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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乱世竞斗(上)

英国生物学家查尔斯·罗伯特·达尔文的“进化理论”告诉我们:生物的生存竞争,往往更像一场残酷的淘汰赛。所谓物竞天择,那么一切弱肉强食、你死我活的斗争都是难免的,也是合理的。只有通过这种生存竞争,才能淘汰掉那些不适合生存环境的物种,达到生物进化的目的;而惟其如此,那些真正适应生存环境的物种才能更好地保存下来,优胜劣汰。

这是生物进化的一般规律,同时也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不二准则。事实上,无数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在大乱年代里,能笑到最后的往往是能适应生存规则的最强者。这个生存规则,不是你定,也不是我定,说“天择”只是强调最终取舍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乱世年代,这种社会法则往往被简单概括为“强者生存”四个字,要生存就要看谁最强。谁先读懂了这个社会法则,胜利也就更可能属于谁。

好,了解了这个规律,我们再接着上节的话头,接着叙这场由玉玺惹出来的祸害。前面说过,孙坚拿到玉玺私自跑路,还为此跟袁绍大干了一仗;袁绍心生嫉妒,给荆州的刘表写信让他截住孙坚抢玉玺。那这个刘表又是何方神圣呢?

刘表,时任东汉政府湖广省长兼湖广军分区司令(荆州刺史),山阳高平(今山东微山)人。同刘备一样,他也是汉室宗亲。据说他小的时候喜欢结交社会名流,跟当时的其他七个名流陈翔、范滂、孔昱、范康、檀敷、张俭、岑咥为友,被当时的人美誉为“江夏八俊”,在舆论界很出名。他在两湖当一把手,底下还有延平人蒯良、蒯越,以及襄阳人蔡瑁在底下辅佐者。

那天他接到袁绍的信,也立即被玉玺的巨大诱惑给吸引到了,没二话,赶紧命令蒯越和蔡瑁俩人带一万弟兄来截住孙坚。这真是人为财死,利令智昏!

孙坚在路上正走呢,还不知道咋回事,前面就被人拦住了,打头的居然是荆州方面的蒯越!——孙坚就琢磨:我跟荆州方面一向没有过节呀!他究竟为什么拦我?……罢罢罢,可能是误会吧,上去交涉一下就行了。于是他凑上去问:“咦?你老兄拦我干啥?想必一定有所误会?”

没想到蒯越一脸的杀气:“不,没误会,这是事实。你孙坚身为汉朝大臣,私藏传国玉玺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识相的赶紧把玉玺放下,我放你过去;不然甭想活着过去!”

孙坚此时最忌恨也最怕的就是别人跟他提起玉玺的事,更不愿别人抢他的玉玺;再加上孙坚本来就是一个不服硬的人,蒯越跟他玩硬的,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一听这话,当时就火了,挥手让黄盖出战。

一看对面有人单挑了,这边蔡瑁也扛着大刀出去了。蔡瑁不扛事,还没几下就被黄盖的鞭子打到了铠甲上的护心镜。蔡瑁立马吓傻了,赶紧回头就跑。蔡瑁一跑,蒯越底下的士兵也跟着跑,孙坚乘胜掩杀,一直杀到山后。

正在这时候,突然鼓乐齐鸣——原来是刘表亲自带人接应来了。孙坚就势打个招呼:“刘兄,我在江东跟你是邻居。你为啥要听信袁绍的一面之词,而跟我过不去?”

刘表并不买账:“是邻居没错。可是你私藏玉玺,这可是谋反大罪啊!你说让我怎么饶你?”

孙坚一看不好使,又使出当初忽悠其他加盟代表的伎俩,信誓旦旦地发誓:“我发誓我绝对没那玩意,你怎么相信我?我要是真有的话,让我死在乱箭之下?!”

可是刘表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空口无凭,我怎么相信你?除非你把行李拿来,让我搜一搜,你敢吗?如果真没有我就信你!”

