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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试探!

吕布倒了,猎天下的大角逐中终于有人率先出局了。对曹*而言,这情形无疑是极好的——

首先,东部方面没有了威胁,那位伪皇帝袁术失去了一个联合对手,而曹*则可以随时从北面和东面对寿春的袁术实行包抄。

其次,倒了一个竞争对手,曹*也就少了一分压力,从此,他可以更加安心地对付北部的袁绍和西南部的张绣、刘表;而从更深层面上来说,有了这个开头,其他人随即也都会纷纷倒下,这是一个多骨诺效应。

最后,打胜这一仗,在中央方面,曹*个人的威望和权势又增添了一份;从此再没有敢反对他的任何行动出现,对皇帝刘协也是一个相当大的震慑。

综上所述,因为吕布集团的出局,一个属于曹*掌控的全新时代也已经到来,他有理由相信,自己将是这个新时代的唯一掌控者。

我们这里不讨论他的自信是否正确,因为这将在接下来得到证明;但一个不争的事实则是:通过吕布事件以后,曹*的跋扈行为则确实得到了一个很大提升,这货已经一天天不把年青皇帝刘协放在眼里了!而且,接下来将会因此而发生一连串的连环事件——

还是从头说吧。话说曹*得胜回许都以后,论功劳封赏了所有出征有功的人员,刘备本人则被安置在丞相府左边的一所宅子里安歇。

第二天,刘协举办朝会,曹*就仔细向刘协表奏了刘备的军功,把他引见给皇帝。刘备逢此殊荣,欣喜无限,穿上朝服恭敬地跪拜在大殿的丹墀(红地毯)上。

刘协听说了他的宗亲身份之后,显然很感兴趣(牵扯到血缘关系,必须的!),坐在宝座上望着刘备发问:“你说你是汉室宗亲,那,你祖上是哪一支?”

刘备声音洪亮地对答:“臣是中山靖王刘胜的直系后人,身上流淌的是我大汉孝景皇帝遗传下来的血脉。我爷爷叫刘雄,我老爹叫刘弘。”

刘协一听:“哦……这样啊。来人,赶快把宗族世谱(他老刘家的家谱)拿出来捡看,我要仔细对一对这辈分问题!”

很快,主掌皇族事务的宗正卿便找来相关资料,当即在大殿上宣读:“据查,孝景皇帝有十四个儿子,第七个儿子便是中山靖王刘胜。刘胜生下陆城亭侯刘贞……(按:从刘胜到刘备一共1代,具体谱系不详,原版《三国演义》排出的谱系是错误的,故此不录。)……东郡范令刘雄。刘雄生下儿子刘弘,刘弘是平头百姓。刘备就是刘弘的儿子。”

刘协仔细地听着,每念一代他就弯一下手指头。到最后,他发现了一个事实,刘备的谱系表比自己少了一带;也就是说,按辈分排的话,他算是自己的叔叔辈!

平白得来这么一位亲人叔叔,这让一直饱受灾祸的年青皇帝刘协心里大喜。他当即也不顾上朝了,赶紧把刘备请入偏殿唠叔侄之间的嗑。

——其实刘协心里还存有另外一种心思:曹*这货太跋扈,什么事都得听他的,自己这个皇帝一直就是个摆设。现在突然得到这么一位英雄的叔叔相助,他扬眉吐气的日子不远啦!

但是,很遗憾,这只是他的一己幻想。刘备虽然从某些层面上来说很英雄,但现在是个政治落难者,曹*才是老板;而他最后就算打下来一片地盘甚至不夸张的说,光复了雒阳最终中兴了汉室——那已经是刘协死后的事了。他最后还是免不了被人给*死的命运。他的倒楣,又是谁造成的呢?

好吧,这些都是以后的事,至少到现在为止,我们这位年青的皇帝心里还存有满满的信心。于是,刘协一高兴,当场传令,加封刘备“左将军”的头衔,并赐宜城亭侯的爵位!

