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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震怒

47被关在一间钢铁打造的房间里,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道厚达半米的门。不过,房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牢房。这里设施齐全,有宽大舒适的床,有设计巧妙的休息间,有放满美酒的地下室,还有装饰奢华的卫生间。每个房间配备的多媒体设备可以让他随时听到自己想听的音乐,看到自己感兴趣的明星诽闻。

要知道,在混乱时期这个房间是用来囚禁重要人物的。

但是,这些东西对47来说有什么意义呢?他不需要舒适的环境,不需要美味的酒,他需要的只是自由。

他根本不碰守卫几个小时前为他开启的美酒,而是呆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捧着小蓝送给他的酒瓶发呆。

终于,他拔出瓶塞,大口大口地将那些香甜的液体灌进肚子里。身体渐渐燥热,眼前的东西变得模糊,他拉开衣领,躺在沙发上,拳头狠狠砸向旁边的墙。

高精度钢材制造的墙在受到强大攻击之后不但没有丝毫损坏,而且连撞击出的声音都很小。

克雷通过5道虹膜扫描检测之后才走到47被囚禁的房间外。他走进第一道门,接着门自动关闭上锁。过了两秒,第二道门才开启——在这么严密的牢狱中,哪怕再聪明再强大的人也很难逃脱。

克雷走进第二道门,接着门又自动关闭了。在那个宽敞豪华的房间里,他见到有些颓废的47。

他慢慢走过去,在离47一米多远的地方坐下来。

47看了他一眼,“怎么会这样?”

47淡蓝色的眼睛中心已经变得血红,就像璀璨星辽阔的草原上的战狼。47不禁有些畏惧这样的眼神,赶忙摆着手说:“不……不关我的事啊,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没想到?!”47冷冷地盯着他。

“我……我……对不起,我只是很想回到这里……”

克雷的话还没说完,47已经一把抓住他的脖子,把他拎起来抵到墙上。47的动作太快,克雷甚至来不及拔出事先放在口袋里的电离枪。

“你到底做了什么?”暴怒的47低吼一声。

“我……对不起……对不起……”

克雷的脸憋得发紫,47的手却不松开,甚至越捏越紧。克雷拼命咳嗽,断断续续地说:“不……不要杀我……杀了我,你也没有办法逃出去……”

47咬了咬牙,把克雷扔在地上,然后蹲在他身边低声问:“我要怎么才能离开?”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请相信我,我会想办法的。”克雷吓得浑身都在发抖,不得不编造出新的谎言来欺骗47。

“不需要你想办法,因为我根本不相信你!”47在被欺骗以后,已经不愿意再相信任何人。他抓住克雷的衣领,说:“我只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去找一个叫付狄的人。他以前在博兰公爵家工作,主管尸魂场和机甲维修中心!找到他以后,立即告诉我!”

“好,好,我答应你!”克雷拼命点头。

然后,47眼中的红色消失了。他坐回角落,望着地板上的空酒瓶,脑子里乱成一片,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克雷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小声说“我……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明天几博兰公爵和依丹公爵会再举行一次斗魂比赛,依丹大人已经决定由你作为依丹家的首席尸魂……也就是说,你必须依次战胜博兰家的50个尸魂,才有可能活下去……”

“我不是他们的游戏品。”47说。

“可是,如果你想离开这里,那么这是你应该做的第一件事情!”克雷说完之后才发觉自己因为惊吓过度而变得有些善良了。如果47真的逃走,那么他做梦都在想的功勋自然也就无法实现。

“我知道该怎么做。”47低声说着,躺下去,不想再和这个出卖他的人多说什么。

第二天的斗魂大赛,果然如克雷所说,47驾驶的机甲杀手作为依丹家的一号出场。站在斗魂场中间,他抬起头来望向那些高声喧哗的观众,怒火在心中燃烧。哪怕是没有任何意识的尸魂,也不该成为这些人的玩具!

忽然,一道电光闪烁而过,机甲杀手赶忙抬起左手来抵挡,手掌却被电光切下,引起了无数观众的唏嘘。

比机甲杀手矮米多的博兰家机甲战士,竟然这么轻易就伤到了让依丹公爵非常自豪的机甲杀手。

扩音器里,博兰公爵哈哈大笑,“依丹,你的机甲杀手怎么回事?是不是忘记带能量装置了?要不,我送你一个?”

