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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6、第522章 乱世离人曲(七煞番外2)

“这把沧浪剑不仅十分锋利, 而且还很轻便,又薄, 便于藏匿在身上。杉杉,以后你就用这件软兵器护身, 记得时时带着它。”春风叮嘱道。

他望了望墙上的高台,又摸着下巴道:“既然咱们是夫妻,你用的是软兵器,那我也要选一件软兵利器才好与你相配。”

说着, 视线在十来件宝贝中扫来看去, 很快就给他挑到了一根软鞭。

春风拿在手中当即就在屋内耍了几鞭子, 只觉很是称手, 满面欢喜。

青杉看他喜欢,便将软鞭旁那张皮笺拿下来。两人就凑一块儿, 一起看那笺上写了些什么内容。

原来春风挑到的那根软鞭叫做---红棉。

红棉又称木棉、英雄树、攀枝花等。树形极具阳刚之美, 树姿巍峨。它的花大而美,呈桔红色, 三、四月开花。春天时,一树橙红, 煞是华美醉人。

这一回皮笺上的内容有些多,只见其写道:

世有沧浪,然后有红棉。

我收藏的兵器许多都是形单影只,不知为何,得到沧浪剑后,我很想给它配个对。

可什么样的兵器才能与它般配呢?我想了很久。

原本我想, 那一半应该是一件坚硬的利器才对吧。一柔一刚,不是绝配么?

但是我错了。

应该是以柔克刚才是。然则,两者是一对啊,他们不是要做敌人,所以“克”真的好么?

好像男女相处之道,一定不能是双方都要强或者一方一直强势,他们应该是想柔则柔,想刚则刚。对待伴侣温柔顺服,对待敌人则需得郎心似铁。两者刚柔并济,那样才能相携到白头。

所以,我选择了一条软鞭与沧浪剑配对,它们皆为软兵利器,可互相纠缠。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日子的时候,你要迁就我,我也要将就你。

纠纠缠缠,缠缠纠纠,此生矢志不渝。

此鞭取名“红棉”,只因为我很喜欢它的花语:珍惜身边的人,珍惜身边的幸福。

……

春风看罢,捧着那条红棉软鞭视若珍宝,更是发出了杠铃一般的大笑声。那癫狂模样,跟之前夏小红一模一样。

其实这屋中除了程天,还有一个人也一早就看中了那柄沧浪剑,便是花黄。

花黄也想要一件称手的神兵,而十八般兵器之中,她只爱剑。

本来她也看中了那柄软剑的,可是被眼尖的春风先抢到了手。

不过他也只是为了讨好青杉,那就算了。不然她倒想虎口夺食,硬生生抢过来,气死那家伙。

墙上一共端放着三把剑,只有春风抢到的那把软剑是出鞘了的,其余两把剑都好好的插在剑鞘里。正是因为那剑已出鞘,所以它剑身上的幽幽寒光才会在一开始就吸引了几个爱剑之人的目光!

夏老大说了,谁眼疾手快,先抢到的宝贝就归谁。

痛失吾爱,花黄只好去拿了另一把剑鞘上镶满了珠宝玉石的剑。

心头想,剑鞘装饰得这么璀璨华丽,定然是主人极为珍之爱之。所以,这剑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因为剑鞘上镶嵌的各式各样的宝贝太多了,几乎令花黄无法下手。她尖着手指头,手上的动作又轻又柔,生怕自己一用力,就将那些宝贝给弄坏了,碰掉了。

此时方才想到,她好像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啊。

花黄小心翼翼的握着剑柄端详一阵,瑰丽的剑鞘上,各色宝石在烛火的照耀下,七彩光芒正熠熠生辉。

她满是期待的将宝剑从剑鞘中缓缓抽了出来,直至完全拔出,瞧了半晌,眉头终于皱紧了。

花黄十分失望。

只因为这把剑稀松平常,既没有摄人的寒光,剑刃也并非薄如蝉翼。看那刃口处,好似还有些钝,想要杀人利落点,怕是得先磨一磨剑锋才行。

哎---,从来只听过磨刀的,可没听说过磨剑的。

这么一想,花黄不禁好笑。

不过还是有些不死心,便去看那张皮笺,希望能有点惊喜。

却见笺上抬头斗大两个字,写的是:月亮。

月亮剑?!

