已……过来给我传递一句消息。劳烦你费心，我这就让他离开。”
“是，长公主。”奎安倒也不坚持，又看了那老太监一眼，转身离开。
奎安倒是机灵，竟是这么全身而退了。
今晚好不容易蛊惑司马华婉来一趟，没想到竟是半途而废，宣华不由有些失望。但是此时此刻，她急也没有办法，只能趴在屋脊上一动也不敢动。
奎安大步向宫门走，但就在他即将走到宫门处，只见一直站着没动的那老太监眼神一沉，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猛地向他后背扑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