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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陈年旧事(四)

第二日清晨,在阳光的照拂下宪宗醒来发现自己旁边睡着的人是纪珍姮,宪宗本以为是自己喝醉了酒上苍眷顾他让一个仙女陪他解闷诉说心中的烦愁,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不是梦,那是真实存在的,此时此刻睡在自己身旁的那位女子真的比黑夜中看上去还要美上几分。宪宗坐了起来看着还在睡梦中的纪珍姮,都说异族女子长得漂亮看来这话可真不假。纪珍姮倒真要比自己的后宫佳丽们美上几分,论诗书论文才整个后宫也没有几人能比得上眼前这名女子了吧!

宪宗现在甚至有些感谢老天,让自己喝得迷迷糊糊然后走到了这平日里都不曾到过的藏书阁,遇到了这块璞玉。没过多久宪宗的贴身太监梁芳便冲了进来。大呼“万岁爷”,梁芳一进屋就看到宪宗衣衫不整的坐在床上,而一旁还睡着一名宫女,梁芳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那么莽撞的闯了进来。立即向宪宗跪了下去,看宪宗的心情甚好,梁芳心存侥幸,宪宗应该不会怪罪与自己才是。

“你怎么来了?你可真会选时候啊!”

“奴才该死,奴才不知万岁爷……万岁,是时候起身洗漱上朝了。”

“好早着呢,退下!”

“万岁……”

“行了,朕这就起,你先出去。”

“奴才告退。”

在宪宗跟梁芳的对话时,纪珍姮被吵醒了,但是也不好即刻就起身。只好默默的盖着被子等着宪宗发话或者离开。宪宗看着梁芳已经退下了,本来准备继续欣赏纪珍姮熟睡的模样,不料一转身便看到纪珍姮已经醒来。宪宗脸上露出了微笑,看着纪珍姮已经醒来自己也不能继续欣赏下去,加之马上要早朝了,虽然此时此刻有些舍不得离开但是也没有办法。

“你醒啦?睡得可好?”

“回皇上的话,奴婢睡得还好。”

“那你起身给朕宽衣吧!”

“奴婢遵旨!”纪珍姮按照宪宗的吩咐,快速的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穿好后,立即帮宪宗穿戴洗漱。宪宗看着纪珍姮忙来忙去的样子一下子又想到了当年自己未登大宝之时,万贞儿也是那么热情、细心的照顾自己的洗漱穿戴。在纪珍姮的身上宪宗找到了许许多多当年自己喜欢的那个万贞儿的身影。宪宗本以为万贞儿会像那样跟自己像平常老百姓的夫妻那样相濡以沫,现在却以为权利而来迎合自己。宪宗的脸上慢慢露出愁容,双眼充满了悲伤看着跑来跑去的纪珍姮。

纪珍姮借着给宪宗整理身上的衣带之便,好好的劝解了宪宗一番。不管怎样自己已经变成了宪宗的人了,宪宗心情不好自己也有义务应该好好宽慰胰一下宪宗才是。

“皇上,无论发生了什么请皇上一定要保持心情愉悦,这样天下百姓也会很开心的。”

宪宗听出来了,纪珍姮是在关心自己。宪宗本来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将纪珍姮纳入自己的后宫,通过纪珍姮的这一番话,宪宗坚定了自己的内心,他想将纪珍姮留在自己的身边,甚至有些想日日见到纪珍姮。

纪珍姮一边说着一边将宪宗紧蹙的眉头给松开,宪宗一把抓住纪珍姮的手,此刻宪宗的眼里心里只有纪珍姮一人。甚至宪宗觉得自己对纪珍姮的喜欢远远超过了万贞儿。可在纪珍姮的眼里,宪宗会有这样温柔的眼神,会去临幸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很像万贞儿罢了。自己的身份卑微不得不去做别人的替身,但是敢问世间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得到心爱之人唯一的爱呢。宪宗虽然夺取了自己的**但是内心却是夺不去的,纵使此刻的宪宗万般柔情总有一日也会变得冷酷无情。“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早在唐朝的杜甫就有这番话,自古君王多薄情,自己是万万不能因为此刻宪宗的柔情而陷进去。