其实刘表也未必有要强势搜查的心思,或许他只是说这句话来试探孙坚的反应吧。但在孙坚听起来可就有点挑衅的味道了,你我都一般身份,我凭啥要把我的东西任你搜?这不是挑战我的人格吗?孙坚又火了:“哼!你刘表有啥本事,敢这么欺负我?!!”直接指挥手下人往前冲锋。

但是他一进,刘表却赶紧退却了。(注意,此处有诈!)孙坚没想太多,放马就是个追。果然,孙坚要倒楣了。他正追呢,突然,俩山后面埋伏的士兵一齐呐喊着冲出来,背后还有蔡瑁、蒯越的部队赶来,很快将孙坚给困在中间了!眼看形势危急,幸好有程普、黄盖、韩当三个铁杆保镖拼死救援,才把孙坚救出了敌人的包围圈。但是已经折兵大半了,好不容易才抢了个路口狼狈跑回江东。

自此以后,孙坚就把刘表恨得牙痒痒,俩人也从这儿起就解下不解之仇了。——归根结底,还是玉玺惹出来的祸!

联盟破裂了,仇恨生成了,玉玺惹出来的祸还真不小。但这个由头到这里也就暂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是我们开头说的那一大段,乱世竞斗的时代要来临了!

NO.1袁绍VS韩馥。

在这场史无前例的军阀大PK中,首先露出苗头的是袁绍和韩馥的对决。

话说袁绍自从放弃盟主的职位后,带兵散火,一直屯扎在河内。但是河内这个地方不是很富庶,袁绍军营老是缺乏粮草。他的老朋友冀州牧韩馥看不过去了,就常常派人给袁绍送军粮,也算是患难与共扶贫就困了。

这事本来是一个好事,但在乱世竞斗的大局面下,在物竞天择的生存法则面前,很快就成了引狼入室的致命导火索,并最终导致了韩馥退出历史舞台的悲剧。所以,做好事不一定有好报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袁绍的参谋逢纪看到这件事,却跑来告诉袁绍说:“老大,您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了!大丈夫纵横天下那才是本事,您怎么能一直等别人的救济粮?!我看冀州这块地方就是个好地方,财物充裕,粮食丰满,趁着韩馥对您还不错的时候,您得趁机占了它!这样一来,虽然对不起他韩馥了,但是您的事业就因此而蒸蒸日上了。优胜劣汰是当今社会的生存法则,为了您的胜利,也为了人类事业的进步,也只能委屈委屈韩先生了!您说呢?”

袁绍一听,心有所动:“你说的这个事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只是……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办呢。”

逢纪一看领导赞同,更加得意了:“哎!只要您同意,哪还用想什么办法呢!这件事必须这么办:您偷偷给北平的公孙瓒写封信,忽悠他来打冀州,许他一点小利,他肯定来。而这样一来,韩馥这个人头脑简单,一向对您极度相信,肯定会让您暂时帮他掌管冀州的。您就趁这个机会偷偷下手,保准能成!”

袁绍听了大喜,这真是个好主意!赶紧写了封信给公孙瓒。公孙瓒也是头脑简单,他一看袁绍约他一块儿打冀州,并且承诺打赢了俩人平分冀州地盘——这么好的事,赶紧屁颠屁颠就来了。这样,袁绍的计谋就成功了一半。看来,袁绍确实是首先读懂这个生存法则的人。

干完了这事以后,一看公孙瓒中招了,事情有门,袁绍又故意让人偷偷告诉韩馥,说公孙瓒准备来收拾你。

韩馥果然经不住事,立马就慌了,赶紧把他的参谋荀谌、辛评叫来开会商量。荀谌是个半吊子参谋,一听这事,真的给韩馥建议让请袁绍过来帮忙管理冀州!事情很明显,要是这人真不是大脑不够用的话,就一定被袁绍给收买了。但是韩馥怎么知道这些阴谋呢?他一想:也对,公孙瓒太猛了,还真得把袁绍叫过来让他替我扛着。行,就这么办,那谁,你去赶紧替我到河内请袁绍的大驾去吧!

