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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私放赵文澄

杨建时愤愤的摔门而去,留下言则鸩一个人僵在镜子前面。他面上一拧,一拳打在镜子上,镜子细碎一片,碎玻璃哗啦啦的撒了一地,镜子上的裂纹中沁了血。

沈云帆走进来,见了这情形,她是个聪明人,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也猜得到三分。

无奈,她不知道情爱受挫,该如何劝阻,只从药匣中取了酒精纱布,和一些止血的云南白药替言则鸩包扎。用酒精棉签擦拭了他的伤口边缘,他咬着牙忍痛。确认没有碎玻璃以后,沈云帆才在伤口处撒了药,用纱布包扎严实。

“你也不要太生气了,卫文清从来都是面冷心热,最近她确实太压抑了,你是男人,多理解些才好。”

言则鸩无奈的摇摇头,沈云帆也没有接着追问。

杨建时离开了许久,文清才推门回来:“建时哥从来都没有恶意,他也是好心办坏事。”文清话音刚落,才发现言则鸩正用一种怨愤有哀婉的神情盯着自己,文清登时住了口,言则鸩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早知道。”说是问她,却更像是问罪。

卫文清目光闪烁,她垂下眼睑,抿着嘴不说话。她早就知道,又能如何呢?像一个长舌妇一样,把这些毫无保留的告诉言则鸩吗?还是像个怨妇一样,责备言则鸩变了心,这些没有意义的行为都不是卫文清能做得出来的。

“我知道,可这话,不该我说。”

言则鸩哭笑不得,瞠目结舌的望着卫文清,点点头:“好好好,这就是卫文清啊,一个没有感情,永远理性的卫文清啊。”言则鸩似有些绝望,他背过身去,一脚踢翻了洗手架上的搪瓷水盆。水盆翻在地上,哐啷啷的一声巨响。

卫文清默默的望着他的一举一动,没有说一句话,言则鸩回过头,指着卫文清的脸,斥责道:“你告诉我,为什么对杨建时沈云帆甚至是那个赵文澄,你都敢用真心面对。为什么到我这儿,永远是理智理智再理智,为什么永远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可言?为什么面对我就是一个冷血无心的特务头子,为什么我永远都在你的防备范围之内?你是我选出来的人,为什么向着他们,为什么!”

一长串的逼问,让卫文清心中隐隐不安。言则鸩已经是歇斯底里的怒吼了,可这又代表什么?不过是他不敢在王云羽面前表现的一种真性情,不过是他不敢发泄的,情感带给他的压抑。或许一个小时以后,他消了气,就会为这种冲动的逼问而后悔。

文清打开暖瓶,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他桌子上。用拖布把地上的水清理干净,把搪瓷盆子放回原处。

“现在这种情形,我们两个人,至少有一方必须保持理性。”文清平静的回答道。

言则鸩无言以对,他愤愤的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半晌他忽然问道:“文清,我是不是一个特别没有眼力的人?还是说,在你心里,我早就是个卑鄙透顶的烂人?”

“不是。”文清将言则鸩桌上的卷宗也拿过来,一份一份的批过,已经冷静的问道:“为什么这样问?”

“我连一个女人的心都看不清,怎么看得清谁是敌人?我连自己的行为都控制不了,怎么去决定事情的走向?”言则鸩双手捂着脸,手肘撑在桌子的玻璃板上。

“你不用看清我,”文清说:“我没有防备你的意思,我理智,是因为,我不想犯错。我怕我犯错,会伤害到你们。你也不用控制自己,现在,任谁都没法儿在这个世上好好生存。”

“什么?”言则鸩抬起头,卫文清的全部伤痛他都晓得,他过去只是改变不了,现在已经理解不了了。他忽然觉得,自从卫文清和那个所谓的高手交过手以后,她就不再是那个自己熟悉的卫文清了。

燕斋全的手段太多毒辣,让他们招架不住,因而暴露了卫文清性格中的另一面,她开始逃避,那个平平无奇的高手,悄无声息的杀死了她的全部自信。

“我从来没有向着他们过,我从来都是向着你的。但你我的关系仅仅止于友谊,我只想生存。如果这样都不行,那连友谊就请一并终止了吧。另外我也从没防备过你,我只是敬畏你。”文清坦然说道:“敬畏你是因为你处处都比我强,包括眼力。若说你是一个没眼力的人,我就别做这行儿了,沿街乞讨吧。”

言则鸩捂着手上包扎好的伤口,终于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这么说,我应该会有什么特殊待遇咯?”

