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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黯然出局

事实证明:当一个人接二连三受挫的时候,这显然还不算失败,因为这有可能还是上帝的考验;但当一个人最后落魄到连仅有的几个朋友和下属都要起来背叛他、算计他、出卖他的时候,那他就已经彻底失败了!这道理,不消解释。

——是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当你最终发现你已经陷入孤立无缘地步的时候,那么很遗憾,你的人生已经没了意思,或者说,干脆连生存下去的机会也没有了。

不信?请看吕布先生的悲惨结局——

当侯成、宋宪、魏续三人制定好“反水规划”后,接下来事情就顺利多了。

侯成偷偷跑到马厩,偷了那匹赤兔马,拉着就往东门跑。魏续当即开门放了出去,却故意装作追赶的样子。侯成顺利被魏续放出去以后,很快来到曹*的营盘,献上马匹,详细跟曹老板说明了他们三个的计划,并告诉曹*,两人行事的暗号就是城楼上的白旗。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况且这朋友还是自己一直围困了好久的敌人。曹*听说这个好消息之后,大喜,连夜写了十几张公告绑在箭尾上射进了城里。(像不像当年国民党用飞机空投宣传单?原来这招是从这里学的!)

曹老板的宣传单是这样写的:“本人大将军曹*,奉皇帝圣旨,来削吕布,跟别人无关。但是,要是有人胆敢抗拒我的大军,等我破城之后,满门抄斩一个不留!相反,上至军官,下至平民,只要谁能把吕布给逮住献给我,或者直接献他的脑袋,我一定会重重封赏!言尽至此。”

——曹*这招其实就是在安定宋宪、魏续俩人的心态!他写宣传单不是要鼓动别人来干这件事,因为他已经知道这件事已经在干了——所以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隐晦地告诉俩人,你们好好干,我支持你俩!到时候封赏大大的!

得到了曹老板的保证,俩人绝对踏实了,反水的劲头也更足了。第二天,曹军在底下叫阵,喊声震天。一直处于萎靡状态的吕布终于被惊醒了,他赶紧提着画戟登上城楼,往各个门视察;并大肆责怪魏续等人看管不严,让侯成把马偷走了。吕布火气上来了,还准备治这俩人的罪。(都不看看什么时候还在准备治罪将官——把其他人都搞完你一个人打?吕老板这脑袋是锈透了吗?)

但他没注意到的是,城楼上不知啥时候多了一杆白旗!底下曹家军看到这杆作为暗号的白旗,知道俩人准备动手了,攻城的劲头更足了。很快,吕布就尝到自己这么做的恶果了——他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只好自己上阵砍菜;一直从早上砍到中午,曹军才稍微退下去了一点。

大概是砍人砍困了,吕布回来在城楼上休息,一会儿就不知不觉睡着在椅子上了!而这一睡着,他的死期也就到了。——宋宪、魏续可就等着这个呢!

一见吕布这厮居然自己睡着了,宋宪、魏续大喜,赶紧手忙脚乱蹑手蹑脚先把他的画戟给偷走,再弄了条麻绳,紧紧地把吕布给绑在了椅子上!!!这就算搞定了。然后俩人再走上城楼把白旗一挥,大喊一声:“吕布已经被逮住了!”曹兵一听士气高涨,全都涌在了城楼下。夏侯渊还不敢信,结果宋宪立马就从城楼上把吕布的画戟给扔了下来!

这样肯定确信无疑了。俩人大开城门,底下的曹兵一拥而入,下邳就这样失陷了。睡梦中的吕布忽然被这阵喊杀声吵醒,再一看自己的情况,赶紧叫唤左右的士兵,却已经无济于事了——谁还愿意给他效劳啊!高顺、张辽等在西门被水困住了,结果很荣幸地做了曹*的俘虏;陈宫一看出事了,急忙跑到南门,也被徐晃给逮住了。——下邳,平定了!

到这儿,旷日持久的徐州大会战终于结束了,曹*获得了完胜。接下来就是战争的收尾工作了——曹*进城,马上下了清理积水的命令,提出公告安抚民众;一面跟刘备一起登上白门楼,开始处置高级战俘。关羽、张飞恭敬地跟在老大后面,旁边是一波一波被擒获的战俘。

吕布已经无可奈何,他只能眼睁睁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但这厮还有要求——他觉得自己被绑得太紧了,就大喊:“勒太紧了,松一松,松一松!”曹*无比鄙视,轻蔑地回了一句:“绑老虎怎么能不紧呢!跑了咋办?”底下立马一阵哄笑。

吕布平白自讨没趣,脸上很是挂不住。忽然,他瞥见侯成、魏续、宋宪等他的前手下全都站在曹*一边,心里大忿:“老子平时对你们不薄,为啥要出卖我?!”宋宪答:“哼,不薄?只听老婆的话,不听将领们的意见,这就是你说的不薄?!”——事是吕布做出来的,宋宪说的是实话,吕布只能默然无语。

一会儿,众人押解着高顺前来了。曹*是想征求一下他是死是降的态度,但这货就是昂然不答。(挺有节气!)曹*一发怒,拉下去砍了!