荀谌是个半吊子,韩馥没脑子,但是冀州还是有能人的。长史耿武听说了这事以后,就跑去跟韩馥说:“老大,您千万不能这么干!!!袁绍那个人,您别看他以前是什么司徒的儿子家世显赫,但他现在只是一个走投无路的人,穷得没地方去才占着河内那块地方,每天还得我们接济着。说句不好听的话,假如我们今天不给他送粮食,他袁绍立马就会饿死!这样的人,您怎么能把冀州的大事都托付给他呢?您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耿武说的是真心话,也是绝对正确的大实话,奈何韩馥一根筋,听不进去,还狡辩说:“哎,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本来就是袁家的旧属,而且我的本事也不如袁绍。你看人家古代的大贤都知道揖让,咱还能没这点胸襟?你来给我说这话,难道是你们嫉妒人家?”劝人没劝住,还被呛了一口,耿武是仰天长叹:“唉!冀州要完蛋了!!!”立马,辞职的就有三十多个人。

虽然被拒绝了,但是耿武忠心不死。在众人纷纷辞职的情况下,他和关纯俩人约定埋伏在城外,准备砍了袁绍,为他主人韩馥解除大患。没几天,袁绍果然带着兵来了。耿武、关纯按计划行事,都拔出刀要刺杀袁绍。但是很遗憾,计划失败,俩人还没动手,就被袁绍后面的保镖颜良、文丑一人一个给削掉了。——一抹忠臣坚贞的血泪啊!

再说袁绍进了冀州之后,狐狸尾巴马上露出来了。他表面上给了韩馥一个“奋威将军”的空爵,实际上则是让他袁家绝对铁杆的智囊团田丰、沮授、许攸、逢纪分别掌管了冀州的军政事务,韩馥的大权全被袁绍夺走了。

到这时候,韩馥才明白了什么叫引狼入室的道理,他想起以前耿武跟他说的话,是后悔无及呀!但是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自己错把狼当成羊,又能怪谁?只好连家小都顾不得,赶紧单枪匹马跑路去投奔陈留太守张邈去了。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第一场决斗,袁绍胜!因为他读懂了生存的法则!

NO.袁绍VS公孙瓒。

紧接着第一场决斗后面的便是袁绍和公孙瓒对决的第二场决斗。

相比而言,这场对决过程比较曲折,情节也更加复杂。按说这俩人本无仇,只是因为上一场决斗中公孙瓒无意间成了袁绍忽悠卖力的棋子,后来又因为袁绍翻悔前言而结怨。本来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公孙瓒不动大脑贪占便宜,总是要受惩罚的;而袁绍把人当猴耍替自己作棋子的行为也确实过分了点,不跟他算账似乎也说不过去。好了,这样说来,似乎这场决斗对双方来说都是很有必要的。

事情是这样开始的。公孙瓒接到袁绍要他打冀州的消息后,以为自己将要中彩,一直都在忙活着准备出兵;结果等啊等,没等到袁绍约定共同出发的日期,却等来了袁绍已经占了冀州的消息!——那这不是耍人吗?你能摆平你找我干啥,我就是替你当棋子的啊?不管怎么说,你败坏我的声誉我也算出了份力,按照约定,你袁绍要跟我平分冀州之地的!

公孙瓒这样想,还真这样做。他迅速派他弟弟公孙越跑到冀州去见袁绍,谈判平分冀州地盘的事。袁绍又不傻,他怎么肯给?还是那句话,强者生存,乱世竞斗的年代讲什么诚实守信?!

但是这话又不能明着说出来,袁绍遂动用他的小人心思,搞了这么一套把戏——他给公孙越和气地说:“这事好办,我袁绍一向一言九鼎;只是……这件事关系重大,你这样,回去让你哥自己来,我直接跟他谈,好吧?”

公孙越一听袁绍这样说了,也只好打马回来。结果正走还没五十里,突然冲出来一伙土匪,嘴里喊着:“奉董丞相的命令诛杀贼人!”说完直接乱箭射死了公孙越!——大家看出来了没?这很明显就是个阴谋嘛!董卓的人能在他袁绍的地盘上横行无忌,而且一张口就自报家门?没错,袁绍这招是典型的阳奉阴违,什么董卓命令,明明就是他袁绍派人做掉公孙越吓唬公孙瓒的嘛!这不但是阳奉阴违,而且直接弄出了人命案!

公孙越的随从跑回去跟公孙瓒一哭诉,公孙瓒要是这都不明白那就见鬼了!——MD,袁绍你TM玩我呢?!!!你让我起兵打韩馥,结果你就拿我当挡箭牌自己趁机反客为主;现在又矢口抵赖平分地盘的事,还为此装什么董卓射死我弟弟?!欺人太甚了吧!!!血海深仇,LZ我跟你不共戴天!!!