文清风轻云淡的瞥了他一眼那是一种漠视一切的眼神。她手中钢笔笔走龙蛇,洁白纸上留下一行行刚劲有力的大字。文清捧着一份“关于西郊民宅搬迁”的卷宗,轻描淡写的说道:“既然是特殊待遇,不到生死存亡之秋是看不出来的。”

文清紧紧闭上嘴巴,记得王云羽曾经对自己说过,卫文清是要为言则鸩而死的。从前她不信,但现在,她越发觉得,自己早早晚晚会死在言则鸩的手里,即使言则鸩没有想要伤害她的念头。

沈云帆默然站在一旁,她已然被眼前着两个人的逻辑深深地震惊,她从这两个人的对话中捕捉不到一丝恋人的情谊。他们只像两个陌生人一样,进行着有意无意的交流,这种交流甚至上升到智斗的层面,他们的情谊似乎已经伴随着他们的圆滑和老成,彻底分道扬镳了。

沈云帆沉默了,她忽然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长大,还生活在幻想里,而她的两个朋友,已经超前的进入到了深刻的境界。她打了个寒颤,曾经读过鲁迅的一篇文章: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叶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电话铃声猝不及防,打破了尴尬的局面,沈云帆松了一口气,她提起电话。还未及她开口,电话另一侧已经传来了急促不已的惊呼声:“组长,出事了。”

沈云帆捂住电话:“什么事?”

“今天酒会门前被抓来的那个激进分子,恐怕快死了。”

沈云帆一怔,她全然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还未及她反应,文清已经先一步抢过电话,雷厉风行的命令道:“叫军医处理伤口,赶快送到军区医院。如果他死了,我拿你是问!封锁消息,如果走漏半点儿风声,我先毙了你!”

文清干净爽利的一串命令后,啪的一声挂断电话。言则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追问道:“怎么回事?你抓了谁?”

“我公报私仇,与你无关!”文清甩开他的手,抓起衣架上的斗篷,转身出门。

军区医院来了一个重磅伤员,整个医院二楼乱做一团。

照死里打,原是文清的一句气话,但那帮人却真的去把她的话落实下来,文清望着来来往往急救的军医,和护士,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那帮家伙下手还真是黑心。这样的情形,不知道孟伯杰是受了多大的罪,不过这对赵文澄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文清可以趁乱把她带出去。

文清立在急救室门口,良久无言,直到办理住院手续的便衣特务赶来跟她打招呼,她才开口:“还真看你们不出,你们服从命令的本事堪称第一了。我说照死里打,你们还真的照死里打?”

那小特务楞了一下,像个木头桩子一般杵在哪里:“长官,不是您说……再说他是来刺杀您的,我们要是还不积极对待,您怪罪下来,我们担待不起啊。”

文清心里暗骂一声,这新兵蛋子倒是真敢说话,这就把球踢给了自己。她微微一笑:“没事,你们做的对,只不过以后再执行命令的时候,要注意分寸。”文清揉揉眼睛道:“行了,你就守在这儿,明天早晨如果他醒过来,给我打个电话。如果他死了,你就暂时把这里封锁,一个蚂蚁也不要放过。”

“是。”小特务打了个立正。

文清扯扯斗篷,她该去三楼看赵文澄了。

她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包扎伤口用的卫生棉布,在卫生间用冷水打湿,转身上了三楼。守在赵文澄门外的人刚刚交班,是一群新面孔。文清一伸手掩住自己口鼻,一面将师傅给的“天香引”开了封。

天香引是高浓度的*,文清现下拿的幸而是稀释过的,不然刚刚配置好的天香引会把人迷到瘫痪,一辈子躺在床上也不是不可能。

推门进了赵文澄的房门,她也晕晕乎乎的做立不稳,文清甩手将另一张冰凉潮湿的卫生棉布摔在她脸上,冰凉的水珠一激,她清醒了许多,跟着文清悄悄出了房门。

顺着三楼的楼梯爬上房顶,上了天台。

“你在这儿等着,我给你找了一身护士的衣服,待会儿下面乱了,你就趁乱跑掉。”说着文清解下斗篷露出一身护士的白大褂,换给了赵文澄。自己穿上斗篷,翻身跳下扶梯。

赵文澄将天台的封门压住,侧耳聆听着楼下的动作。

二楼走廊里正有一个五十多岁的修理工,正用一只电笔试探着烧坏的灯泡,文清悄声闪进走廊,等他再出来的时候,走廊里握着一个只穿了背心短裤的男人。文清甩手将他的衣服裤子扔进了垃圾桶。

夜半时分的医院,走廊里寂静无人,她见没有人注意到,便马上回到了三楼,赵文澄门前,几个被迷晕的特务还睡着,文清推门便嚷了起来:“赵文澄跑了!”

几个人睡得死猪一般,怎么也弄不醒,她一抖袖子露出一把枪来,对着天花板呯呯呯便是三枪。这里响了枪,倒是惊动了二楼的人。

“长官,怎么回事?!”

“囚犯跑了,这几头猪是干什么吃的!”文清顺势在其中有一人背上踹了一脚。

“快点查找有什么人员伤亡,以免逃犯混在人群里。”文清顺理成章的从走廊往二楼跑。

“长官,有人!看样子是修理工,他被人迷晕了。”

文清唇角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马上检查所有穿修理工衣服的人!”说着便引着人往楼下跑。

医院跑了逃犯,登时乱做一锅粥,特务挨户搜查病房,弄得整间医院哀声哉道。赵文澄顺势跳下扶梯,入夜的人流一时多了起来,来来往往都是被特务搅乱的。

文清侧目旁观着这群只会搅混水的家伙,是了,法不责众,放赵文澄的罪名就是他们来承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