花黄更加郁卒。

这回真是看走眼了,这把剑的名字跟它的外表一样俗不可耐!

月亮剑啊,一把剑鞘华丽非常的月亮剑啊。

春风和青杉的兵器名字取得那么好听,夏小红的刀瞧着如此粗犷,名字却也一样的格调高雅,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取了这样一个“清新脱俗”的名字呢?

明明剑鞘装饰得那么好看,它就好像一个精心打扮过的美人,不说叫嫣然、蒹霞之类的,你也不能叫花花、小红啊。

这把月亮剑的名字,取得实在让人胃痛。

笺中还有内容,写得还挺多的,比其他几个人写的内容都多多了,花黄于是忍耐着继续往下看。

谁知道介绍了此剑名字后,它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发财喽发财喽,如果你得到了这柄月亮剑,那你就发财喽。”

“……”

花黄只觉内心翻江倒海。

她不过只想寻一件高逼格的绝世名兵而已,况且,她有的是钱财!

可屋主人并未听到花黄激烈的内心独白,他只管继续炫耀道:“有缘人,月亮剑的剑鞘上一共镶嵌了一百零八件珍宝。每一件宝贝都是我在世间花费了极大的心思收罗回来的,而每一件都世所罕见,价值连城。”

“我还花了七七四十九日将这些珠宝逐一打磨,然后一一仔细的粘在剑鞘上。虽然是不同品种的珍宝,可是经过我的凋琢打磨后,它们已经在剑鞘上贴合得天衣无缝。”

……

晓月,你觉得我修饰的这把剑好看吗?

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就是不知道,它们一起闪耀光辉时,能不能够照亮月亮城?

好了,不扯远了,我们来玩个寻宝游戏吧。你以前一直诱哄我玩投壶、双陆、握槊、射覆……这些我都玩腻了,没什么新意,不如我来提议一个。

这把剑鞘上的珠宝玉石很多,其中我镶了一颗凤凰胆、龙涎丹以及南海蛟珠上去,晓月,你就将它们一一找出来如何?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时辰一到,若是你找出来这三件宝贝镶嵌的位置了,我便告诉你我的名字,我还会带你去见我的父母,好不好啊?

哎---,晓月,你知道吗?那天我拒绝你一起去游湖的邀请后,特别后悔,我怕你的耐心不够了……

我不是有意磨炼你的耐心的,我只是……只是并未做好接受你的准备,毕竟我……我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想得有点多,却做起来没有十足的勇气。

……

月亮城?

花黄想起那本手札中的内容,有些了然。

兴许地宫不叫地宫,也不是大家私底下传的十八层地狱,它其实该叫做“月亮城”。

地宫的穹顶形似圆月,月上中天后,从那个大洞中投射下来的月光,足够照亮整个地宫。又因着地宫幽深昏暗,所以就算是白天,即便太阳再强烈,那些日光射到地底也变得十分柔和了。也因此,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地宫看起来都好像是月亮笼罩下的一座城池。它叫月亮城,十分贴切。

不过,暗宫的史料中却并无此项记载,也就无从考据了。不知道是这位第一任宫主刻意授意不记录的,还是被后人忽略了。

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花黄见笺上的内容已经写得越来越混乱,她的耐心也快要用尽了。

很明显,这把剑就是写那本手札的男人因为思念他心慕的那个女人而打造的。

可是为何?为何一定要在对方已经不在人世了,才去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

思念有个屁用啊?!

双方都还活着的时候,为什么就不痛快淋漓的爱上一场?

管它结局是苦是甜,不在乎天长地久,我但求朝朝暮暮,也好过事后追悔莫及!

花黄内心满满的吐槽。

她是个做事向来干脆利落的人。

这屋主人是暗宫第一任宫主,没看这张皮笺之前,她对那位宫主无感。看了之后,那男人优柔寡断的行事方式令她唾弃万分。

哪里有暗宫创立之人的气魄?

她又将手中的剑瞧了瞧。

于情爱方面,那男人做事情瞻前顾后,但是……

龙涎丹?南海蛟珠?凤凰胆?

主人家,你好任性!

竟然将这些稀世珍宝就这么随随便便的镶在一把剑鞘上!