公孙瓒气得快要抓狂了,但他却从不想要不是因为自己贪图小利自中圈套,能有接下来这些事么!他是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干脆一咬牙,“所有人,跟我打冀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袁绍现在挪窝了,也不怕任何人来挑战了,直接领军队出来迎战;两军搁着磐河的一座桥互相摆开阵势,冀州兵在河东岸,北平军在西岸。

公孙瓒身上背着血海深仇,一看到袁绍立马跳出来骂街:“狗娘养的袁绍!为什么出卖我?!”袁绍也不轻易怕人,一看公孙瓒这样,也骑着马走桥边上,指着公孙瓒大喊:“是韩馥自己把冀州让给我的,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这样说来倒像是公孙瓒在彻头彻尾地自作多情了。公孙瓒不由地不火:“你TM这是人话吗?!哼,我真是瞎了眼,当年推举你当盟主,没想到你却是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东西!我呸!”

袁绍一见公孙瓒的话已经彻底成了人身攻击了,顿时也大怒,转身跟保镖们喊:“谁给我去把对面那个贱人擒过来?!”一句话没说完,无比忠诚的保镖文丑立马冲出去了。

公孙瓒一看来者不善,就在桥边上挡住文丑俩人对打。实践证明没有天王级保镖的人生注定是悲剧的,公孙瓒没有像文丑这样的狠茬替他扛事,结果两下就打不过了,只好回头跑路。

文丑大获全胜,乘胜追击,公孙瓒跑到东,文丑就追到东;跑到西,文丑就追到西。一看领导吃亏了,公孙瓒手下四位保镖一齐出来挡住文丑,无奈本事不济差距悬殊,被文丑一下就戳死一个,其他三个立马跑路。

要说这文丑还真锲而不舍,一直追到公孙瓒跑出队列跑到那边的山谷边。眼看就要追上了,文丑大喊:“赶紧下来受死吧你!”

公孙瓒本来就跑得很狼狈了,被他这一吓,弓箭全掉地上不说,连头盔都掉了,披着头发狂飙。哪想到越到危机越掉链子,正关键呢,突然马失前蹄,一下把公孙瓒给摔在了地上。“完了!这下死定了!”公孙瓒无奈地闭上眼睛准备受死。不仅公孙瓒自己这么认为,连文丑都觉得这下无论如何这公孙瓒肯定会被自己戳死的,赶紧举着枪狠命的刺。

但是,还是那句话,上天要想取一个人的命,喝口凉水都能噎死;相反,他要是不想取一个人的命,关键时刻总能死里逃生。按迷信的话说是命不该绝,公孙瓒正陷入危机,马上就有救星来救他脱险了!

救星是哪个?——原来正在关键时刻,草坡旁突然冲出来个少年将军,就像约定好了一样,拿一杆枪直接朝着文丑狠戳。公孙瓒惊魂未定,一看还真跳出来个少年救星,慌乱中爬上土坡,一看,小伙子长得超精神!1米9的个子,长得是浓眉大眼,宽脸重颐。跟文丑俩人一直打了五六十回合都不分上下。恰好这会儿公孙瓒部下的救兵也赶来了,文丑一看实在赢不了,才调转马头撤了。敌人跑了,小伙子也不追赶,只是挺着枪看着。

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大恩呢。公孙瓒亏得这小伙子才得救了,他赶紧跳下去跟小伙子答谢。

小伙子挺有礼貌地说:“将军不用客气。我是常山真定人,叫赵云,表字子龙。本来是袁绍的属下。只因为我实在看袁绍那伙没有救国救民的想法,所以才从他的军营里跳槽来投奔您的部下,没想到恰巧在这里碰到了!”

公孙瓒大喜(废话,有这么一个少年保镖来投奔自己,武功还超正点,给谁谁不喜!),赶紧拉着赵云一同回营备战,俩人亲热得就差搂着膀子喝两盅了。

到这儿,第二场对决中的第一轮PK暂告收场。袁绍因为有铁杆保镖的保护和敢于冲锋,所以一路所向无敌;而公孙瓒则因为保镖搭配得太矬而一路狂奔差点丧命,最后只能碰巧被赵云意外救回!

实践证明,保镖的综合素质在高级战斗中绝对是致命的一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