刘备平白捡了一个侯爵,高兴地谢恩出朝。而经过这件事以后,他的皇叔身份也被合法地确定下来了——很快,“刘皇叔”的ID就在江湖上广泛传开了。

刘备风光无限,曹*虽然无所表示,但他手底下那伙人却坐不住了。以荀彧为首的这伙参谋赶紧给曹老板指出:刘备被皇帝认为叔叔,不啻曹*亲手培养出来一位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不料曹*反而显得很淡然:“没那么夸张啦!他就算被认为皇叔,皇帝还在我手里呢。我打着皇帝的名义命令他,料他也不敢不从;况且我很早就想好啦!——你们看,我留他在许都,名义上是把他提拔到中央了,实际上这是我的地盘!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手掌心里,我怕他个球!”

“不过——”,曹*话锋一转,“朝廷里倒是有个人,让我很是忧虑。”

荀彧等都凑上去问:“谁呀?”

“杨彪!他在中央当太尉,但他是伪皇帝袁术的亲戚!——俗话说,‘外寇好惩,内贼难防’,要是这货在许都给袁氏兄弟做内应,那简直为害不浅!嗯……确实得除掉他。”曹*斩钉截铁地说。

很快,事情就有效果了——有人打报告说杨彪勾结袁术,是叛国之罪;这样一来,杨太尉也就顺利且光荣地蹲了监狱了!——曹*吩咐满宠一定要“法办”。

莫大冤屈,自然有人不平。当时北海太守孔融恰巧这阵子在许都,他为杨彪叫冤,亲自跑去质问曹*:“杨彪这人一家四代都德行清正(老字号了),您怎么能只因为他是袁术的亲戚就借题发挥来处分他呢?”

曹*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好推说:“这是中央的意思。”

孔融一听更来气了,丫的,还给自己推脱,谁不知道所谓“中央”就是你老曹啊?但人家是孔融,脑子灵活,他巧妙地回击曹*:“好吧。那我敢问您,假如当年周成王要杀掉召公的话,周公能推说自己不知道吗?”

——这句话说得相当有水准!借古讽今,滴水不漏!我们知道西周的时候周成王年幼,由周公和召公俩人共同辅政;而周公则是首席权臣,他为使成王尽快成熟和成长起来,也为了西周的政权稳固,一手包办所有中央事务,并对成王加以悉心教导;甚至还被时人猜测他有野心。基本上成王就是周公,周公就代表成王——那成王要杀召公,周公知不知道呢?而且,他既把曹*作正直的周公(戴高帽,也是将他一军),又巧妙地抬高杨彪,把他也提到召公的位置上,轻重比肩——那曹*还敢杀他吗?

于是,在孔融的绝妙反击下,曹*只好认输,他只是撤了杨彪的职,把他发回老家修地球去了。这就免了杨彪的牢狱之灾,其实也就免了一死。

但就这样的处分也还是招来了别人的非议。马上就有一个议郎官赵彦跳出来指责曹*专横跋扈,狐假虎威擅自处理大臣。这个举动迅速惹恼了曹*,赵彦骂曹*骂痛快了,但随即也立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生命!

杀了赵彦以后,百官都怕了,再没有人敢提出异议了。曹*实际上已经和当年的董卓差不多了,只是能力比后者强罢了。——看到曹老板已经足够震慑中央所有人了,以程昱为代表的参谋就劝说曹*干脆谋反当皇帝!

曹*心里也想,但他还有顾虑:“嗯……不行。我看虽然局势对我们有利,但这件事证明朝廷里面还是有不怕死的忠臣的,而且好像还不在少数。现在时机还不太成熟,我们不可轻举妄动。——不过,我倒可以请示皇帝出来围猎,趁势试探一下群臣的反应如何,再作打算。”

程昱:“老板这招真高,在下佩服!”

于是,这件事就算商量下来了。曹*很快就挑选好了好马、名鹰、好狗、弓箭等打猎用具,事先把军队屯扎在城外,再进去通知刘协出来打猎。

刘协稍有疑虑:“这时候出去打猎,恐怕不是正道吧?”

曹*厉声催促:“怎么就不是正道!古代的帝王都讲求春搜夏苗、秋狝冬狩,人家一年有四次出去打猎,给天下人树立武德。况且现在天下本来就不太平,正应该出去打猎,来讲求武道!赶紧走!”

