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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母女初见

严格意义上说起来,万淼之也只和万丞相见过一面而已。

刚到丞相府的时候,她们姐妹三人因为水土不服再加上舟车劳顿都病了去,一路上本就被折磨的不成样子,那时更是面黄寡瘦,整个人都黯淡失色。

天色昏暗之时,万丞相坐着马车,身着朝服回来了。

府上下人告之于他二小姐如今病了,若当真不去看一回那还真是有些说不通。

见面时,父女二人相顾无言,万淼之挣扎着想要向他行礼,万丞相却是极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让她好生躺下歇息。

或许因为此时正缠绵于病榻,万淼之的气色实在是谈不上好,她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和父亲多年后的再次相见,对方的眼神是那样的平淡。

“在来上京城的路上,我设想过很多次我和爹娘姐姐相见的场景,毕竟是他们特地写了书信派人来接我回去的,没曾想到了丞相府后这地方冷寂得就像是一滩死水,简直快要将人的骨头都给冻住了。”

多年前的记忆如今还鲜活的存在于万贵妃的脑海中,她心中痛苦挣扎着,实在是难以忘却当初在丞相府中的日子。

好在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后,去普陀山上为大女儿祈福的万夫人回来了。

那时候,姐妹三人早已熟悉了当地的水土,越发养得娇艳动人,而在这其中的万淼之更是光彩熠熠。

初次见到万夫人时,母女二人并不是在一个正式的场合下相见的,也不过就是万淼之要去表姐妹的院里闲坐,正巧在这穿花长廊上遇到了。

万夫人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裙,面上不施粉黛,整个人瞧着寡淡至极。

她眉毛画的弯弯细细的,看人时眼睛是那样的平和,就像是古潭似的快要将人给吸进去了。

万夫人手上挂着串佛珠,哪怕是在走路时也不忘用手拨动着,和她离得近了仔细看去时还能发现她的嘴唇正在微微翕动着,大约是在念经吧。

万淼之和陆婉婉对于这气氛严肃的丞相府尚且还有几分按耐得住,可陆卿卿却是早就想着法子出府了好几趟,早上还美名其曰的跟着采买的下人出去购置胭脂水粉,实则却带了许多新鲜小玩意儿回来。

她派丫鬟过来给万淼之通气,让她过去看看自己从首饰铺里带回来的东西,万淼之正跟着丫鬟有说有笑时,突然听见一声呵斥。

“是谁在那里说笑!”

说话的人中气十足,直直地将她钉在了原处。

这时,万淼之才发现有一位气质不凡的中年妇人被人簇拥着到了穿花长廊的这头。

她身旁跟着好几个神色凌厉的嬷嬷,个个板着一张脸,看着极不好惹的模样。

这便是万淼之和万夫人的再见面,多年来未曾生活在一起,根本就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可言。

嬷嬷原本还想要对其教训几句,可注意到她身上的穿着打扮是江南那边的样式之后立刻就向万夫人投去了目光。

万夫人的目光很是敏锐,把万淼之上上下下打量一回之后,这才迟疑开口:“你是……”

万淼之心头一梗,回道:“我叫淼儿。”

到这时,万夫人方才醒悟。

“原来你就是淼儿啊,长得这般天资国色,当真有我年轻时的气度,多年不见你,没曾想到竟然生的如此美。”

“我刚从寺庙回来,身子疲乏的厉害,本想着稍微小睡片刻后再去找你,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母女间的生疏极为浓郁,万淼之在和万夫人说话时更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她说着自己要去大表姐的屋中小坐,又说着娘亲为这给家中人祈福多有受累,理当应好生歇息才是,不用特别费心来看自己。

“你还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呀。”

万夫人感慨着,面上渐渐浮现出了笑意。

两人并未有说太长的话,随后便是擦肩而过。

同万丞相那平和的眼光不同的是万淼之明显能够感受到娘亲在看向自己时,对她这惊人的美貌有几分难得的肯定。

她忍不住伸手抚了抚面颊,心中浮现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在后来的日子里,万夫人时常过来看她,又说当初那位高人算命是如何如何的灵验,当年她不过尚在襁褓中,眼看着突然发了病实在是快要救不活了,得幸遇到这位高人指点,这才想法子将人送到了江南去。

还说将万淼之送走时,他们做爹娘的心中是如何不舍,曾经还想过要去江南看她一回,可高人所说的话还言犹在耳。

夫妻二人硬是压抑着对爱女的思念,直到人及芨之后这才派人快马加鞭将书信送到江南,让人将其接回来。

“谎言说的多了,有时候连他们自己都难辨真假,那段时间我和我娘相处的很是融洽,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融入到了丞相府中,日后就是名正言顺的万二小姐了。”

“那个时候年纪小,心性幼稚,总觉得有爹娘陪在身边就是极好了,甚至根本就没有深思过为何他们并没有将我宣告给世人,一直到很久之后还有很多人不知道丞相府上有位二小姐。”

万贵妃身上所经受的这些事情少说也过了二十来年,据外界所知万丞相身下就只有两个女儿,但据说后来还特别从宗族中挑选了一位年轻世家子弟过来以此支撑门面。

此时她没有说,云寄锦自然也不会问起这些事情。

而后原本还算安宁的丞相府因为万大小姐的突然发病和那如约而至的选秀女一事,再次陷入到了万劫不复之境。

在丞相府里住了小两月后,姐妹三人始终没有见到传闻中的万大小姐。

据说她从小身体羸弱到不能够与旁人有太多的接触,以免将病气过到了别人身上,也为了防止自身受损。

此时新皇继位已有三年,为了扩充后宫以此来稳定根基,宫中定下了金秋十月召选秀女。

这件事情同初到上京城的姐妹三人并无任何关系,毕竟在先前她们都属于名不见经传。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身子羸弱到难出房门的万大小姐竟然在这官家选秀女一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