如此炫富,我若不练成绝世武功,是根本就守不住这把剑鞘的啊!

花黄后悔不迭的一皱眉。

剑已经拿在手上了,暗宫的规矩,得手的东西从无再归还的道理。

余光瞟到了那张笺,上面还写了很多话。

他还在??滦┦裁矗?br>

花黄便展开皮笺,又看了下去。

那人却口吻一转,好似很懊恼:“哎呀,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瞧瞧我都乱七八糟的写了些什么?”

你也知道自己写得颠三倒四,语无伦次?

花黄心说。

春风之前说他什么了?十分有趣儿?

我看明明就是十分无聊才对!

那人继续道:“不过都已写了这么多了,也懒得重写一份。再说这种羊皮纸做出来费时费力,得省着点用。我本来是个出手阔绰的人,可晓月常念叨: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节约是美德。”

那你还将这么多珠宝用来装饰一把剑鞘?!

“很遗憾,这柄月亮剑并不稀奇。这剑是我为晓月打造的,所以也打磨得并不锋利,我怕她不小心伤到自己。”

又在胡言乱语了,那女人已经先于你死了……

“不过,真正的绝世高手,并不是靠武器出彩的。”

“这张羊皮笺中有一份剑谱,是我根据毕生所学总结而成的一份剑招秘籍。既然是要赠送给有缘人,相信我,这份剑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有缘人,你尽管放心好啦,即便你不要剑鞘上的这些珍宝,不要这把剑,我敢说,光是凭着这份剑谱,即使你手中拿着的只是一根柳枝,也足够你在这世上横行无忌,打遍天下无敌手。”

……

“狂生!”

花黄看到这里,忍不住嗤笑出声。

山外青山楼外楼,学武之人哪个敢这样大放厥词?

而且,江山代有人才出,怎么可能凭着你多年前的一份剑招,就敢说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但是学武之人,对武功剑招的喜好,就如同对兵器一样狂热。

所以,虽然花黄对这位宫主的话十分不屑,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头去轻轻揉搓了两下那张羊皮笺。

果真感觉到笺中有夹层。

那也不用当场验证了,里面一定有这人说的剑谱。

再说,仅凭这屋主人收藏的这十几件神兵就可知,这份剑谱虽真不至于让她天下无敌,但是肯定也是十分罕见的武林绝学。

花黄终于好受了些,此行也并非毫无收获。

皮笺上还有最后一段话,花黄将它看完,却见那段话的语气又变了。

之前的狂妄瞬间回落,孤寂、悲哀、求恳……复杂的情感交织其间。

“千百年后谁又记得她呢?没有人会记得她。不,他们记得,但是他们只会唾骂她!” 那人道。

“有缘人,剑谱赠给你,只为请你带着月亮剑仗剑天涯,让世人永远记住---这把月亮剑的原主人姓赫连,赫连晓月。还请你记得帮忙宣扬她,宣扬赫连晓月乃是大夏国最年轻、最仁慈、最有作为的帝王。她不是什么亡国之君,她真的真的是一个好皇帝!”

花黄:“……”

史书上记载,已经消失了两百多年的大夏国最后一任国君,沉迷美色,因此亡国。

莫名有些忧伤。

原来,这位暗宫宫主,他千辛万苦的打造了这把月亮剑,又处心积虑的写了手札和剑谱,只为了让得到这剑的人帮忙洗脱赫连晓月在后世人心中的罪名。

花黄痛苦抚额。

难道我竟然真的要为了去守护一把剑鞘,而去练那份绝世剑招吗?!

前辈,你好阴险!

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浪漫有趣的俊俏书生?

狂傲邪肆的江湖剑客?

十分无聊的老顽童?

阴险腹黑的绝世高手?

机关算尽的失意之人?

爱而不得的痴情男子?

……

青杉见花黄拿着一把剑半晌不言不语,脸上神色一直变幻不定,便关心道:“老三,你那把剑如何?”

花黄定了定神,若无其事的将月亮剑插回了那把七彩斑斓的剑鞘里,然后澹澹的回道:“极好。”

春风觑了眼她很不痛快的脸色,心中了然。

花黄那把剑的剑鞘上,各色宝石在烛光下光芒闪烁,简直是赤果果的在炫富啊,它不招贼惦记,谁还敢招贼惦记?

