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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君子斗智(上)

英国蒙哥马利元帅曾说:“战争的禁律之一就是不能进攻中国。谁要是进攻就一定要大倒其霉,因为中国就像一块吸水石一样,任凭你有原子弹,有大量新式的技术兵器也无济于事,必将被七亿中国人所击败。”

——此话乍看有些夸张,仔细想想也不无道理。蒙哥马利元帅在此强调的,不是说中国这块地方有多邪门(百慕大三角区?),也不是说中国人军事技术有多高端(高端能高端过英美?),更不是说中国人的斗志有多牛掰(像韩战的时候那样用人往上摞?)——他所强调的,乃在于中国几千年间流传下来的诡异高深、变化莫测的中国兵法。

无论在什么年代,战争这行总要讲点技术含量,只有勇力而没有智慧的战斗只能算是野蛮人之间的对决罢了。这就依靠一种特殊的战斗智慧——兵法。

在这方面,没有哪个国家比先进的中国人更擅长了,从古到今流传下来的《孙子兵法》、《吴起兵法》、《孙膑兵法》,乃至《六韬》、《三略》等等多如牛毛不可胜计,里面都大量记载着中国人关于一场战争中所应该运用的方法和策略。从某种角度而言,兵法可谓是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最高端最要命要素;所以美国著名军校——西点军校至今还仍以《孙子兵法》为永远的必修教材。

生长在这样一个充满智慧的国度,人和人之间的对决竞争往往自觉或不自觉地运用兵法思维,到现在,兵法思维已经被活学活用到政治权谋、商业、人事关系等多种领域去了,甚至两个普通人之间的交往都会运用到高智慧的兵法。如此说来,至于中国古代那么多经典战役战例,可谓满满都是兵法策略了。

是的,绝对如此。我们本节要讲述的,就是一场充分运用兵法智慧的战争对决案例——

故事的起因还在于打不死、扑不灭的张绣的捣乱。

话说南征惨胜的曹*正准备一鼓作气彻底端掉伪皇帝袁术的残余力量,突然接到了张绣又在南阳一带闹事的消息。本来天旱就已经没办法继续用兵,加上现在后方失火,更不能前进了;尽管曹*心中很不情愿,也只能考虑回军。

但南征的善后事宜还必须处理:曹*写信给孙策,吩咐他跨过江防出去布阵,让刘表的内心得到充分震慑,最好达到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效果;至于刘备,豫州牧也别干了,还是继续回军屯扎在徐州的小沛县城,而且曹老板还特意交代,要和吕布结成兄弟关系,互帮互助,不准内斗。——看看,给别人打工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重新回到原点!

尽管如此,这都是面子上的事。私下里,曹*临走的时候还特地嘱咐刘备:“兄弟别气馁。我让你待在小沛,不是不想让你当官,而是要让你帮我执行一个秘密计划,计划代号就叫做‘掘坑待虎’。你要随时注意吕布的一举一动,时刻和徐州城里的陈珪父子保持联络,千万不要泄露!到时候打倒吕布,你们做内应,我就是你们的外援!”

——算计不可谓不阴险,刘备也只好答应了。

各方面都交代好之后,曹*这才动身回军许都。不料,跟来时一样,刚回去就有一个惊喜在等着他——人报说有个叫段煨的突出其功,砍掉了江湖上退隐已久的两个大恶人——李傕、郭汜的脑袋,拿着他们的头颅来自首;并且将李傕一大家子有二百多口人全部拉来了许都等候指令。

恶人终有恶报,这个消息无论对于饱受这俩人欺凌的皇帝刘协,还是对当时天下的官员和百姓,无疑都是一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曹*听说后没二话,当即下令所有犯人家属全部拉到菜市口砍头!!!(这不是滥杀无辜,而是当时社会恶人的固有惩罚。)

干完这出,举天下上自皇帝,下自人民,全都沸腾了!刘协亲自传令上朝,就在朝会上齐集所有干部官员以示庆贺;并加封除恶有功的段煨为“荡寇将军”,其同伙伍习为“殄虏将军”(所谓“荡寇”、“殄虏”云云,只不过是那时赏给有功人士的固定荣誉头衔罢了。不过这两个词用到这儿倒挺合适,因为李傕、郭汜俩人最后确实成了强盗土匪),让他们俩人各自带兵回故都长安前去镇守。俩人得此殊荣,也便欢天喜地地去了。

趁着刘协高兴,曹*当即上报告说张绣闹事,应该带人去削了他。刘协很无奈——我已经很久都跟傀儡差不多了,再说兵都在你手里,这种事你跟我说干嘛?哦,当婊子还想立牌坊啊?——虽然如此,面子上的工夫还得做的。刘协只好大力嘉奖了曹*敢为天下先的举措,并大排銮驾,亲自出城去送曹*出征。曹*的面子不可谓不大!

