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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听妻妾言,不听将计”

好了,徐州丢了,小沛也没了,吕布手里仅能依靠着挣扎的唯一地盘就只有下邳了。时局已经在不断地向末路吕布亮出红牌警告,乱世天空下属于吕布集团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他,已经快出局了。

但这个残酷的现实,对于困守在下邳的吕布来说,居然还只是传说!在吕布的想法中,自己已经搬来徐州的所有财宝和粮食,坚守一阵绝对不成问题;而且自己还有泗河的天然屏障,便可以安心坐守,肯定会没事的。——都快火烧眉毛了吕布还在幻想着泗水天险——他脑袋是不是被门挤了?

不管吕布的脑子有没有问题,陈宫作为吕布船上坚定的一员,还是得为未来考虑。他给吕老板的建议是:“现在曹*的队伍刚拉来,营盘还没有扎好,我们可以乘势突袭,以逸击劳——肯定会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的!”

想法很正确,实施起来很有必要。但是,这个正确建议在我们吕老板那儿,无异放屁!他的反对理由是——自己刚被人撵到下邳,属于失败者一方,不应该轻易出动。要等曹*来打的时候再出去拼命,而且,这些人都会掉到泗水里面去的!

——不管吕布的想法是否天真,至少,陈宫的建议又被忽略掉了。

过了几天,曹*的营盘已经彻底安扎好了,曹*可以出击了。曹老板亲自带着底下众多将官,簇拥着来到下邳城墙底下,大喊让吕布出来战前对话。

来而不往非礼也,曹*既然叫了,吕布就出来站在城楼上,且看他说些什么。

吕布露脸了,曹*便开始喊话了:“知道我这次为啥打你吗?是因为我又听说你要跟袁术联姻了,所以我才带这么多人来教育下你!”(曹老板当面扯谎不害臊啊!我都替他脸红。)

“你要知道,袁术那货已经是反贼了,他已经被朝廷钉在了耻辱柱上了;而你当年有讨伐董卓的功劳,和他不一样。你怎么能放弃这等伟大功勋,跟着袁术这种伪皇帝同流合污呢!”

“我劝你还是赶紧出城投降,免得我待会儿出动大军,打破县城,那时候你要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在此,我以人格保证:只要你能够顺应大义,放下武器立地投降,我一定以封侯的条件来满足你!”(吕布已经被董卓封为“温侯”了。曹老板失忆了吗?)

——大家看,这是名副其实的威*利诱!他一搭话,先给自己的军事行动找了个正当且充足的理由,把战争的罪过都推在了吕布的一边;然后话锋一转,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给吕布同志详细上了一堂政治道德课;最后,再动以威*利诱,告诉他如果不投降就没有好下场,但投降的话还可以封个侯爵,总之荣华富贵不绝。——对吕布这种没脑子的人来说,是不是蛮有效用?

别说,吕布还真的有点动心了。他听了沉吟了半晌,最后回答了一句话:“丞相您先回去,等我再想想!”——注意,他称呼曹*用的是“丞相”而不是“奸贼”、“匹夫”之类的,称官职是为敬重,说明吕布已经有投降的打算了。

但是,吕布的一腔心思却很快被老搭档陈宫给搅黄了——我们知道,陈宫和曹*有过一段过往,在他的内心,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曹*“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这种做人原则和处事风格。心里有不可弥合的芥蒂自然也就无法达成妥协,在陈宫看来,他跟曹*直接只能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永远没有第三种可能。

于是,在这种思想的左右下,一看吕布马上快被曹*说动了,陈宫急了,站在一旁对下面的曹*就是一顿破口大骂,言辞极其不堪入耳;还直接拈弓搭箭,一箭射中了曹老板的顶上头盔!

这就是红果果的冒犯!果然,曹老板立马就不能忍了,原来对话也不对了,他指着上面的陈宫恨恨地说道:“老子一定要宰了你!”然后直接就下令攻城!

陈宫惹祸了,但他本人却一点也不觉得。他认为有没有他,吕布和曹*之间都别想达成妥协的,俩人根本就互相容不下对方,既然如此,这一仗晚打不如早打。而吕布面对敌人如此猛烈的火力进攻,解释肯定是无效的,也只能备战了,所以也顾不上埋怨陈宫,当务之急是赶紧做好备战工作!

陈宫给吕布的建议是:“曹*千里迢迢远道而来,一定扛不住长久的拖耗。您可以带一部分人出城屯扎在外面,然后我负责带其他的人在里面守住城池。到时候,曹*要是打您的话,我就带人袭击他的背后;他要是来打我的话,您就在外面救应。这样,不到十天,他曹*的军粮一定就会耗尽,我们就可以一鼓作气灭了他了!——这就是江湖上传说的‘犄角之势’”。

正在发愁的吕布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亮:“好主意!”马上掉头回家收拾行李。陈宫见他总算听进去自己一句话,也才长吁了一口气。

不过,陈宫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吕布虽然暂时听进去了,但可惜却被吕布的老婆给搅黄了——妇人干政,为害不浅!