依丹公爵气急败坏地骂了出来:“你那该死的尸魂,还站在那里干什么?难道你要等到对手把你撕碎了才肯还击吗?蠢货,快给我拔掉对手的脑袋!”

听到依丹公爵指挥尸魂,更多的观众哈哈大笑起来。

机甲战士挥舞着电离刀,步法非常灵活。实际上,博兰家的尸魂所拥有的机甲驾驶技术都一样,不同的是,47有实战的经验,而对手只是一个刚从石棺里出来的新手。

听到无数人的嘲笑和咒骂,47只好迎战。对付眼前的新手,他根本不用武器,更不用多么花哨的进攻手法,他只是趁对手挥出电离刀的防守空隙擦到机甲战士身后,一只手臂抓住它的肩膀,另一只手握住上臂,“喀嚓”一声,就将那整条手臂拧下来。

机甲战士赶忙回转身,抛出它的电离刀。47轻松避过电离刀,一个重拳向前袭去。尸魂想要侧身躲闪,却由于操作不当,竟然把机甲战士的胸口暴露在了机甲杀手的拳头前!

47想要及时收手,拳头却还是砸上去,将机甲战士驾驶舱盖砸得碎片向四面飞溅。紧接着他擦到机甲的侧面,将它仅剩的手臂也拧断下来,再一拳砸上机甲战士的脑袋,本来就比较脆弱的脖子哪经得住他的力量,脑袋轰然掉下。

依丹公爵暴笑出来,“哈哈哈,博兰,你这老不死看到没有,这才是我依丹家的尸魂!”

“依丹,用机甲杀手对付我的机甲战士,这也值得你得意?你这个老混蛋等着,我马上也派出我博兰家的秘密武器!”

两个公爵当着上万观众的面互相诋毁咒骂,成了斗魂场里又一出闹剧。

机甲战士没有再动,47的机甲杀手也停下来。两副机甲面对面站立着,场地中间突然安静下来。

47瞪大眼睛望着驾驶舱里坐着的男人,好久才喊出一个名字:“付狄……”

他完全没有想到,付狄真的被博兰家的人杀死了,并且做成了供人玩乐的尸魂!

47疯狂地跳下机甲杀手,爬到机甲战士的驾驶舱外,按住付狄的肩膀大声喊:“付狄!醒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付狄双眼直直地盯着对面的机甲杀手,根本感觉不到47的存在。

47的特殊表现让每一个观众都诧异得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在好几分钟里,他们都在心里说着:“那个家伙,他肯定不是尸魂!依丹家竟然派人类来参加斗魂比赛!他完全违反了斗魂比赛的规则!”

观众看台上,博兰公爵的尸魂咒士俊灭发出一声冷笑,把手放到嘴边,轻声说:“1号,杀了你的对手。”

付狄终于动了一下,他看着47,嘴角生硬地歪了一下,露出一个冷冰冰的微笑。

“付狄,你醒了吗?”47即惊奇又兴奋,正要抱住付狄,突然他从口袋里拔出一根0公分长的钢钉,快速扎向47的额头。

47跳下机甲战士,奇怪地问:“付狄,你不认得我了吗?”

支持依丹家的观众从诧异中恢复过来,挥舞着红色旗帜大声呼喊:“杀了他!杀了他!快,杀了那个博兰家的混蛋!”

喊声震得47的耳膜都快碎掉。他爬上机甲杀手,机甲杀手向着付狄的方向走过去。观众的的尖叫声更加刺耳,他们都在等待机甲杀手把机甲战士撕碎。

机甲杀手却没有做出他们预期的动作,而是弯下腰,捡起机甲战士的手臂。

“杀了他,杀了他!”

“杀!”

……

狂热的观众并没有在意47这个奇怪的动作,他们只是拼命高呼,哪怕嗓子喊哑了,也要一直这样喊下去。

机甲杀手的身体旋转起来,在转过三圈之后,它的身体已经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摔下去。

钢铁手臂忽然脱手而出,在机甲杀手摔倒的时候,它已经以超过子弹的速度飞向观众席上最吵闹的一个区域。

手臂狠狠砸在观众席上然后又旋转着弹起来好高,把上一层的观众席也砸得四分五裂。刚才还处于兴奋状态的观众被砸得飞起好高,或是砸得浑身血肉模糊,趴在慌乱的人群里不停尖叫。