“珍儿,朕今日便册封你为纪嫔如何?你既然是朕的女人了,那朕要将你纳入朕的后宫。”

若是别的女子听到这番话,定是兴奋不已吧!古语有云:“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天下女子谁不愿意被选入君王侧呢,若是能得到像杨贵妃那样的恩宠更是求之不得。可是荣华富贵虽好,但后宫的争斗又是何其可怕。纪珍姮本不是什么贪图富贵之人,也不愿意去争去斗。进入皇宫本来也不是自己所愿意的,好不容易来到这藏书阁,隔绝了后宫无畏的纷扰,此刻却要被封为嫔妃,卷进那无谓的后宫争斗之中,纪珍姮是千万个不愿意的。

“皇上,奴婢多谢皇上的隆恩,可奴婢只愿呆在这藏经阁中阅览书籍,不愿进入后宫的斗争之中,请皇上允许奴婢继续在此处呆着。再次感谢皇上的恩宠,恐怕奴婢无福消受了。”纪珍姮虽然知道此番话一出多半会惹怒宪宗,但是比起日后被人暗算来说,这都算不了什么了。

宪宗仔细想了想,纪珍姮的性子看起来也是不喜争斗的,若真让她进了后宫恐怕自己也没有能力去保护她。其实现在也不错,留在这藏书阁,这藏书阁也算的上是这后宫中与世无争的地方了,纪珍姮那般喜欢看书也合了她的心意。宪宗想来想去觉得纪珍姮说得也并无道理,虽然不能将纪珍姮留在身边但是想纪珍姮的时候也可以来这藏经阁嘛!若是纪珍姮能怀上自己的子嗣,那也可以顺理成章的将他册立为妃了。如此甚好!

宪宗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更加和颜悦色了,将跪在地上祈求自己的纪珍姮扶了起来。纪珍姮没有想到宪宗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有些高兴。

“既然珍儿你愿意如此,那朕便成全了你。朕就封你为这藏书阁的掌事,掌管这整个藏书阁。”

“奴婢谢皇上恩典!”比起那后宫纪珍姮更喜欢这少了许多纷扰的藏书阁。当皇帝的后妃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恩典啊,但是对于自己来说根本也不稀罕这些个浮华。

“来人啊!”宪宗急忙将在殿外等候的众内侍给叫了进来。梁芳和敬事房太监张敏一同走了进来。张敏本是万贵妃的门监,宪宗见张敏极为机智加之万贵妃又想在宪宗身边多安插一个自己的人,张敏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敬事房的总管太监。张敏为人十分谨慎,对宪宗更是忠心耿耿,尽管是伺候过万贵妃的人,但是内心也一直不满万贵妃那种嚣张跋扈、任意妄为的性子,柏贤妃能诞下皇子张敏也是帮了不少忙的。

张敏一走进藏经阁便发现宪宗已经宠幸了这个在藏经阁中的宫女,看宪宗的脸色和表情,看来是很喜欢这名宫女了。一大清早就被梁芳叫了过来,原以为什么大事,原来是想让自己将宪宗宠幸宫女记下来。

宪宗见梁芳和张敏都进来了,便直接招手让张敏走进自己。张敏看到宪宗的指示丝毫不敢怠慢,小跑到宪宗的面前。只见宪宗指着眼前这个长相十分清秀的女子。

“张敏,你来得正好,朕昨日宠幸了珍儿,本想着将珍儿纳入后宫,岂料珍儿不愿意。朕也不好强求,你就宣朕的旨意封纪珍姮为藏书阁的掌事。”宪宗说完这番话,又招了招手,示意张敏将耳朵凑过来,张敏很是机智的将耳朵凑到宪宗的面前。宪宗低声的向张敏说着。“珍儿甚得朕心,可她却不愿意成为朕的后妃。你以后多照看着点,也多注意珍儿这两个月的身体变化,若珍儿能怀上自己的骨肉一定要立即上奏。你可明白?”张敏点了点头,宪宗笑了笑。或许在宪宗心里这个张敏比起梁芳来更加的可靠,尽管梁芳是自己亲手提拔上来的总管太监,但是宪宗心里清楚,梁芳是一心帮着万贞儿的,也不能算是自己的心腹。而张敏却不同,看上去是万贞儿的人实则是自己的心腹。

张敏在宪宗说完话后立即跪下,“奴才谨遵万岁爷圣旨!”