事情是这样的:

话说此时正是冬天,吕布回去收拾行李,就吩咐底下人要多带点棉衣。本来也没啥事,但这个动静却无意惊动了里面的老婆严氏。她出来一看这情况,就问吕布:“你这急急忙忙收拾行李的,要去哪儿呀?”

老婆大人问了,吕布就把陈宫的计划告诉给了她。不料严氏听了却很不以为然(其实也是为自己考虑):“我觉得,相公你把全城都交给别人,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丢下,自己却带一部分人出去在外面玩冬漂——假设一旦出点变故的话……估计到时候我就没办法再给你当老婆了!”

女人胆小(吕雉一类心狠手辣的除外),她的担心是出自对丈夫的关爱,是正常感情;但是,一旦牵扯到军事、政治这种大事,还在动儿女私情,那显然是要出问题的!可惜我们的吕老板本来就没脑子,结果被娇妻的这句话一吹,耳根子立马就软了,迅速陷入到原先的纠结犹豫状态去了,原先答应陈宫的话全是扯淡!

结果,这货一直躲在屋里纠结了整整三天。外面陈宫实在等不及了,只好进来催促:“曹*的军队已经把城池包围了,您咋还没动静呢!要知道,再迟一会儿,恐怕就来不及了!”

陈宫是相当着急,但他绝对没想到,这句话说完,吕布只说了一句话就把陈宫的主意给否决了:“我回去仔细想了下……那么大老远跑出去折腾,还不如就在城里坚守着。”

陈宫顿时那个意外呀——怎么说变卦就变卦呢!不过,吕布已经让他失望很多次了,他也就很快释然了,既然一计不成,那就再来一计:“……好吧。那,我还有一个主意:最近听说曹*的军粮已经不足了,并且已经派人往许都去运送粮食过来了,估计就这两天就到。到时候你就带人出去把他的粮道给断了,让他们都喝西北风去!嗯,我反复想过了,这真是个好主意!”

吕布心里也觉得不错,但他还是要回去请示一下老婆的主意。结果这件事也泡汤了——严氏一听,立马一哭二闹的本事就拿出来了,她哭哭啼啼地对吕布说了这样一番话:

“你走吧!你走了,靠陈宫、高顺这几个废物,他们能守住城池?到时候有点岔子,你后悔都来不及!哼。我当年在长安的时候,就已经嫁给你这个死鬼了,最后你跟着王允闹了那么一场,幸亏庞舒(有印象不?前头李傕、郭汜造反的时候,*死了王允,就是他把吕布的老婆孩子给送出去的!)偷偷把我藏起来送还给了你,我才能再度和你相聚;没想到你今天又要弃我而去?!——既然你的事业重要,那就不要管我的死活了!”

说完顿时痛哭不已。

大家看看,这不就是典型的无理取闹么!当然严氏对吕布的情义是值得同情的;但是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这个时候还在顾及儿女私情,并为之放弃改变自己命运的正确决定——严氏这个举动最终把吕布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被大老婆这么抢白了一顿,吕布又犹豫了,又进去跟小老婆貂蝉商量。貂蝉也是女人心,一听这主意,她也劝老公不要轻易丢下她出去。这样,糊涂的吕布一看俩老婆都不准,终于打定主意了:“你别怕!我有方天画戟,还有赤兔马,谁都近不了我!我决定了,哪儿也不去,就守着你俩!”

于是,这样一来,最终苦*的倒是陈宫了。他等了好半天,最后等来吕老板一句话:“我想了想,曹*军粮这件事,恐怕有诈。曹*这货一直诡计多端,所以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看到这里我想笑了:你自己舍不得老婆不想去就说不去呗,还非要说人家有诈,什么心眼?!

唉,陈宫为了长远计划的一张热脸,就这样贴在了吕布的冷屁股上,他的心情真是差到了极点,几度在心里燃起的希望之火都相继惨淡地破灭了。他走出门无奈地叹气:“摊上这么一个老板,咋死的都不知道!”

陈宫如此,吕布呢?——他倒好,干脆啥事也不想,每天也不出去,只在家里守着大老婆小老婆喝酒解闷!完了,这真的不能怪天要亡他了,他已经把上天给他的生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放弃掉了!