手臂顺着观众席向下滑落,在砸伤十几个观众以后才停下。

47想要再捡起另一条手臂的时候,两副黑色的机甲战士突然从高空俯冲下来,从左右两边抓住机甲杀手的肩膀,然后带着机甲杀手飞向高空。

还好47已经察觉到危险从驾驶舱里跳了出去,要不然十几秒以后,他会与从高空摔下的机甲杀手一起被摔成一堆肉泥。

47快速爬上机甲战士,夺过付狄的钢钉之后,再一次看了一眼这个改变了他的命运的朋友。

“付狄,安息吧。”他举起了钢钉。

于是被人当成是低贱的玩具,还不如永远长眠。

钢钉刺穿付狄的胸口,暗红色的血液缓慢地流出来。然后47把付狄背在背后,在无数人的注视中大步向斗魂场的通道走去。

依丹公爵总算再说出一句话:“那个家伙……他到底在做什么?谁能告诉我?”

博兰公爵也同样惊异,“依丹,你这老混蛋确定那个家伙是尸魂?”

“是……肯定是!”

“笨蛋,你的尸魂伤了你好几十个支持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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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特别允许,47把付狄的骨灰葬在依丹家的尸魂场外。他坚持要火葬,是因为不希望付狄的身体再被尸魂咒士利用。

当他看到付狄的身体燃烧起来的时候,他比任何时候都渴望自由。

做完了这些,他被几名近卫带到依丹公爵的办公室。除了依丹公爵以后,已经有两个人在那里等待。

一个是斗魂协会的名誉会长——之所以说是名誉会长,因为他并没有任何实权,在实施任何大的管理条理之前,他都得向奥列王朝几位大公爵报告。

另一个,则是俊灭。

当俊灭看到47以后,他总是觉得这个男人非常面熟,自己肯定在哪里见过。他怎么也不会想到,47正是他制造出的尸魂。

依丹公爵似乎故意要气这两个来客,他指了一下办公室里最漂亮的一张沙发,对47说:“坐吧。”

会长只好埋着头傻笑,而俊灭的眉毛皱了起来,冷冰冰地盯着坐在对面的47。

依丹公爵得意地笑笑,问两人:“我的客人,不知道你们今天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呢?我这把老骨头坐太久就容易腰酸背痛,所以请你们尽快说明来意,然后我的侍卫就可以送你们出去了——你们看看,我的侍卫似乎都等不及了。”

会长干咳两声,掏出一张电子纸对依丹公爵说:“公爵大人,对于这次斗魂大赛上尸魂伤人事件,我们有如下几点看法……”

依丹公爵打了个哈欠,打断会长的话:“好了,你直接宣读结果吧,中间的东西直接省略掉就好了。”

会长胖乎乎的脸上出现一丝不悦,但又不敢表现出来。他几好找到电子纸上的最后一句话,“我们一致认为,那个尸魂应该被处死。”

“处死?好啊,已经处死了。”依丹公爵笑着说。

俊灭向依丹公爵点了点头,“大人,我们这次来是履行斗魂界的公事,希望您能够严肃对待。伤人的尸魂,必须被处死!”

依丹公爵不回答,反而哈哈大笑,让会长和俊灭都摸不着头脑。

依丹公爵身边机灵的侍卫马上说:“尸魂本来就是死过的人,怎么还说得上处死呢?会长,我想你们的规定还不够完善啊,应该多修订几次才行。”

47奇怪地看了看依丹公爵,不知道这位狡猾的公爵大人为什么要如此维护他。

会长把怒火憋进心里,小声问:“那么,不知道公爵大人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尸魂呢?”

“处置?噢,对了,我想到了许多处置他的好方法……比如,提升他为我近卫队的队长,或是把他送进皇家机甲学院学习,甚至把他培养成我依丹家的军团长。让我想想,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依丹公爵掐着手指,继续气会长和俊灭。

会长只好点头,“公爵大人自然有权力决定如何处置这个尸魂。好了,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大人,我就不打扰了,请您多多保重。”

俊灭气呼呼地说:“依丹大人,恕我冒昧,请问您知道这个尸魂打死打伤了多少您的支持者吗?是您的支持者,而不是博兰家的!”

“是吗?真的死伤了很多吗?”依丹公爵装作好奇的样子,“对了,我不介意,多死一些支持者才好呢,至少可以让缺乏支持者的博兰公爵保持心理平衡,不是吗?唉,大公爵之间相互嫉妒和勾心斗角是非常不好的事情,这会影响到奥列王朝安定团结的!”

