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啜了一口茶，香气让程似锦眯起眼睛：“茶温合适，茶色也都出来了，味道也是刚刚好。”
程如花微微一笑，递过来一块牛舌饼。
程似锦丝毫没有扭捏，接到手里轻咬一口。
“知道你身边的桃叶做糕点一绝，是比不了的，将就吃吧。”
程如花语气里自然而然的亲和感，让桃叶荷香面面相觑。
大小姐跟自家小姐可真算不上熟……
可是眼前这一幕二人之间如此和谐的画面又算是怎么回事？
程似锦看了一眼手里的糕饼，又看了一眼对面怅然苦笑的程如花。
此时的程如花跟程似锦第一次见时截然不同。
那时的程如花鲁莽率直像个女李逵！
而此时的程如花看起来萧瑟酸楚，连人都整整瘦了一大圈，整个人从身形体态到五官面容都变得轻盈立体起来。
再配上凄苦的神情，自是任谁看了都会我见犹怜。
又喝了一口茶，程似锦便轻声开口：“也算是争取了几日机会，你可以好好查查何姨娘的死因了。”
两个丫鬟一听，脸色都变了，立马朝二位小姐看过去。
程如花也喝了一口茶，语气沉沉：“多谢。”
程似锦浅笑晃了晃手里的糕饼：“这就算谢礼了，一会儿我可要打包几块带走！”
这话显然含了逗程如花开心的成分，果然程如花凄苦的面容上也露出了几分真心地笑：“好，只要你吃不腻，往后日日来取都可以。”
程似锦笑了笑，随后又正了神色对程如花道：“她那‘癔症’维持不了几日，所以，你要尽快。”
程如花目光瞬间变得坚定，冲程似锦点点头：“何姨娘枉死！我一定会找出证据的！”
程似锦长叹一口气，说着简单，其实真的要做的话，靠程如花一个人……谈何容易啊！
程如花这才认真看着程似锦开口：“似锦，其实，我特别感激你的‘不计前嫌’，真的，你之前经历过的那许多难处，大部分都是何姨娘造成的，我完全没想到你会出手助我……”
程似锦最听不来这种肉麻的话，连忙打断：“别跟我说这些。日子都是往后看的，总往前提做什么？”
然后便看到程如花脸上的震惊，程似锦心里一动……
不好！
这种大度似乎超越了人类心理极限了吧？
不然程如花的眼神怎么会是这么的诧异！
程似锦沉吟片刻之后找补了一下道：“我也不是什么圣贤圣母的……我也是程家人，进门的新夫人在家里兴风作浪我怎么能就这么干看着？！”
程似锦继续道：“眼下你是这个世界上血缘上跟我最亲近的人了，总要相互扶持。”
的确，还有个程禄之，程似锦并没有忘，可是不好意思，在她的心里，程禄之真的不配！
程如花听了这番话，神情当即大变，像是接受了很高级的洗礼一般，目光都变得虔诚，“似锦，你真的……很了不起！你这番话，真的要把很多人都比到泥里去了。”
略一沉吟，程如花郑重看向程似锦：“似锦，你放心。以后只要有我在，只要你需要我，我定然以你为尊，为你鞍前马后，什么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程如花这番话倒是把程似锦都给说愣了，“你这话说的就严重了……”
“我认真的。”程如花拉住了程似锦的手，眼神熠熠生辉，似隐有泪光：
“似锦，对于曾经何姨娘给你的伤害我很抱歉。可是……她是我生母，我无能为力。不过，以后，任何时候任何场合我都会义无反顾站在你旁边！”
说起来，对于这个傻大姐，程似锦从未怨恨过。
毕竟说起来，这傻大姐的身世可以说比原主都凄惨多了！
惨到就连她的出生都被何姨娘利用来作为自己向上爬的筹码……
惨到尚在腹中就被何姨娘用布帛紧缚……
看吧？明明尚未出生，可是程如花这辈子的命似乎从那一刻就被决定了！
出生了又因为是个女儿没能让何姨娘顺利升级而嫌弃，更甚者，尚在襁褓就被亲娘用火烛虐待下体！
程似锦叹了口气，如花倒是有娘，可是日子过得还真不如自己这个没娘的。
从小到大，何姨娘所有的精力和心思都用来培养程似玉了！
母爱的责任何尝分给过程如花哪怕一点点？！
但凡有一点点，程如花也不会是女李逵和傻大姐了！
可是，命运总是那么搞笑！
偏就这样长大的程如花，竟然有着她们母女三人中相对正常的三观和颇为难得的善良。
见程似锦迟迟都不开口，程如花一顿表决心之后便微愣住，语气带着自卑低头问，“你是不是嫌我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