这是在大汉建安三年四月。

就在曹*留下荀彧主持许都事宜,自己带大兵去削张绣的路上,发生了一件很引人深思的事件——

事情是这样的。此时是旧历四月,正是麦子快要成熟的季节,而且有的地里麦子显然已经成熟了。只是因为听说了曹*的大兵要来的消息,导致这些农民全部逃避在外,不敢回来割麦子。曹*知道了这种情况,脸上挂不住了,就赶紧派人到附近各处的村民聚居地和地方政府宣传自己的作风,告诉他们说:

“我奉皇帝的命令前去讨伐乱贼,这是一件为民除害的好事。现在麦子要熟了,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发兵,绝对不是要存心耽误你们的收成。为了表明我的诚意,我下令:从现在起,凡是我军队里的大小士兵,过麦田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如果有一丝践踏,马上军法从事!总之,我会约束好我的士兵的,你们这些小老百姓就不要害怕了。”

这一方法获得了良好的效果,百姓听说之后都手舞足蹈欢喜称颂;而曹*的军队则确实小心翼翼不敢有一丝践踏,甚至到了一个很夸张的地步:据说,所有人过麦田的时候都要从马上下来,然后就像跑接力赛一样用手扶着麦穗,依次往后相传!——这句的水分确实有点大,但也说明了这些军官确实不敢有一丝践踏麦田的行为发生。

曹*看到自己的命令起到了效果,自然非常高兴。但是,随之却发生了一件很让人意外的事情——曹*在前头骑着马正走路呢,忽然从田里飞出来一只野鸡。曹*的马受了惊吓,收管不住,一下子窜进了麦田里,踏倒了好大一块麦田!

这下事情顿时变得很戏剧化了:制定法规的人自己却犯了法,命运是在跟曹*开玩笑吧?这样,这件事如何处置就显得非常重要了——要知道,按照刚才的法规,曹*自己践踏了麦田,应该是死罪;可是曹*是统领军队的一把手,他死了谁来扛事呢?……事情陷入了两难境地。

那咋办呢?我们看曹*随之的举动很带有作秀成分——他一看自己违反了自己的规定了,赶紧把军队里的文书找来,让他给自己判罪。(这有啥好判的?是你说的践踏麦田者砍头的撒!)不料那名文书却不敢了:“您是统领全局的人物,怎么能给您判罪呢?”

曹*故意慷慨陈词:“我自己制定的法规自己却违反了,那不等于我说的话是放屁吗!不行,我非死不可!”说完还直接拔出剑就往脖子上抹去。“幸好”被大家慌忙给拦住了。(我很纳闷,要是没有人拦,他到底会不会真的自杀?)

还是郭嘉聪明,他懂得领导的心思,连忙上前跟曹*说:“老大您就别自责啦!你看人《春秋》上面都说了:法不加于尊。现在,您是统领全局的重要人物,是不可以就这么死去的!”

这就等于给了曹*一个台阶下。注意曹*的反应:他听了这话之后,故意想了半天,然后才“恍然大悟”地说:“哦~那既然古人都说了‘法不加于尊’,那我就不用死了。(虚伪吧?)但是,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完了,我得把我的头发割下来一点,用来代替我的脑袋!”说完刷的一下割掉自己一大把头发,在场所有人都倏然一惊。

完事了之后,曹*还不忘把这缕头发拿着在军队前后到处宣传:“丞相自己践踏了麦田,本该依法砍头;但鉴于他本人为革命作出的重大贡献,现特予割头发替代!”这条广告打完,所有人都恐慌不已,彻底没有人敢以身试法了。

——我们回头来看这件小事,其实就是虚伪专家曹*和众人之间密切配合演的一出双簧。当然曹*下令的时候可能没有想到自己会践踏麦田,但他在后来则演得惟妙惟肖。郭嘉可谓是第一个读懂了领导的这种演术的,所以第一个跳出来给领导解围,其他人也都配合的很好。就像我前面说过,万一没有人拦,曹*是死还是不死?那样他就陷入尴尬了。但人家配合得好,还巧妙地找了个“以头发代替脑袋”的台阶让曹*下了,既发扬了曹*的大公无私精神,也极大地震慑了军队里的不法分子。你能说人家虚伪的技术不高超?

当然也有人从传统文化的角度去分析,认为曹*即便作出“用头发代替脑袋”的这一举措,他所付出的的勇气和代价也是相当大的。为什么呢?因为在中国传统儒家教育中,一直都有一个观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把它直接跟孝不孝挂钩了。也就是说,你割头发就意味着不孝,你死了之后就不能进祖坟的。所以从这个角度而言,曹*这一举措还是很能让人感动的。

这里我们不说他付出了多大代价,最起码头发可以再长,脑袋却只有一颗。如果真要说的话,那就是人家曹*虚伪的相当有技术含量罢了。

好了,关于这件小事的探讨也就到此结束了。我们再把目光回归到对决张绣的这一大事中去。话说张绣听说了曹*已经带人前来的消息之后,赶紧写信给刘表求援,让他在必要时候罩着自己;自己本人则跟雷叙、张先两位将官一起带兵出去迎敌。两军会集,张绣先跳出来骂。——难怪张绣激动,曹*干出那么龌龊的事情,不骂他还有天理没?

