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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放下狠话

中间换了几次马车,又在官道与山路之间颠倒了几次,总算是平安抵达了淮阳。期间韩博有几次发热,秦慕铮的医术却不是白学的,一路上按照自己所学内容将韩博照顾的极为妥当。

秦慕铮自己也从中受益不少,关于刀剑伤病人的第一次治疗护理实践,秦慕铮完成的极好。一路要躲避着张静秋势力的追杀,往往不能宿在有药房医馆的地方,秦慕铮便就地取材,将药方中的几位药临时调整,换做山野间能采到的。

这样做的结果便是秦慕铮识药辨药的水平进步飞快,对新鲜草药的炮制方法也精通了许多。

韩博到底是多年习武的,身子底子不错,伤口只是有些炎性反应,并没有感染。等到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秦慕铮便将缝合的头发拆掉。

让秦慕铮有些意外的是拆线两天之后,韩博的伤口表面的竟然愈合的极好,只有细细的一道新生的肉粉色愈合线,不仔细看便完全看不出那里受伤过。

“铮儿对我这身段可还满意?”韩博将垂下的头发往一边,妖娆的冲秦慕铮一笑。

心中明知道韩博是在逗弄自己,秦慕铮却还是忍不住心跳如擂鼓,着实被这妖孽迷惑了一把,嘴上却还死撑着,道:“什么满意不满意,医者父母心,你在我这里自然是没有性别的。”

韩博却忽然将秦慕铮抱在了怀中,紧紧贴在秦慕铮背上,让秦慕铮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体某处的变化,凑在秦慕铮耳边呵着气道:“铮儿,这样你还觉得我还是没有性别的么?”

秦慕铮羞急了,冷不防一肘顶在韩博的小肋上,脚下微旋便躲到丈远的地方,道:“管你是什么性别,我现下只想知道锦瑟在哪,何时能够同锦瑟会合。”

韩博就站在原处,大大方方的向秦慕铮展示着自己的小帐篷,毫无一点羞涩之感,道:“我若真个没有了性别,铮儿可还会愿意同我呆在一处,可还会喜欢我?”

在秦慕铮的心中,韩博一向是隐忍内敛,虽是邪魅不羁,却是极少直接表达心中的想法。韩博这般直白,确实让秦慕铮惊讶了一下。微微想了片刻,秦慕铮问了问自己的心,当真是愿意同韩博在一起的,也会喜欢韩博。

看着秦慕铮面上微微熏染的红晕,韩博就猜到了她的想法,心中自然欢喜,道:“我同铮儿一样。”

秦慕铮虽然受了韩博的美色蛊惑,却不是个色令智昏的主儿,很快就明白韩博是在故意岔开话题,不由得追问道:“锦瑟到底在哪?几时能同我会合?”

“铮儿……”韩博转过身去,却不敢面对秦慕铮,只轻唤了一声。

“锦瑟到底在哪?”秦慕铮一字一顿问道。恐惧在瞬间便抓住了她的心脏,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淋下,秦慕铮逼问道。

韩博转过头,认真对秦慕铮说:“铮儿抱歉,这事却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按照计划我的人去宫中接锦瑟出宫,却是扑了空。有一支神秘力量提早行事,先一步接走了锦瑟。我以为我的人能够在咱们抵达淮阳之前将锦瑟营救出来,可是这支力量既不是张静秋的也不是来自皇家的。我的人却不能将锦瑟营救出来,只探查出这支力量来自江湖,同燕王府有些牵扯,锦瑟现在安然无恙。”

“你以为?”秦慕铮的声音里都带着痛,不可置信的质问韩博。“你一早就知晓没营到锦瑟,这一路为何还要哄骗我?”

秦慕铮的声音忍不住拔高,韩博从来都没有说他营救了锦瑟,然而故意隐瞒也是一种欺骗。

韩博无话可说,心中掀起翻江倒海的痛,秦慕铮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匕首刺进了他的心脏。强烈的自责已经将他淹没,这种负罪感竟然比从小到大所做错事加起来都要强。

已经许下不相离的诺言,却轻易的相信了他人将锦瑟扔下,秦慕铮恨透了自己。

倚靠着大树,却没想过树冠会追逐着它喜欢的太阳。今日树冠能遮在你头顶,明日也能追着它的太阳让你淋在风雨中。

不知晓锦瑟现在是不是安好,这个淮阳王府秦慕铮却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韩博飞身上前捉住了秦慕铮的手腕,急急道:“铮儿,你要去哪?”

