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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开始 它的时间:何为相爱

爱这个词在我们的文化里几乎已经失去了它原有的含义。世人从来不吝啬对爱情的赞扬,歌颂它的美好,纯洁,以及它带来的幸福,可什么是爱?

面对它的询问,我表示。“爱是让人觉得可以漠视一切,不惜一切代价的情感。”

它停顿了一下,表示它不同意。它认为我口中的那种感情实际上是为了满足自己幻想的行为,将其包装成无私奉献是一种欺骗,自我欺骗。

它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告诉我它曾经看到一个小孩伸手摘下了一朵明艳的花。它问他,他为什么要摘下那花。小孩说,因为他爱花。

哦,他爱的花。这就是为什么他将这朵花拦腰斩断,然后践踏它的根基,将它放在太阳底下,让它枯萎脱水,凋零。对于他来说,他是一时兴起摘下了一朵花,但对于花来说,花失去了自己的根基,无所依靠,最后挣扎着慢慢等死。它说:“别告诉我你爱花,你爱的是你自己。”

因为这花在你眼中是那样的美丽,所以你将它拔离它耐以生存的土壤。然后将它拦腰折断,杀了它,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幻想。

世界上许多的爱情。都不过是这样的爱罢了。

所以两个人相爱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们在彼此身上看见了对方能够满足自己所有的生理和情感上的需求,而我们将这种感觉称之为爱。实际上,彼此只是在对方身上寻找各自的需求罢了。

这不是对对方的一种爱,而是对方变成了一个工具,一个媒介,来满足自己的需求。世界上太多的爱,都是所谓的鲜花之爱。

我打断了它,为爱情辩护道:“那是因为那小孩根本不爱花。他只是喜欢那朵花,所以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它摘下,拥有它。可是当他真正爱一朵花的时候,他不仅舍不得将它摘下,甚至还会精心的呵护它。因为喜欢是放肆,而

爱是克制。“

它认真的思考了片刻,表示我用词用错了。按照我的例子,“克制”这个词不是很合适,“付出”更为合适。可是他人真的需要你的付出吗?另外它承认爱和付出间存在因果关系。但是因为爱而付出,还是因为付出而爱?

爱不是在于我想要什么,而是在于我要付出什么。犹太伦理学家Rabbi Dessler说:“人们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认为你要为你所爱之人付出,然而真正的答案是你爱你为之付出的那个人。”他的意思是,当我给予你什么的时候,我把我自己投入在你身上。基于自爱是一种必然(大部分人都爱他们自己),且现在我的一部分已成了你,就是说在你身上有着我爱的那一部分自己。所以相爱是一种付出而不是一种单纯的接受。

我不太喜爱它的观点,因为在它的描述中,人似乎成了一种自私的生物。那些为了爱情不惜牺牲自己的人也不再是为真挚感情无私奉献的主,反而成了自我牺牲幻想而实现自我满足的人。

我一直认为爱情从来不会错,会犯错的是人。可按照它的解释,爱似乎再没了之前的完美。

“如果人是因为自爱而爱他人,而爱他人不过是因为他人身上有自己的一小部分,那为什么还会有哪些为爱不顾一切的人呢?甚至为爱赔上往后的人生?如果是基于自爱,为什么不先保全较大的那一部分呢?”

它微笑的对我的观点表示了认可。接着它先是打破了我的爱情完美论。爱情可以带来美好和幸福,可它同样也包含丑陋,猜疑,痛苦。

接着它对我的奉献论给出了另一种解释。你总能发现他人拥有的,却看不见自己拥有的。它让我认真想想,身边不就有很多例子吗?接着它表示爱是一种感情,而感情这东西是无孔不入的。逻辑上都认可,也止不住情绪上的一种宣泄。你在极端情绪下,无论是什

么情绪,真的还有心思做逻辑评估,认真思考吗?同样的人在急迫的情况下愿意舍生取义,但当拉长做决定的时间,他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人对失去极为敏感,就好比经济学上的沉没成本效应。你如果能为爱人付出生命,想必是很爱吧。那根据它的逻辑,你之前想必也一定付出了很多,至少在你的角度你付出了很多,所以为了避免损失带来的负面情绪而沉溺于过去的付出中,选择了非理性的行为方式很正常,不是吗?

我承认它最开始给出的逻辑我无法有效反驳,但它后面这一段对我提出观点的反驳却给了我攻击它的方向。我没法反驳,但我也不想认可。

对于生在红尘中人感情是多么美好,而她所带来的这一切喜怒哀乐便是红尘,令人沉醉。为什么爱情不能是发现自己心底温暖而潮湿的一隅,然后用心走过,最后分别了就留下那记忆,斑驳着生命,回味无穷。

你让身为浪漫主义的我怎么认可它冰冷的观点。

“想必能给出这样观点的你肯定没有爱过。如果真的爱到义无反顾,你还能理智的去分析感情吗?如果你没爱过,你的论证又凭什么有参考价值?”

听说过稻草人论证吗?任何理性辩驳在恶意中伤下都显得格外无力。

它问:“哥白尼需要去往外太空才能论证日心说吗?”

我沉默了一下,突然发现这场讨论已经失去了它本身的意义,于是我做出了结语。“爱是一种超脱理智之外的感情。你很聪明,但恕我直言,并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用数字,逻辑,理论来衡量的。”

它没在说话,而是单纯的望着我。因为它没有说话的必要了。我已经打碎我们交谈这个话题的基石。我都表达了这个命题是无法用理论和逻辑来衡量的,那么接下来无论它提出怎样精密的论证,这些论证都将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