张绣一骂,曹*就火了。猛人许褚出战,张绣让张先出来对敌,可是张先哪是许褚的对手!才三个回合就被人砍掉了。无疑,张绣大败而回。曹*亲自带人追到了南阳城底下。张绣回去后也龟缩在城内闭门不出了,跟在寿春的时候是一个样子。曹*在底下围城攻打,人家的护城河太宽,还是打不过去。

关键时刻,曹*又一次发挥了在寿春时候的猛人精神,指令士兵们搬运土石,准备填河;好不容易完成这项伟大工程之后,过了护城河,曹老板又加紧指令士兵们在城墙底下堆土,好到时候踩了攀上去。非惟如此,曹*这次还把高科技攻城工具云梯都搬了出来,让士兵们站在云梯顶上偷看城里的布防情形;自己则亲自骑着高头大马围绕着城墙看了三天。

做完这一系列举动以后,曹老板作出了决定:根据研究,西北角攻城最好。马上把土石柴草啊啥的全都堆积在西门角上,准备就从那里上城!!!

——我们说曹*是不是真的就打算从这里上城?未必!根据中国兵法,兵不厌诈是永远的王道,往往出奇制胜才是最好的策略。他这么大张旗鼓地在西北角堆土石,城里人难道就看不见?所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才是曹老板心中真正的图谋!

不料,曹*是比较牛,但人家南阳城中还有牛人——贾诩!他在城墙顶上看了三天,见曹*是这么个情况,便告诉张绣:“老大,我已经知道他曹*心里咋想的了!丫的,想跟我玩兵法,你还嫩了点!”张绣不明白。

贾诩又说:“您看啊,曹*在底下绕着我们的城墙转了已经三天了。我估计他一定是看到我们城墙的东南角砖土破旧,拒鹿角毁坏严重,所以打算从东南角进攻;然而兵不厌诈,这厮想麻痹我们,却故意在西北角上搞动作,目的就是想骗我们把士兵全部调防西北,他却偷偷从东南角上进来!”

张绣一听,才恍然大悟……是有点道理。那,怎么办呢?

贾诩一笑:“这事好办!他想骗我们去西北,我们就引他上当。您明天把精锐之师全部藏在东南角的房屋里面,然后再随便找些老百姓假扮成正规军虚守在西北角上。这样曹*就中计了!晚上等他从东南角爬上来的时候,老早埋伏着的精锐之师全部冲出来……您说呢?”

张绣一听,好主意!兵不厌诈,果然高端!就听你的了!

——完了,背书遇上孔夫子了,抡锯遇上鲁班了,舞刀遇上关二爷了,曹*这招奸是奸,可他碰上了更牛的贾诩,那就活该他倒楣了!问题是,曹*这会儿还蒙在鼓里呢!

很快,曹*就得到了消息:张绣把所有“军队”都调防西北了,西北城角上人满为患喊声震天,东南角上却显得十分“空虚”。曹*嘿嘿一笑:“中招了!”——唉,可怜的曹*!都上了别人的鱼钩了,还在自我陶醉!谁去提醒他呢?

曹*得到假情报以后大喜,以为他的麻痹计划生效了,赶紧叫军队中秘密备好了铁锹、?头等夜间爬城必备工具,白天却故意只攻打西北角。一直到二更天的时候,曹*认为时间到了,便停止西北角的佯攻,把所有精锐部队都调集起来偷偷摸到东南角下,爬过护城河,攀上城墙,砍开基本毁坏的拒鹿角,计划成功!

这时候,城里静悄悄的没一点动静。曹*暗暗指示所有人一拥而入——正在他们偷偷高兴的时候,突然,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了!一声炮响过后,看似不做防备的东南城角里面居然冲出了成百上千的伏兵!!!

完了,出其不意这招已经被对方用来玩了自己了,得赶紧撤!曹*赶紧带人回撤,背后张绣亲自带人追杀过来。曹军大败,慌慌张张退出城外,一直奔跑了十多里地才敢停住。张绣赢了这仗,意气洋洋,一直杀到天明才收兵回去。曹*回去算了一下损失:吕虔、于禁都遭到损伤,军队直接减了五万多人,失去的辎重简直无法计算!

君子斗智,第一个回合,贾诩完胜!!!

贾诩倒是得意了,反映到曹*这儿,那就简直心灰如死!——因为自己的学艺不精谋划不当,让自己一方白白受到这么大损失;几天的忙活空无所得,还把弟兄们都搭了进去!

不过,在伤感的同时,曹*也暗暗打定主意:中国兵法就是牛!俗话说强中自有强中手,这次失败不是因为兵法的错,而是因为对方比自己更会玩兵法!既然如此,那就一定要好好提高自己的兵法策略修养,加强战斗韬略学习,争取在下一个回合完胜对方!

——本来嘛,失败,没啥大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