一旦被贪婪的宵小之徒惦记上了,日后肯定麻烦不断!

春风当即就有些幸灾乐祸,面上却故作正经,问道:“你怎么选了一把这么华丽丽的剑?有句俗话说得好,绣花枕头烂棉絮,这剑的剑鞘如此炫目,我一眼就知道它肯定不是好货了。你选了它,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花黄瞄了他一眼,然后抖抖那张皮笺,下巴微扬,倨傲道:“我有绝世武功,怕谁惦记?谁也莫想要惦记我的东西。”

春风一听这不得了的口吻,呵呵的皮笑肉不笑,说:“老三,你可真是托大。要知道这世上有句话,叫做---山外青山楼外楼。真正有本事的人都是深藏不露的,就好比我们夏老大这种。所以,我奉劝你一句,做人还是要低调点。”

“再说,我们几个不过是才成为七煞而已,也就是说比宫中其他刺客的功夫只高出了那么两三成,你竟然就敢自称拥有绝世武功了,可笑可笑。”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春风越说,越发不忿。

“咱们两个半斤八两,你的武功如何,我岂会不知?若不是当时你我比武之时,一只飞蚁扰了我的视线让你快了我半招,我也不会屈居第四了!”

“看来你是不服喽。”花黄嗤笑一声道。

“自是不服!”

“哼,输了就是输了,找那么多借口?”

春风被激,脱口就道:“要不我们重新来比过?”

那边厢夏小红忙招呼道:“还比什么?你们两个内讧起来,想连累我这老大一并被宫主和长老们责罚是不是?要真皮紧了,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俩松松皮。”

“比,自然是要比,我要你输得心服口服。”花黄道,“咱们也不用为难老大,就按照宫中的规矩来,一年之后,你可以挑我挑战。”

“到那时,也不需要按照暗宫的规矩将我打倒在地了,你只要胜得了我一招半式,我都将这老三的位置让给你。顺便,将你的杉杉那位置也提前一名。”

春风惊喜不已:“好!届时,你就为我俩端茶奉水,恭敬的称我两个一声:老三、老四!”

“没问题。”

夏小红无奈,“位置就那么重要?要不我这老大的位置让给你们其中一位好了。整天管你们吃喝拉撒,还得管你们别打架,可累死我了。”

“老大,你的位置谁敢抢啊?” 春风敬谢不敏,“你的实力是咱们有目共睹的,没人敢怀疑。”

那就是只怀疑她的实力喽?

花黄冷冷一哼。

青杉见那两人一逮着机会便会斗上两句嘴,忍不住好笑的摇头道:“你们两个自去比划去,不要又拉上我一起好不好?”

花黄道:“就算是你们夫妻两个一起上,我也一点儿都不虚!”

越劝她还越狂傲了。

青杉索性不再理会那两个,管他们怎么吵嘴去。

花黄朝春风一扬手中那把剑,说:“低调?我得了这么一把如此高调的剑,如何还能低调得过来?注定了我将会是一个在江湖上闻名遐迩的人!”

春风哈哈大笑,“是吗?我拭目以待!”

那边厢,程天也选了一把剑作为自己的兵器。

然而,他挑的那把剑更加稀松平常,毫不起眼。

既不如春风抢到的沧浪锋锐,也不如花黄的月亮夺目。可以说,朴实无华得都不能称之为宝剑,就只是一把剑而已。

也许是天长日久,当初也没有将它好好保养,所以剑柄、剑鞘……放眼可见的地方都已生了斑斑锈迹。

程天越发失望。

然则这里十来件兵器,其中就仅有三把剑,另外两把已分别被春风和花黄先选了,其余的兵器他都不喜欢,便只得将剩下的这把剑带走。

夏小红见程天郁郁寡欢,猜他肯定是因没抢到好东西失望了,便道:“你看看那张皮笺上写什么了没,兴许也是一件不世出的神兵呢。”

听了这话,程天仍旧兴致缺缺。

夏小红就又劝道:“眼力这东西,有时候真的不可尽信。我跟你讲,就凭这屋主人将大夏龙雀搁这里镇宅的做派,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他会收藏一把没什么特色的剑。而且,这屋里哪里不能搁这把剑呢?他却将其大张旗鼓的藏入藏宝库中,说不过去。”

蓝美丫道:“对对,小红哥哥句句在理。程天哥哥,你就快看一看笺上说了什么嘛!”