刘协彻底怕了,曹*现在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恶魔!他赶紧三步作两步出去爬上逍遥马,配好宝雕弓、金鈚箭,摆好銮驾出城。

皇帝如斯,刘备、关羽、张飞哥仨也很荣幸接到了曹*的通知,也都佩戴好弓箭,里面穿防弹衣(掩心甲),手里带上武器,带一队人随着銮驾出了许都。

这件事情的主导者曹*本人,则骑爪黄飞电马,带着十万多人,挟持着刘协来到许田(今河南许昌东北)围猎场。

到了之后,士兵们四散排开围场,有方圆二百多里大。射猎途中,曹*一直和刘协并马而行,俩人之间仅差一个马头;而后面跟随的,可以说全都是曹*的心腹将官。至于真正属于刘协随从的文武百官,都远远地侍从在后,慑于曹*的威势,根本无人敢近前。

话说刘协刚到许田的时候,作为皇叔的刘备已经在路边等候了。刘协大概觉得只有刘备他还能信得过,有意让他露脸:“朕今天想看你射猎,来一个呗!”

刘备恭敬地领命。(要知道皇叔的箭法可不是盖的!当年打黄巾的时候老见他射箭伤人有木有?)恰巧此时草地里蹿出一只野兔。刘备张弓搭箭,一箭射去,正好射中。刘协高兴地喝彩。

转过一个山坡,灌木丛里跑出来一头梅花鹿,拽起了青年皇帝刘协的兴致,他顿时张弓欲射;但可惜射了三箭,都是0环!(刘协的水准呀……这皇帝压根没锻炼过吧?)刘协很烦躁,就顺势跟旁边的曹*说:“你来!”

曹*故意不带弓箭,听见刘协让他射,就问刘协讨要皇帝专用的宝雕弓和金鈚箭。刘协当时没多想,就顺手给了他。曹老板的箭术也很牛,瞄准,发箭,一次命中,那头梅花鹿应声而倒。

本来啥事都没有,但问题是曹*这厮用的是刘协的箭!结果,底下所有人见这头鹿倒了,而且上面插的是金鈚箭,都以为是刘协射中的(不能怪那些人近视。隔得那么远,刘协和曹*俩人挨得又近,谁能看得清谁射的!),结果都一拥而上,围向刘协的马前大呼“万岁”,向皇帝致意。

这样就导致问题了:本来不是刘协射的,大家误会了,刘协自己可以带着惭愧接受将士们的致意;但曹*这货却不干了!他认为这鹿是他射的,要致意也要向他致意,于是,他居然纵马而出,公然挡在刘协的前面代替刘协来接受这声“万岁”的致意。

——注意这个举动,相当过分!你这不是不给皇帝面子吗?而且“万岁”那俩字能是你一个臣子站出来接受,然后还把皇帝本人推倒一边的吗?有哪一个臣子敢这样对待皇帝?所以曹*这个举动很明显就是对刘协的无视和欺辱!

果然,这个举动立马让当场所有人都大感意外,顿时脸上都变色了。关羽更甚,他一看曹*这举动实在太跋扈太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了,当场就怒了,眉毛一簇,眼睛一瞪,刀把握紧,准备拍马出去就砍了曹*那货!

关羽这个敏感反应让刘备发现了,他赶紧给关羽使眼色,连带摇手让他忍住;幸好关羽对老大的话还是听的,一看刘备这样子,才没有行动。

刘备真不愧是个懂谋略的,他知道这肯定是曹*的试探,所以不但制止了关羽的冒险举动,还主动上前向曹*道贺:“丞相的箭法太牛掰了,没人能赶上您!”

曹*很得意,其原因不仅仅只是因为射中一头鹿,更重要的,他通过这次公然凌辱刘协的试探动作,得悉了已经基本没人敢反对他的重要情报,心里有了底!不过,面对刘备的称颂,该走的过程还是要有的,曹*轻蔑地回看了刘协一眼,假惺惺地说:“哪里!这只不过是借着皇上的洪福罢了!”(这是个谦虚的样子?)