过了几天,又有参谋许汜、王楷进来求见吕老板。他俩给吕布带来这样一条策略:“最近听说袁术在淮南,他那边生意挺红火的。您当年给他有过婚约,今天您有麻烦了,干嘛不去求他呢?要是他肯来帮忙,内外夹攻,曹*就完蛋了!”

吕布一听,这主意好,又不用我抛弃老婆出去危险,凭一句话就能搬来救兵,多好的事!赶紧写好信,就让这二位前去送信给伪皇帝袁术。

许汜还有要求:“我们俩去送,但是还得一股小部队护送我们冲去隘口才好!”吕布一听这也不算啥大要求,就派张辽、郝萌俩人带一部分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把这俩人送出了城外。

我们知道,前面曹*吩咐过的,让刘备在淮南一线防守着,就是为防吕布这点。结果当天这些人经过刘备营盘的时候,正好是晚上,便偷偷溜了过去。等刘备等人发现以后,已经来不及了,送信的已经跑了!

跑过隘口以后,郝萌带着五百人继续保护这俩送信的,张辽则带剩下那一半继续返回下邳。结果过去的时候没被发现,要想再过来可就不太容易了!当即,关羽就带人拦住了张辽一行。幸好还有下邳城里的高顺及时赶来救应,再加上关羽也一直不肯对张辽下手,这才让张辽等人顺利逃脱,返回了下邳城里。

再说许汜和王楷这俩临时抱佛脚的,好不容易到了寿春,拜见了袁术,并且恭敬呈上求援信。但负人容易求人难,吕布上次那事做的那么决绝,这才又低三下四跑来求人家,袁术肯定得摆谱了:“哼。上次你们老板砍了我的特派使者,赖了婚约,给我一点情面都没留,现在怎么又来找我来了?”

许汜没办法,这事明摆着就那么回事,他想赖也赖不掉,只好马马虎虎给领导辩解:“那个……那是因为我们老大被曹*那厮给忽悠了,所以才干出了那点事。现在我们老大已经幡然悔悟了,就请您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袁术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哦,是吗?哼,你们老板要不是因为被曹*给*急了,他会想着来找我?”

一见袁术老揪着这事不放,王楷只好用威胁了:“话说您要是今天不救我们的话,恐怕唇亡齿寒,我们的今天就是您的明天!这对您来说也不是啥好事吧!”

伪“仲家皇帝”一听,这倒说得有理。不过他对上次吕布违约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嗯……不行。你们老板太不讲信用了,反复无常,这样怎么行!明白了告诉你们吧,要我发兵救援也行;除非现在就先给我把女儿送过来!不过你们放心,我袁某人以仲家大皇帝的名义宣布,只要一见到他女儿,我立马就会发兵救援,决不食言!”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许汜、王楷只能跟着郝萌一块回来再问吕布要女儿。结果要回来,又要经过刘备的营盘——许汜有个想法:“白天绝对不能过去。只好到晚上了我们俩先过,麻烦郝将军您在后面断后,怎么样?”郝萌答应了。

想法很不错,但是,具体到实施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当天晚上,按照计划,许汜和王楷先过去了,啥事没有;结果到郝萌的时候,很不幸,正往过走呢突然冲出来张飞拦路挡住——这下再没有高顺出来救援了,结果只一个回合,我们这位悲催的郝萌同志就被张飞给生生擒住了!(只能解释为——人品问题!)

郝萌被活捉了,手下那五百人肯定也被迅速杀散了,这件事就这么OK了。张飞押着郝萌来见刘备,刘备又把郝萌转交给大老板曹*。曹*一审问,才知道吕布派他们前去袁术那儿求援,且袁术业已答应只要见到女儿就发兵救援的事。曹老板听完当场就怒了,什么?死到临头了,还敢跟我耍花样?拉下去砍了!

结果倒楣的郝萌就这样挂掉了。曹老板还不解气,它让人传令各个营盘,小心防守,再有走漏吕布的特使啥的情况出现,一律军法从事!所有人听到这消息都悚然一惊。

刘备回去后,就跟两位弟弟交代,自己的营盘就在通往淮南的要紧道路上,千万要小心在意,别犯了曹老板的军令。张飞心里很不服气:“妈啦,我们逮了一位贼兵,这是功劳好吧!曹*这货不给我们嘉奖,却下个鸟军令来吓唬我们?”

一看老三闹情绪,刘备只好耐心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啦!只是因为曹*管着这么多人,肯定得有个规矩啊!要不然,还怎么服人呢?总之,你们就不要触犯它就是。”老大发话了,关、张俩人只好答应着退下。

——到现在,曹*的严令已经传令下去了,眼看着女儿估计也送不到袁术那边去了,城里的吕布最终还是脱不了自我灭亡的命运!

并且,这将马上得到实践验证——拭目以待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