每一件宝贝旁边都放了一张羊皮笺子,以介绍它们的名字和来历。

程天就可有可无的拿了那张皮笺来看。

没想到,笺上只有两个字:无名。

花黄和春风他们笺上的内容?铝艘淮笠常?男炷钦叛蚱ぜ闵系淖炙淙灰采伲??侨思抑辽倩褂幸痪?n瑟的话:“这个就不用我详细介绍了吧。”

待遇之差,完全就是云泥之别。

程天甩手就要扔掉那张皮笺。

“等等,写了什么?我看看!”夏小红抓过来瞧了瞧,“无名?!什么意思?”

蓝美丫也凑过去看了眼,茫然的问:“是说这把剑本来就叫无名?还是说它没有名字啊?”

夏小红和程天心头也这么在问,相视一眼,均不解的摇了摇头。

“给我看看你的剑。”

夏小红将程天那把剑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

剑柄、剑首、剑嵴、剑刃、剑锋……一一仔细查看,并找到任何特殊的标记,看起来,它真的稀松平常得很。

可是,收藏在这里的东西真的会是一件稀松平常的物事?

他不信!

夏小红握着那剑在屋内乱转,试图找一样可以试剑的坚硬器物,便给他瞧见了角落里静静的杵着一只大鼎。

鼎里面插满了各种杂物,卷起来的字画、鸡毛掸子、佛尘、木质长柄的痒痒挠、油纸伞、蒲扇……东西太多,遮了视线,使得他之前都没有发现那竟然是一只鼎,还道是个装乱七八糟东西的大花瓶。

那大鼎的鼎身呈暗沉的蓝绿色,灰扑扑的。它平沿外折,深圆腹,有二立耳,三蹄足,器口下饰有两道弦纹。

这屋主人还真是个十分有趣的人,处处可见其行事诡谲。

琴板不用木头做;立国重器随意搁在角落不说,还被当做花瓶使用;墙后面就是藏宝库;抚一曲月光倾城就可以实现一个人的愿望,听了琴音会看见一座死寂的城池;传说中的大夏龙雀不但真有其事,还被他当做奖励赐给属下;一把不知来历深浅的无名剑也能入藏宝库……

夏小红啧啧的走过去,屈指敲了敲那只大鼎的身子。

铛铛。

声音低沉浑厚,该是铜做的。

确定是一只铜鼎了。

很好。

他举着那把剑,视线从剑尖往下,一一扫过剑身,幽幽道:“且让我们瞧一瞧,这把名曰无名的宝剑到底是骡子是马吧!”

说话间,众人只见眼前一花。

夏小红已横剑朝那只大鼎挥了过去。

“呃?”片刻后,他惊呼出声。

无论这剑好与坏,说什么都是程天的,所以夏小红只运了三四成内力,为的是防止用力过勐,斩断了剑身或者砍缺了剑锋。

倘若程天趁机讹他,要他用大夏龙雀赔偿,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然而,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那一剑挥出去之后,夏小红未察觉到任何阻碍。

定睛一看,那把剑竟然是直接穿鼎而过的!

他惊讶万分,“怎么会这样?”

春风笑话道:“老大,你看准了再挥剑啊。”

他的动作快,那角落里的光线又有些昏暗,众皆以为他没看清楚就挥剑斩下。

“我怎么可能没看清楚?” 夏小红当即反驳道。

“那怎么没有响声?”

的确,两种金属器物相击,没道理一点声响都没有,要知道之前花黄射出的那只柳叶镖可是在玉墙上擦出了火花的。

夏小红目瞪口呆,他也无法解释原因。便俯身凑过去,预备这一回一定得仔仔细细瞧瞧那只鼎是不是泥胎做的。

忽然!

由远及近,屋内骤然响起一片鬼神悲号之声!

那声音好似从四面八方疯涌而出,天花板上、墙角缝里、地砖底下、桌椅板凳中、画像背后……犹如无数的孤魂野鬼聚集此处在哀嚎!

