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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逃”之夭夭,灼灼其华(六)

马车转动,马蹄踢踏,一路前行。微风夹杂着霏雨,空气中带着些尘土的气息。撩开车帘,远眺着,雨雪霏霏,间或天空之处两只飞燕盘旋飞舞,恍若在雨中作舞一般。

“没想到这马蹄声夹杂着雨声别有一番趣味。”

“姑娘很喜欢下雨吗?”

“你看,像不像诗中描绘的那般‘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我不是喜欢下雨天,而是喜欢这个时代的雨天,这里空气清新,就连下雨夹杂的尘土味儿都那么好闻,这里的一切都好美。

马车渐渐开始缓行起来,从车外传来了覃吉的声音。“公子,前方不远处有一方亭子。如今又下起了雨,正好适合稍作停歇。”

“如此,甚好。”

“张姑娘,你看,老天爷为了遂你的心愿都开始下起了雨。所以,方才的提议你可愿答应?”不知为何前日见她一曲舞惊鸿一瞥自是难忘,不知我的琴声能否同的舞姿和上一曲 。

虽然我学了不少的古典舞,但是若是真的让我同他的抚弹的曲子和舞,那可真是为难我了。但是盛情难却啊,我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若是答应了,万一出丑了怎么办呢?若是拒绝他,想来他还是会想尽办法让我舞一曲的。也罢,死就死吧,就算我是乱跳一通他也不知道。

“既然公子几番相邀,我也不便过多推辞。”早知今日,当初就该跟月栖多去舞蹈室练练舞蹈的,哎哟喂,让我在此赋诗一首我倒还能应付,但是……那日灯会,我干嘛要跳舞嘛,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张偌略带强颜欢笑的看着朱祐樘,心中却是忐忑不已。而朱祐樘则是满怀期待的看着张偌,巴不得立刻跟张偌和一曲。

少顷,马车停在了亭子不远处。覃吉撑开了一把伞为朱祐樘挡雨,在下车的一瞬间,朱祐樘便从覃吉手中接过了伞,同张偌打一把伞,往亭子走去……

一张琴端放在石桌之上,朱祐樘拿出修长白皙的双手,轻轻在琴弦之上拨动了几根弦,未成曲调先有情。

“张姑娘,你可以准备起舞了。”

“好”他的琴技昨夜便已经见识到了。那上官小姐尚可与之和上一曲,而我……罢了,只能拿出我学的所有了。

此刻朱祐樘端坐在古琴面前,那张冷峻的脸庞稍带一丝笑靥,一袭长发若丝绸一般披散于肩上,那剑峰一般的眉下是一双深邃而忧郁的眼眸,朱唇轻抿似笑非笑的模样格外撩人,肌肤白皙胜雪。双手轻抚琴弦,来回波动,似行云流水一般,轻柔的声音瞬间倾倾泻而出,好似一汪清泉流淌,又似林间鸟儿的呢喃。

随着朱祐樘的琴声,张偌的云袖轻摆,纤腰慢拧飘丝动,随着乐声舞动曼妙的身姿,似一只花间戏舞的舞蝶般,衣裙飘动,明眸皓齿。眉间稍带忧愁,那一瞥一笑已然惊动了抚琴人的心弦……

突然间朱祐樘将全身的力气全部倾注于十指指尖,曲风一转,琴声变得铿锵刚毅起来,宛若波涛击石大浪入海。张偌也随之旋转跳跃……少顷,琴声渐渐平缓,渐渐消散,但乐声仍旧飘扬在空中久久不能散去。一曲终了,一舞作罢。

在场众人,被朱祐樘的琴声所吸引,被张偌的舞姿所惊动。站在一旁的方云庭小声嘀咕着。“好一对神仙眷侣,甚是般配。”

一众还意犹未尽之时,曲已作罢,舞也停歇。张偌和朱祐樘两人并肩眺望着亭子远处。

“这一方亭子可喜欢,恰好有微雨作伴,有这满池的荷花作陪。”

“好美,可惜不能久待。”这里真的好美,风景宜人 。可惜,我终究不属于这个时代,我不过是这个时代的匆匆过客而已,而我眼前这个相貌才学极佳的男子,终究也只是我完成我使命的一个目标人物罢了。不过,跟他在一起真的好开心。

“美的地方有很多,如果你喜欢,我以后都可以带你去。”

“其实,我对你很好奇,像你这样优秀的男子会喜欢怎样的女子呢?”既然他是我的目标人物,那我就早早的将我的任务完成了吧,早些回去。虽然这里很美,但是不是属于我的。

张姑娘为何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呢?她是不是有一丝喜欢我呢?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没有想过,若是放在认识她之前,我一定无法作答,但是,我好像现在知道我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了。“你这样的。”

“啊?”