接下来是陈宫。曹*似问非问:“你老兄最近还好?”陈宫的反应很直接:“你心术不正,所以我当年丢下你跑了!”

曹*笑:“是吗?我心术不正,你为啥又要给吕布这种人打工呢?”

陈宫:“哼。吕布这人虽然没脑子(吕布:……?!),但人家最起码不像你这么诡诈奸险。”

曹*觉得跟他争辩下去也没意思,干脆换个话题:“你一直自认为足智多谋,今天怎么栽在我手里了呢?”

陈宫大愤:“恨只恨吕布这货不听我的话!要是听我的话,恐怕现在就不是这样子了。”——吕布无语。

曹*得意地:“那,你觉得今天这事,要怎么办呢?”

陈宫大声回答:“今天大不了一死!”

曹*:“你死了无所谓,你老妈、老婆都谁管呢?”

陈宫一阵心痛,但他还是忍了忍:“这个……看你了!我听说以孝治天下的人不残害人家属,能施仁政的人不断绝别人的子孙。(戴高帽!)反正栽在你手里了,我认;我老妈、老婆咋办,就看你了!至于我本人,无话可说,你可以马上行刑。”

平心而论,曹*对陈宫的骨气和节*还是非常赞赏的;陈宫虽然不理解他,他还是想尽全力让其为自己效力。毕竟这么一个有理想有志气有信念有节*的刚烈之士,并且还跟自己有过那么一段热血往事——曹*又何忍他去死呢!

但他和陈宫都明白,两人之间已无可能。陈宫更决绝,他已经早把曹*看透;既然如此,生死又有什么区别!

于是,陈宫昂然下楼准备赴死,所有人都拦不住。曹*毕竟不忍,还特地站起身流着泪送他,陈宫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曹*心里很堵,像是跟旁边的人说又像是对陈宫表态:“马上把陈宫的老妈和老婆送往许都养老,好生伺候着不得怠慢,违令者斩!”

面对曹*的许诺,陈宫还是无动于衷。他直接往前一跪,大义凛然地伸头,受刑。观者为之泪下。——这是个值得敬佩的刚烈汉子。

曹*终究还是感念旧情,他让人把陈宫的尸体用棺木好生盛放,并追授烈士荣誉称号,特批可以在许都隆重安葬。——事实不止一次证明,勇敢的人终会赢得所有人包括敌人的尊重!

接下来就只有吕布了。比起陈宫来,吕布就怂爆了。就在刚才曹*起身送烈士陈宫下楼的时候,吕布便趁机哀告刘备:“呵呵呵……你看,你是贵宾,而我则是阶下囚。念着咱兄弟多年以来的情分(屁情分!),你就帮我说句好话呗!”刘备点头表示答应。

吕布大喜。等到曹*上楼来的时候,他就对着曹*大喊:“曹老板!我跟您说句话:您平时所忧虑的,不过是我吕布而已;现在我都服您了,我愿意跟着您混。不如您把我放了,您做一把手,我来做二把手来帮衬您——您看咋样?!”(这厮还在想着刘备会给他说好话呢!)

曹*听后,果然回问刘备的意见:“‘元芳’,你怎么看?”

吕布心里兴奋极了。等刘备好话一说,没准他就能活了!这时候的吕布,下贱的就像一条狗一样在摇尾乞怜,巴巴看着刘备等他答话。

没想到刘备只回了这么一句话:“‘大人’,此事必有蹊跷!——您想想丁原、董卓这两位老兄的下场就知道了!”

——注意,别看这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事实上,这句话的杀伤力相当大!丁原和董卓是什么下场呢?这两位都是收留吕布做干儿子,结果到头来却被吕布给阴了的人;刘备这话一说,曹*还敢收留他?吕布不死也难了!

那么我们不禁要问:刚才吕布求他的时候刘备不是答应了吗?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呢?——要知道,在乱世天空,所谓兄弟情分啥的都是扯淡,利益才是最关键的!站在刘备的立场上,要是真的曹*和吕布搅在一起了,这两人合起伙来,他刘备以后想独创江湖,岂不是难上加难?!这不等于给自己加了一个对手么!所以,还不如当场就让他归西,省得以后麻烦。恰巧吕布的人品为此做了充分的掩饰理由,那么吕布的死也就在所难免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借刀杀人!

刘备这招不可谓不狠。但也是最高明的。他一直都具备长远目光。

果然,曹老板听了脸色立马就变了——他看都不看吕布一眼,就下令拉出去勒死了账。吕布被人涮了一把,燃起的希望重重地粉碎了,他显然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顿时恼羞成怒,对着刘备大骂:“你TM太不够哥们了!”刘备熟视无睹,充耳不闻。

曹*显然对吕布的摇尾乞怜也相当鄙视,直接挥手催促他下去。吕布不住地喊叫:“刘备!你个混蛋!你TM无情无义!你忘了当年你有难的时候老子是怎么辕门射戟给你调解的?!……”

这时候行刑人员押着张辽上来了。张辽对吕布的骨气鄙视到了极点:“吕布你个懦夫!大不了一死,有什么好喊的?!”