俊灭无言以对,只好告辞离开。

依丹公爵吩咐办公室里的其他人离开以后,才对47说:“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尸魂,虽然你伤害我的支持者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不过我决定原谅你一次。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不会再让你参加斗魂比赛。不过,你有新的任务要去做。”

“嗯。”47答应。

“我们新研制出一种很强大的机甲,不过它很有可能会吞噬掉驾驶者的生命,你敢作为第一个尝试者吗?”

47这时候才明白,依丹公爵需要的是一个没有生命价值的实验品。不过,他没有拒绝,不能拒绝是次要原因,重要的是,他期待拥有一副强大的机甲,强大到可以让他逃离这个鬼地方。

47离开以后,依丹公爵悄悄拿出一张报告,上面有这样一句话让他非常兴奋:“璀璨星冶炼基地绝密报告,蓝矿已经被成功解密,我们制造出了恒之联盟第一款蓝晶石魔甲,将于一个星期后运回依丹庄园。”

……

47离开以后,小蓝每天都会站在镇子外望向矿区方向的天空。她一直期盼着运输舰队再回来,把大个子也带回来。

离矿区很近的地方造出了几座高楼,一座漂亮的灯光广场,吸引着许多原住民前去参观。这些,却引不起小蓝的兴趣。

终于有一天,她又看到那些庞大的运输舰。她赶忙爬上他新领到的机甲战士大步向那边跑去,她想让47刚下运输舰就能看到自己已经娴熟的驾驶技术,也想在他站上这颗星球的草坪后第一时间就看到他。

在路途中,她不停在心里练习这些天想好的句子,打算在见到47之后把这些话完全告诉他。

少女的脸上,渐渐出现含羞的笑意。

运输舰停靠的地方,一副机甲战士焦急地来回走动,驾驶舱里的少女不停在人群里搜索那个高大的身影。

直到天黑了,她也没有等到大个子。

“大个子,你到底在哪里?你还好吗?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她望向空荡荡的草原,自言自语。

昨天是她的18岁生日,在成人礼之后,桑杰第一个向她献上鲜花求婚,却被她拒绝了。此时她的心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个男人。

当她回到镇子的时候已经非常疲惫,经过桑迪老人家的时候,桑杰忽然跑出来,把一个大箱子放在她面前,酸溜溜地说:“这是一个士兵送来的,据说是奥列王朝的谁谁给你带来的东西。”

“是大个子吗?”她的脸上又出现笑容,赶忙拆开箱子。在箱子里面有几件非常漂亮的衣服,有一大盒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糕点,还有一束鲜艳的花。

她的脸变得绯红,抱着那束花美美地回想47的脸。

他给她送花来了,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在这颗星球向女孩子送花就是求婚的意思呢?

……

克雷走进47居住的房间,有些紧张地说:“47,放心吧,运输舰队已经到璀璨星了,给你的小女朋友买的东西估计也送到了。”

47愣了一下,“什么东西?”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不该把你骗到这里来……所以啊,我给你那可爱的小女朋友买了些礼物脱去那边的朋友带过去。”克雷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注意看47的脸色。还好,从他的表情上看,这件事情没有做错。

“谢了。”47点头。

克雷检查了一下房间,没有发现监测仪之后,忽然跑到47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装置,“我没有帮你找到那个叫付狄的人,不过我找到一个开密码箱的高手,他给了我这个,应该能帮到你。”

47把那个手表大小的装置贴在箱子上,按下装置上的开启按钮。

“正在寻找指纹数据,请等待。”装置里发出一个声音。

“找到指纹数据,正在模拟同种指纹,请等待。”

“模拟完毕。”

箱子忽然从中间裂出一道缝隙,缝隙的两边继续向两侧滑出,露出中间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47揭开盒子,看到里面只有一颗透明的珠子。

克雷情不自禁地拿起珠子,对着灯光照了照,并没有发现它的特别之处,“这是你哪个朋友给你的啊?他太个性了吧,用这么高贵的箱子装这么一颗破珠子。”

47默默拿过珠子,看了好久,也没有发现这个东西的玄妙之处。不过,回想起付狄曾经对于这个箱子的紧张,他相信这个东西肯定非常重要。

47说:“麻烦你再帮我找一个人——上次和我们一起回奥列星的赤蛇,找到他之后立即告诉我。”

47渐渐陷入沉思——这次没有了付狄,逃脱计划只好由他自己来制定。不论如何,他不会让自己变成依丹家的囚奴。

他的血,在悄然中沸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