说完这话,曹*才又转身故意向刘协称贺(这是在打刘协的脸吗?),而且这厮竟然公然不还人家的宝雕弓,竟自佩戴着走了!

这场围猎就在这样阴沉的氛围中收了场,各人心里都有一些触动和想法:曹*是得意,刘协是屈辱,其他忠臣则是愤恨。但不管怎么样,好歹也都散场各忙各的去了。回去后,关羽第一句话就问刘备:“曹*这货实在太过分了!我准备去杀他,为人民为国家除害,你干嘛要拦着我?”

刘备长叹一声:“唉——!谁不想砍他,我只是怕投鼠忌器呀!你也不想想,曹*那厮和皇上俩人紧紧挨在一起,相隔只有一个马头的距离;而且周围全都是曹*的人,四面环绕。你要是逞一时之怒火上去砍他,万一一个砍不中,反而会伤了皇上,那样搞不好罪名反而成了我们的了!而且,就算你侥幸杀了他,周围全都是他的人,我们仨能活着出来?”

关羽听闻,点头称是,但还是忍不住惋惜:“唉!就可惜今天不砍了这货,以后他肯定会为祸不浅!”

刘备还是比较谨慎:“嘘——这件事我们只有悄悄盘算,小心隔墙有耳!”

这是刘备等人的反应;我们再把目光投向皇宫,看看当事人刘协回去后的反应。话说刘协被人当着这么多大臣将官的面白白欺辱了一把,回去后,心里感到十分委屈,这还哪里像个皇帝!他流着泪跟老婆伏皇后倾诉:“唉!我怎么就这么倒楣呢!自从登基做皇帝以来,军阀们就纷纷并起作乱;甚至连我本人,都先受董卓这厮的挟持,再遭李傕、郭汜那伙贼人的拿捏。一般老百姓都受不到的苦,居然让你我一个皇帝一个皇后给赶上了!”

“后来碰上曹*,我当时还天真地以为他是个忠臣;没想到现在他一步步专权乱国,擅作威福,哪里还把我放在眼里!我每天见到他都战战兢兢背若芒刺。你还不知道,今天,就在今天,这货让我去围猎,他居然,居然敢挺身挡在我的前面来迎受群臣对我的呼贺!他哪里还有点人臣的样子!我看我们俩早晚都要被他给搞死啊!!!”

——刘协这皇帝当得不仅是窝囊,而且是可怜!

伏皇后听后也是一阵惊愕:“满朝文武公卿,他们都领着我大汉的工资,当着我大汉的公务员——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有良心挺身而出为皇上解难?”

刘协低头默然。

正在这时候,外面一个人进来出主意:“皇上、皇后,你们都不要害怕担心;我推荐一个人,保准能为国家除去这个祸害!”刘协急忙回看,原来是伏皇后的老爹伏完。

刘协很意外,擦着眼泪回问:“怎么?连您老都知道曹*专横跋扈的事情了?”

付完激愤地回答:“唉!许田射鹿的时候,谁没看见!只是满朝的官员,不是曹*的宗族,就是曹*的门下,所以他们肯定熟视无睹了!——我仔细想了想,除非皇亲国戚,否则绝对不会有人肯尽忠为您干这件事!只是我没啥权力,干不了;不过,国舅爷车骑将军董承有权,您可以托付给他!”

刘协听毕,兴奋地搓着手:“对,董国舅可以!他一直肯为我甘赴国难,这点我是清楚的。应该把他叫来商量一下咋办!”

伏完否决:“不行!您身边全都是曹*的人,还敢把他叫进来商量?万一事情泄露了,麻烦可就大了!”

刘协愕然:“那……那咋办?”

伏完:“我倒有个主意:您赶明儿让人做一件袍子,一条玉带,赐给董承;实际上却在玉带里面缝上一封秘密诏书。他到家后肯定会发现,然后就会明白您的意思了。这样,他自然就会去想办法;而事情也不会泄露,简直神不知鬼不觉!——您看呢?”

刘协大喜:“就这样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