“我的意思是,像张姑娘这样才学过人、聪明机智,且温柔善良、落落大方的。”其实其他的都不是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你是什么模样的,我都喜欢。

“哈哈……看来,在你心中对我的映像还挺不错的嘛。”这个人真是的,说话说一半,我还以为他是在跟我告白呢。喜欢我这样的就好办了,朱祐樘,我迟早会让你喜欢上我然后娶我的。

“那……张姑娘呢?你心中意中人会是什么模样的。”

“我啊,我喜欢又高又帅又有钱的,简称高富帅。这或许是所有的女生都会喜欢的 吧。”

“啊?张姑娘这话何意?我不是很懂。”

“我的意思是,天下所有的女子应该都喜欢那种长相极佳,还很富有的男子吧。”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究竟会喜欢什么样子的男生,我曾经暗恋过一个人,是一个有些闷骚的男学霸,或许我是喜欢那种类型的吧。哎……

长相极佳很富有?原来张姑娘喜欢这样的男子啊,那我是当朝太子,算不算很富有呢?我自觉的自己相貌还是不错的。这么说来,张姑娘是会喜欢我的咯……真好,这样我就有机会让张姑娘喜欢上我了。

雨渐渐停歇了,雨后的天空中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彩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满池的出水芙蓉,加上一片彩虹,简直美哉!尤其是那刚被雨水浸湿过的芙蓉,含苞待放,微微张开的,盛开绽放的,无一不被这微雨洗涤过。经过雨水洗涤的芙蓉愈发的清秀了,恍若淡雅的女子静静地躺在池水之中,肌肤上还有一些晶莹的雨珠,在阳光的斜射下,似一颗颗晶莹的宝珠。

“公子,雨停了,咱们也该赶路了。”

“覃吉,我看前方好像有一处村落,不妨咱们今日就在那村落落脚吧!正好感受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体察一下这里的民情。”

“公子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吧。”

“云庭啊,你现在驾马去村落大点一番,随后你再寻回来。记住,一定要跟村中的百姓商量好了,借宿的花费一定不能少。”

“云庭明白,公子慢些赶来,云庭定会快去快回。”

语罢,方云庭一人驾马狂奔而去。朱祐樘也坐上了马车缓缓前行……

“这亭外的立的碑分明指示离城二十里路,而距离村落五十里路。公子为何要舍近求远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早有听闻这出顺天府六十里外的村落常常出现皇权贵族圈地一说,但是当今万岁爷每次遣人去查都无果而返。所谓无风不起浪,所以难得出来一次,我自然要去查个清楚明白了。”

我好像真的是愈发的不了解眼前这个男人了,我原以为他只是一个被养在府上的贵公子,还在想他该如何体察民情呢。没想到他的心思如此缜密。那么说,今晨是我多管闲事了吗?“那若是今晨我不出手,你会怎么办呢?”

“跟姑娘做的一样,不过,我应该不会问那么仔细,而是让方云庭去暗查。不想打草惊蛇。”

啊?照他那么说,好像真的是我自己自作多情有些多管闲事了吧。哎呦喂……

张偌的脸骤然变了色,一副极其尴尬的模样看着朱祐樘,眼神中还略带一些胆怯和不安。看到这样的张偌,朱祐樘不禁笑了起来。

“张姑娘,其实你没有做错,只是比我早做了一步,而且你那番言辞也没有暴露啊。还得多谢你呢。”

“照你那么说,我今晨还自作聪明的让你消气,让你记下,你那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都是装的哦。”

“只是没有想到一个女子竟会如此蕙质兰心罢了。”其实我那副表情是被你惊讶到了,我一直以为女人的聪明只会用到算计上呢。只是想不到有一天我会遇到一个拥有大智慧的女子。

是啊,他一个皇亲国戚又不是什么登徒浪子,怎会不明白其中的人情世故了,是我自己太自以为是了,像他那么聪明的人又岂会让我来指教呢。不过,跟着聪明人一起定会学到不少东西吧。他小小年纪心思就能如此缜密,说来也是他们大明的福分,以后一定是一个好官吧。“小女子不才,以后还请公子多多指教才是。”

“哈哈……张姑娘,过谦了。”

“不过我很好奇,你年纪不大,为何心思如此缜密?”

“从小经历得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