于是,屋内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刺耳。

男的女的,老人的,孩童的……各种凄惨的尖叫声,极其可怖,似要让天崩地裂!

众人面现痛苦,终于忍受不住,纷纷捂住了耳朵。

如同以往出任务那样,又默契的围拢在夏小红身边,他们背靠着背,警惕的看向四周。

许久后,那些声音才渐渐消散。

“走了?”蓝美丫第一个试着放开了捂住耳朵的手,然后叫道:“它们真的走了!”

其余人也跟着放下了捂住耳朵的手。

春风长吁一口气,道:“刚刚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

“哐当!”

一声脆响倏地打断了他的话。

众人又吓了一跳。

循声看去,却是之前那被夏小红挥了一剑的铜鼎,上半身突然掉落在地。

仔细一瞧,原来,那只大鼎已经被拦腰斩断!

断口处光滑平整,干净利落。

夏小红将那鼎看了又看,又惊疑不定的瞧了眼手中握着的那把无名剑,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他再度举剑朝那只大鼎一挥。

片刻后,鬼哭狼嚎之声又起!

众人惊惧异常。

待到异响消失后,夏小红方才沉声道:“这把无名剑分明削铁如泥。这一回,我连内力都未使?龋 ?br>

削铁如泥?!

且还未使用内力?!

程天顿时脸现狂喜。

就是说,这把剑的厉害之处远在花黄和青杉那两把剑之上!

“但是,这却是一把不祥之剑。”夏小红缓缓道。

“不祥?”春风细想片刻,有些恍然,“鼎乃是立国之器,也代表苍生。难怪你每次挥剑斩鼎后,就会发出那种悲戚的冲天哭嚎。”

“那异响就好像在对我们说,这剑一出鞘,便会有无数的死人。”青杉也若有所思道。

夏小红听得眉头越发紧皱,他目光紧紧盯着那把剑,神色凝重。

“这剑如此锋锐,轻易就会造成杀戮,所以发出的声响才会如鬼神在悲号?”夏小红喃喃自语。

“无名无名,……莫不是屋主人觉得这把剑太恐怖了,便不想对它多加介绍,其实他还想极力隐藏它的锋芒?”

他犹豫不安的望向虚空道:“也许,……也许主人家根本就不想要这把剑被人带出去吧。”

闻言,程天心头一凛,没有说话。

但是目中有毫不掩饰的疯狂的占有之色。

他看夏小红一直把玩着那把剑,迟迟都没有要还给他的意思,不由恼怒异常。

他心中焦急,想了想,遂义正言辞道:“藏宝库中的东西哪样不是人造出来的?若不想让它们出现在这世上,当初又为何要造它呢?且还做得这么好!可见当初将这把剑打造出来的人,必定是想要它在世人面前绽放出无尽的光华,让人永远记住它。好比英雄美人、明君贤臣那样,青史留名,这样才不枉当初被人费尽心机造就一番的苦心孤诣!”

其余几人听了,眼神一亮,纷纷点头称是。

连夏小红也赞道:“老二,你说得好!若不是我们发现了它们,也许这些兵器最终都只会化作一堆废铜烂铁在此孤独终老。谁还知道这世上真的有传说中的大夏龙雀?真的有削铁如泥的无名宝剑?还有,江湖野史里不是会少了许多精彩的趣闻传说?”

说罢,他大笑着将那把无名剑抛还给了程天。

程天立即紧紧抓在手中,眼底痴狂。

众人听老大说得有趣儿,纷纷笑起来。

“大伙儿再看看吧,看还有哪些心仪的东西,统统都带走!反正长老们也没说只准拿一件宝贝走,我们就千万不要跟这位屋主人客气啊!”

既然老大都发话了,所有人就再次去挑宝贝。

程天心情愉快,知道这墙上搁着的东西都不是普通货色了,所以很积极的将每件东西都拿起来看一看,这便发现了一本书。

起初他以为是本武功秘籍或者剑谱之类的,于是迅速抓在手中,生怕这回被别人抢了先。

拿在手中一看,只见其封面上写着“美人制造”四个字,一时有些疑惑不解。

便打开书册翻看了一两页,却见里面尽在讲如何描眉簪花涂胭脂,看来是讲化妆术的,他当即失去了兴趣。顺手就将书扔给了身旁的花黄,口中道:“你叫花黄,古人云对镜贴花黄,那这本关于梳妆打扮的书一定很适合你。”

花黄伸出两指,精准的夹住了那本如箭一般急射过来的书。看也未看,使了招顺水推舟,将书又抛给了一旁的夏小红,说:“老大这么爱梳妆打扮,这书你一定喜欢。我就借花献佛了,还请老大笑纳吧。”

“那就多谢了!”