秦慕铮不曾回头看韩博一眼,语气带着决然:“我要去找锦瑟,你且忙你的大事。若是有缘……我们必当再见。”

“铮儿,我知晓自己错了,我该知道锦瑟对你有多重要。铮儿别走,锦瑟我会帮你找回来。”韩博的语气带着哀求,含着金钥匙出声的皇子何曾卑微至此。向一个女子认错,更是独一份的事情。

“淮阳王爷还有军国大事要忙,便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与精力了。”秦慕铮使劲儿挣开了韩博的手,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心知拦不住秦慕铮,韩博却还想做最后的努力,道:“我陪铮儿去找锦瑟。铮儿你且等一下,我收拾一下,咱们就出发。”

“淮阳王爷的美意,秦慕铮心领了。但王爷有王爷的事情要做, 秦慕铮有秦慕铮的事情要做。”秦慕铮的心中难过,这便是她说的最狠的话了,诀别的话终究是说不出口。

“铮儿!皇兄在找你,太子妃在找你,燕王在找你,突厥的白古拉格其也在找你!天下就这么大。铮儿别走,让我来保护你。”韩博已经失了冷静,这般没有章法的话竟也说得出来,却是更加激怒了请慕铮。

韩博你当真我离了你就活不下去了么!秦慕铮忽然想起来韩博刺过来那一剑,想起韩博用自己的性命去要挟韩彻。当真是讽刺!

秦慕铮闹起了脾气也失去了理智,原本能理解的事情就变得不能被理解,心中的委屈和难过瞬间就掀起来。

“即便即刻就被人刺死在淮阳王府外,亦是一种痛快。”秦慕铮终究是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这话却是说的极狠,便是被人刺死了也不愿呆在韩博的身边。韩博的心瞬间都被扯裂,痛苦的捂着心口,徒劳的向秦慕铮的背影伸出手去。

话一出口,秦慕铮也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如何能再收回来。秦慕铮现在当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韩博,锦瑟却一定要找。期盼着旁人的荫蔽,还不如自己能够强大起来,坚强的面对风雨。这般想着,秦慕铮脚下略顿了顿,便坚定的朝前走去。

韩博到底是剑伤才好,加上前面所受的旧伤,这许久来都没有好生修养过。仗着年轻功力深厚,强撑着,现下却因为巨大的情绪波动集中爆发出来。喷出了一口血,韩博的身子不受控制的软倒下去,失去意识前眼中最后一点残影却是秦慕铮决绝的背影。

整个淮阳王府都知晓秦慕铮在韩博心中的地位,自然无人敢拦,到底是有机灵的,远远的跟在秦慕铮身后,暗中保护秦慕铮的安全。

凭着心中那一口气,秦慕铮径自出了城,又走了一会儿就听到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看看日头,也没有地图,秦慕铮知晓这般盲目的走,却不知要到何年何日才能找到锦瑟。想要救人,必然不能这般。

“鹰九!”秦慕铮忽然想起来鹰眼,试着喊了一声。

“属下在。”耿直少年鹰九听到秦慕铮的召唤,现身出来。

这对秦慕铮来说当真是个惊喜,怎就忘了手上还有这样的王牌,秦慕铮直接道:“用不着这些虚礼。可曾查到了锦瑟在何处?”

“锦瑟被凌波阁的东方阁主接出了宫,又被送回了燕王府。”鹰九如实达到。

秦慕铮却是气得七窍生烟,转了一大圈锦瑟原来就安然呆在燕王府中,那么自己跟着韩博这一路逃亡又算得什么?还有鹰九,怎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你都知晓这些为何不早些告诉我?”秦慕铮倒要听听鹰九有什么说辞。

耿直少年抓了抓头发,哪里料到秦慕铮会真个生气,如实达到:“进了天启之后,主上要进宫,就吩咐属下们隐藏好,未得召唤不得现身,不得参与进宫中的杂事中。”

秦慕铮捂着脸,当初好像是有这样的命令。一是怕鹰眼的势力暴露太多遇到危险;二是怕鹰眼同其他势力撞上起了冲突。

可是鹰九也太过耿直了,竟然就这么耿直的遵从秦慕铮的命令,完全没有一丝变通。

“主上可有吩咐?”鹰九看着秦慕铮捂着自己的脸觉得奇怪,接着道:“属下看到主上的裙子上染了血迹,主上可是受伤了?要不要属下帮忙处理一下伤口?”

秦慕铮扭身一看,裙子后面果然染了两片血迹,却也觉得奇怪,并没有受伤啊。小腹中一股热流奔涌而出,秦慕铮瞬间便明白了这血迹从何而来。

看见秦慕铮捂着小腹,面色微白,耿直少年鹰九又道:“属下见主上极为不适,还是让属下帮忙检查下伤口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