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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草原

虽然长途跋涉身心俱疲,朱棣和十三阿哥还是简单洗漱下,重新整理好仪容,迅速回到乌尔锦噶喇普郡王招待贵客的蒙古包中。

乌尔锦噶喇普郡王将二人让至上座,拍手示意众人呈上烤制得恰到好处、油滋滋冒着香气的牛羊肉,以及水亮透白的美酒佳酿。

冲着朱棣兄弟豪爽地笑道:“四阿哥,十三阿哥,好东西您二位见得多了,草原上更比不得中原富饶,可是这牛羊肉,不是我夸口,就是比关内的好吃!再加上秘制的调料,管保您满意!”

朱棣取下腰间的蒙古刀,切下大块的烤肉,用刀插着放入口中,在乌尔锦噶喇普郡王期待的眼神中,慢慢嚼了嚼,这才缓缓点头:“确实美味,每年木兰秋狝最期待的就是这一口,虽说府里也有关外进宫的牛羊肉,可就是没有这个味,还以为是不够新鲜,原来是奴才们手艺不行!”

虽然知道这多半只是客套,乌尔锦噶喇普郡王还是笑得满脸肉都挤在一起,五官几乎都要淹没不见,赶紧冲旁边的盛装的蒙古美人歪歪头,两位美人就头顶着酒碗,踏着热情奔放的舞步,来到兄弟二人面前。

乌尔锦噶喇普郡王看着兄弟二人爽快地饮下碗中美酒,抚摸着腰带上凹凸不平的宝石,得意地笑道:“四阿哥,素闻您喜好饮酒,这可是我们这特有的白玉浆,十年的陈酿!您觉得如何?”

“绵软清醇,着实是难得的好酒!”朱棣由衷地夸赞道:“难怪十弟整天比弟妹还盼着回娘家,好酒好肉,天广地阔,只是立在那就神清气爽。还有郡王全心全意的招待,可是比金子都要珍贵!”

乌尔锦噶喇普郡王满足地抚掌大笑,欢喜地说起当初十阿哥来迎娶时,跟九阿哥哥俩每日如何在这草原上撒欢,朱棣也不打断他,而是顺着话茬随意附和了几句,就将话题转移到了塞外风光上,二人都是人精,不管立场如何,这顿饭吃得却是宾主尽欢,热闹到半夜才各自回账休息。

虽然皇阿玛说的是跑一趟,让乌尔锦噶喇普郡王感受到天可汗的重视就可,实际上只是老八设计自己受罪,马上回程也是可以的。但今日就是除夕,大过年的不能去家人团聚就已经够悲催,若是还有在路上奔波,岂不更是苦不堪言。

故而回去之后,朱棣一直睡到快中午才起床洗漱,正准备叫上十三阿哥骑马四周转转,看看这里牧民的真实受灾情况,十三阿哥就已经精神抖擞地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到底年轻精力旺盛,朱棣无奈地叹口气,扭头问道:“用过早饭了吗?晚上蒙古人要祭祖,肯定要请咱们过去的,今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在帐篷里好好休息。”

十三阿哥嬉笑着凑过来,故作失落地开口道:“这样啊,可惜了!刚年姑娘说要去捉鱼,我还专门让她等一等,准备叫上您一块去。”又挑眉看向身后的郑和道:“快去告诉年姑娘,让她不用等了。”

“胡闹!”朱棣冷眼看向十三阿哥,厉声呵斥道:“她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蒙古人认为鱼是马的灵魂,水里多少鱼,地上多少马!赶紧去把她给我叫进来!”

十三阿哥立刻冲郑和摆摆手:“快去!快去!跑着去!”说完这才委屈地开口:“哎呀,四哥,我以为他们只是更爱吃牛羊肉罢了,你看那些蒙军旗的,桌上有鱼时,谁也没少吃一口。”

朱棣恨恨地瞪了十三阿哥一眼:“你的蒙谙达都教了些什么,连这些基本的禁忌都不曾提及!回去看我怎么罚他们!”

年舜华来得很快,还拎着一个大木桶跟和一根底下削得尖尖的木棒,朱棣示意苏培盛将东西收起来,压下心中不满问道:“怎么想起捉鱼了,这天寒地冻的,水里冰可厚着呢,哪有鱼!”

年舜华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飞快地转了转,认真地回道:“早先在湖北的时候,爹爹说北方冬天捕鱼,都是在冰上钻个小洞,鱼就会自己蹦上来,我早就想试试看了。”

十三阿哥憋不住笑出声来,可是看朱棣瞪自己,只能捂住嘴拼命憋笑,最终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朱棣呵斥道:“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凿冰取鱼本就是真的,只不过这里不合适罢了!”

十三阿哥收起笑脸,努力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不是,四哥,我知道这是真的,可年姑娘这形容实在是太好笑了吧!鱼就会自己蹦上来,哈哈哈……”

朱棣顿了顿,转头看向年舜华,柔声道:“既然钓不了鱼,在帐内下棋吧,年姑娘,你给我们弹首曲子伴奏吧。”

“可我不同音律啊~”年舜华先是一愣,继而得意地提议道:“要不,把我大哥叫来,他很厉害的,早年曾拜入五山老人门下!”

朱棣略有些失落,却又只是平澹地开口:“算了吧,咱们在这不会久待,还是让你哥哥回去路上在弹奏吧……那你可会下棋?”

年舜华毫不犹豫地答道:“不会!”

犹豫片刻,朱棣继续问道:“琴棋书画,总要会一样吧?再不济,女红总没问题吧?”

十三阿哥在旁摆弄着棋盘,没好气地嘲笑道:“四哥,瞧她那毛躁样,肯定连根针都拿不稳,难怪一心觉着自己要落选,除了自知之明,一点优点都找不到!”

年舜华只是低头不满地撇撇嘴,并不敢有丝毫的反驳。

朱棣见状失望地轻叹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她还年少,等入了府慢慢学便是,便坐在炕几上吩咐道:“过来看着,好歹你也是出身书香门第,总不好什么都不会吧。”

我才不是什么都不会呢,年舜华不忿地在心中默念,忍一忍,忍一忍,为了大哥好歹忍过这几天!

“四哥!不行!不行!我要悔棋!我不落这里了!你再这样以后再没人愿意跟你下棋!”连输几盘的十三阿哥十分不爽,硬是厚着脸皮要悔棋。

朱棣笑着将手中的棋子落下,宠溺地看向十三阿哥:“败局已定,就是让你悔棋也没有,技不如人,怎么地就要学会威胁了。”

十三阿哥勐地一推,将棋盘上的棋子打乱,仰脸撒娇道:“反正你是我哥,你就要让着我!”

年舜华悄悄用手指刮脸,无声地发出个羞羞,却被朱棣看到心中不由一动,当初自己严厉,总是将高炽训哭,妙云便在背后这么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