宪宗很满意的笑了,在梁芳的再三催促下,宪宗不得不离开藏经阁。尽管宪宗内心有千百万个不愿意,但是也没有办法。宪宗在走出藏经阁之前,眼中一直不离的盯着纪珍姮看,而纪珍姮则是一直低着头,一点也不敢去触碰宪宗的眼神。

宪宗离开后,纪珍姮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放轻松的坐下喝起了茶。宪宗走了但是张敏却没有走,纪珍姮坐下喝水的那一刻才发现还有人在藏经阁中,还是个敬事房的总管太监,纪珍姮知道自己失礼了,便急忙站了起来向不远处的张敏行了一个礼。双眼充满了委屈的看着张敏,张敏很和善的笑着走向纪珍姮。

“小主不必多礼。是奴才惊吓到了小主。”张敏见纪珍姮是个守礼的女子,加上方才纪珍姮放松是露出的模样,看来是个挺活泼的女子。张敏倒是有几分明白为何宪宗会喜欢这个宫女了。

“公公哪里的话,奴婢岂能担得起小主二字,公公勿要折煞奴婢才是”纪珍姮十分小心谨慎的说着话。纪珍姮在这后宫呆了也有三四年了,虽然嫌少参与后宫的争斗但是又岂会不知道后宫这些个宫女太监都是谁的人。张敏是万贵妃的人,而此刻又这么叫自己肯定别有用意。

“既然您不愿意让奴才称您一声小主,那奴才只好得罪称您一声姑娘了。”张敏看得出眼前这女子虽然心无城府但却实打实是个机灵的女子,说话做事也十分小心谨慎。

“公公请便,奴婢斗胆问一句,公公为何不同皇上一起离开,难道有其他要事要跟奴婢讲?”纪珍姮自打如果以来便学会了察言观色,为人也十分谨慎,所以管事的姑姑和相处在一起的宫女太监都十分喜欢纪珍姮。

“姑娘果真聪明,万岁爷拖奴才有机会照顾着姑娘,奴才定会按照万岁爷的意思办的。今日见姑娘如此小心谨慎倒是奴才多事了。本想着留下来提醒姑娘万事小心。姑娘如今被万岁爷宠幸了,本来是天大的好事,但是姑娘还是要多多提防万贵妃才是。”张敏从和纪珍姮的谈话中看出了纪珍姮的聪明程度非一般,加上宪宗又特意让自己好好照顾着,张敏便把自己留下来的真正的目的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纪珍姮。

“多谢公公提点。可公公不是万贵妃的人吗?怎么会提醒奴婢提防万贵妃呢?”纪珍姮越想越觉得奇怪,但是看张敏说话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既然张敏都把话说道这份上了,那自己斗胆一问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纪珍姮便鼓足了勇气问出了这番话。

话已至此,张敏也不好继续隐瞒下去,这后宫的女子有多少人不是深受万贵妃的毒害呢。纪珍姮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子,告诉她真相也无妨。

“既然姑娘都问到了这份儿上了,那奴才只好向姑娘坦白了,奴才虽是从万贵妃的宫中出来的,但是对万贵妃的行为奴才不敢苟同,也不愿意同流合污妄造杀孽。奴才早就是万岁爷的心腹了,所以姑娘可以完全相信我。”

纪珍姮听完这些话,好好的想了想,倒是觉得张敏没有在骗自己。明明总管太监梁芳也在皇上的身旁,可是皇上偏偏要叫一个敬事房的总管太监来办事,而且有些话不让总管太监听反倒是让敬事房的太监来听,从而可以看出宪宗的确更加信任张敏。所以张敏说得这一切的可信度是很高的。

“奴婢明白了,以后还要请公公多加照拂才是。”

“姑娘哪里的话,姑娘说不定有一天就能凤翔九天了呢,到时候还要请姑娘照拂奴才才是。时辰也不早了奴才该告退了。姑娘也累了一晚上了,好生歇息一会儿吧!”

“恭送公公!”

随后张敏便离开了藏经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