吕布被人抢白了一句,知道再喊无益,只好认命。他的结局是被勒死,然后砍头!——烂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再说被押过来的张辽。曹*一时忘了他叫啥名,只是觉得看着有点眼熟。

张辽倒豪爽:“看什么看?不认识?上次濮阳保卫战的时候见过,忘了?!”

曹*笑:“呵呵呵。你倒记性不差。”

张辽长叹:“唉!只是可惜——”

曹*纳闷:“可惜什么?”

张辽:“可惜那天火势不大,没把你这个国贼给烧死!”

曹*大怒:“败军之将,还敢嘴硬?!”拔出剑就准备来砍张辽。张辽全无惧意,伸着脖子等着他来砍。——看看,男儿志气多得是,谁像吕布一样摇尾乞怜自讨羞辱!

我前面说过,勇敢的人终会赢得所有人包括敌人的尊重。就在这关键时刻,座位上刘备站出来拉住曹*的胳膊,关羽更屌,当即跪在了曹*的面前——兄弟俩一齐向曹*求情放过张辽,关羽甚至承诺以性命担保!

——我只能说:人品,人品!

一看俩人反应这么强烈,曹*也马上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他一把扔下剑大笑:“我也知道他忠义,刚才是开玩笑的!”(拜托,撒谎不害臊。有这么开玩笑的?)

说完,曹老板当即假戏真做,亲自去给张辽解了绳索,脱下大衣给他披着,拉上座位,并诚恳地请他加盟。——要说曹*的演技还真不是盖的,张辽立马就hold不住这种热情和诚恳了,只好感动地投降了。曹*高兴地封他中郎将的官职,并赐予“关内侯”(有名无俸,就是名义上是侯爵,但不食邑,没薪水)的爵位。

张辽一投降,臧霸也很快投降了。曹*一并封赏。其余孙观、吴敦、尹礼三人在臧霸的招降下也都一齐投降了曹*,泰山一带的土匪只有昌豨没有投降。安排这伙人很简单:臧霸就地封为琅琊国相;孙观等也随便封了个官职,吩咐他们守卫青州、徐州的沿海一带,也就是随便给安排了份工作,虽然偏远了点,也算是朝廷的正式公务员吧。

解决了所有战俘的安置问题,接下来就剩下最后一件事了——班师回朝!

曹*作为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的最后胜利者,他明白这是他的殊荣,也是全体将官的功劳。于是,他大肆犒赏了三军将士,大张旗鼓地宣布回都!

附带说一句,曹*这次回都,吕布的老婆孩子是被他载回去了的。也就是说,无论严氏母女,抑或传说中的貂蝉,后来都被曹*接回许都安置去了;至于具体到许都以后怎么样,那谁也不晓得了。

这件事到这里基本就算完了。但还有点小花絮:路过徐州的时候,老百姓一拥而上,所谓焚香遮道,全部跪在大军的面前,诚挚请求让刘备再做徐州牧,做他们的父母官!

——“老百姓是天。”我相信,这一刻,对刘备而言,绝对是无尚的崇光和荣耀;他用他博大的人格魅力赢得了徐州地区每一位百姓的支持和信赖!

刘备是成功的,或者说,他已经初步获得了成功。如果我们现在每一位县市省长离任都能获得这样浩大的民情呼唤和热烈请求——那他百分百是个好官!可惜,这现象已经没有了。现在我们只能时常听说某某某官员又落马了的消息,哪里还有这样的百姓父母官呢!

刘备是荣耀了,曹*脸上就不太挂得住了。而且——出于曹*本人的战略利益考虑,刘备决不能再留在徐州!他要把他带回许都圈养起来,他怎么可能再给他培植一个威胁分子呢!

所以,面对万民的请求,曹*只好打马虎眼:“哎,你们不懂。刘先生功劳太大了,我得带他回去拜见皇帝加官进爵,然后再让他回来。”

老百姓不懂,只好纷纷道谢。曹*的马虎眼起效了。关于徐州的领导权问题,他最后挑选了一个自己比较信得过的——车骑将军车胄,让他来暂时管理徐州。这件事就算完事了,这场大会战也该落下帷幕了!

好久。从曹*正式出兵讨伐吕布以来,已经有两三月了。现在吕布集团彻底被踢出局了,吕布本人也光荣牺牲了!

关于他本人,我不想多说,这是一个武艺高到绝顶,无脑到傻子,人品烂到爆的角色。从他跟着丁原出道以来,基本上对他好的人都不得好果——丁原、董卓被他砍掉了,刘备则一直受他欺辱。还是那句话,这种人,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不死不活浪费别人的感情!

但我还有话要说。我前面说过,吕布集团的出局,意味着这场猎天下运动的停顿转折和走向败落;他开启了一个乱世军阀纷纷凋零的惨淡的光影效果。他是第一个,但随后就会有好多人紧跟着他的步伐接连倒地,曹*最终会把他们一一收拾掉。这,将是这场猎天下运动的最终结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