夏老大神色一喜,当即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那书的凌厉去势。

随后他竖起手指,便见那本书在他的食指指尖顶端滴熘熘的不住打转。转速渐渐放慢,最后,颤巍巍的平躺在了他的指尖上。

夏小红将书抓在手里,一目十行的翻阅了几页,很快就嫌弃道:“这不是教人梳妆打扮的,这是易容术,专业名词叫做:易、容、术!我说,我手底下的人怎么一个二个这么没见识啊?”

说着,像击鼓传花一般,他又将书扔给了蓝美丫,叮嘱道:“丫丫,这里面的易容术你好好学一学。你一向喜欢乔装改扮,而你的武功底子又稍微要差点,你就学学易容术,正好取长补短,说不定能在这方面成就一番造诣。”

蓝美丫如获至宝的接住书,重重点头道:“嗯嗯!小红哥哥,我会好好学习的。”

一番挑拣后,众人预备要满载而归了。

临去之时,春风提议道:“老大,我们也来写上一句吧,让后来的人都知道,咱们几个也是到此一游了的。”

其余人都纷纷附和。

能进入到这个屋子里来的可都不是一般人,大伙儿心头很骄傲。

老大夏小红顺应民意,便去书桉上挑了一只狼毫。

他凝神思索片刻,便在那本手札封底的最后一行上写道:“他日还相访,乘桥蹑彩虹。”

春风默念了一遍,道了声好,说:“正好暗含了赤橙黄绿青蓝紫这七色,不错不错。”

说罢,他又数了数上面那几行字,然后回头对众人道:“哟,我们前面还来过八批人马啊。藏宝库中的兵器一样不少,难道他们都不会弹月光倾城吗?”

“也许,有些人所求并非藏宝库中的宝贝。”青杉说。

“嗯,这倒有可能。咳,杉杉,以后你要是想办成什么事情,而我又不能为你办到的,我就带着你来这里,求这位宫主帮忙。”

蓝美丫颇为不屑道:“你俩没看人家写的什么话?那些人根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月光倾城这首曲子好吗?”

花黄澹澹的扫了她一眼,说:“除了夏老大,我们几人又有谁听过月光倾城曲的?”

众人听了这话,尽皆沉默不语。

蓝美丫气得拿双眼瞪了花黄好几眼。

青杉慌忙化解紧张气氛,笑道:“老大毕竟是老大,谁敢比老大厉害?”

程天也道:“正是。”

夏小红得意非凡,“那是自然!”

一群人就此揣着各自心爱的宝贝飘然离去。

“喂,你们听说了吗?”年纪最小的蓝美丫一路最活跃。

“听说什么?”其余人都不接嘴,唯独宠她的夏小红给面子的问。

“我那天听说有人要替补成为最后一名七煞了。”

“哦?”春风来了兴趣,“那不是会叫紫什么来着?”

“紫川。”青杉说,“我关注他有一段时间了,唯有这个人最有可能升上来。”

“嗯哪,好些人都说他是最好的人选。可惜煞主尚未正式确定,不然他今天就能跟我们一起来了。那藏宝库要进去,非得几个人合力才行。而且那里面的东西,时间长了,肯定不是会被锈烂,就是会被虫蛀烂,还不如给人用呢。”

“一起来?”程天道,“那得要他有这个本事!”

夏小红呵呵笑道:“走吧,我们就去看看他的本事。来之前我得到那个影子的消息了,说是煞主有新任务分派给我们,那叫紫川的会和我们一起去,我们便就瞧瞧他的本事。”

蓝美丫一阵欢呼,期待道:“不知道这次任务完成后,主子会赏给我们什么。”

“煞主的赏赐一向大手笔。”

“自然该大手笔,这都是我们用命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