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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信件

第二天阿里甫没有回来。阿里甫不在,哈斯亚蒂就成了营地主官。艾尔肯象往常一样带领队员训练,哈斯亚蒂却不象阿里甫那样经常在营地转悠,随时注意训练的进行和发生的情况。她喜欢到厨房去看买合木提做饭菜,有时自己也动动手,或者叫买合木提专门给她zuo爱吃的饮食和点心。想吃外边的食品时,就让阿曼帮她买了捎过来。

阿曼的厢式小货车又进了营地。因为人多,消耗的东西也多,阿曼每隔两三天就要来一趟。这次一停下车,就径直来找波尔昆提,脸上笑mimi的,一看就知道有好事。

“波尔昆提,今天给你带来一封莱丽的信。”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

波尔昆提抑制住兴奋,谢过阿曼大叔,忙不叠地接过信封跑进营房。艾尔肯在旁边,看着波尔昆提的背影,和阿曼两个相视而笑。

信封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幽香。波尔昆提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看到莱丽竟然写了三页纸,还在信纸里夹了一枝半干的熏衣草花穗。蓝紫色的花穗幻化成莱丽清秀的脸庞,正对着他深情微笑。波尔昆提知道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一颗心沉浸在浓浓的甜蜜中。他按捺住急切的心情,坐到炕边仔细阅读起来。

亲爱的波尔昆提:

好长时间没有收到你的信,不知你现在情况,很是挂念。新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熟悉了吗?老师讲的课能不能听得懂?和我们教材差别大不大?要是有困难,就再转回来,学校这里没有问题,我会替你跟老师说的。这里老师们都很喜欢你,他们知道你是一个好学生,同学们也很想念你。

巴吐尔大叔也好吧?他在这里时为了帮助我家,经常加班加点,现在还这样吗?你跟大叔说,请他不要再加班了,千万不能把身体累垮。喀什的大婶恢复健康了没有?可惜离得太远,要不然我一定经常去照顾她。在这里遥祝她老人家尽早康复,也祝你们一家早日团聚。

我和以前一样,一切都好。每天跟热依罕和马兹波夫一起上学和放学,热依罕问过几次你的情况,马兹波夫还是常拿我和你开玩笑,有一次我和热依罕一起修理他,他不停地讨饶,保证不再说我们俩,我和热依罕才放他一马。他好象对热依罕有点意思,可是热依罕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

前些时候,我和大大带阿娜到费尔干纳医院去了一趟,那个医院真大,医生也多,让阿娜做了许多医疗检查。本来说要阿娜住院治疗的,阿娜嫌贵,怎么也不肯,就开了不少药回来,吃了这些日子,病情见好多了。医生叫我们还要带阿娜去复诊,我和大大准备过些日子再带阿娜去,从卡达姆镇坐中巴车去只要两个小时。

你家小院我常去清扫,屋子也经常收拾,我想保持你离开时的样子,这样你回来就不会感觉有什么变化。小院的葡萄已经收了,收得比哪一年都多,我和大大把它们全做了葡萄酒,有好几坛,你和大叔回来时可以带到吉尔吉斯去。

最近我经常想起小时候两人在一起的情景,那时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多好啊。还记得我们玩‘托包克’游戏,你输了背我的事吗?真想让你永远背着我。大大跟我说,以后要是有可能,我们家就搬到新疆喀什去(我们家祖辈也是喀什那边的呢),这样我们两家互相照顾,一定特别美好,你说是吧?

我真不想让你到吉尔吉斯去上学,可这是巴吐尔大叔的安排,我不好不让你走。但你走得再远,也还在我心里。有一根看不见的红线把我俩的心连在一起。我想你的时候,红线就会动,你一定会感觉到我在想你;你想我的时候,红线也会牵动我的心。这就是心心相连,或者心心相印吧?

最近我做了两顶小花帽,是用最好的紫色绒布做的,小帽四面各绣两个连在一起的心,心的颜色一顶金黄,一顶粉红,我俩一起戴上,一定很好看。等你回来给你一顶,随你要什么颜色,但不能戴到学校去,要不同学一定会拿我们俩开玩笑的。

临走那天晚上,你亲吻了我,还拥抱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不管是在费尔干纳,还是以后在新疆喀什,我都会等着你。大大和阿娜也特别想你,他们早就把你看做亲儿子了。

以后我每天都要去你家一趟,看你有没有回来。

热烈地吻你,我至亲至爱的——波尔昆提!

永远属于你的——莱丽

波尔昆提把莱丽的信接连看了两遍。他默默地将信捧起来,轻轻地吻着信纸,吻着熏衣草花穗,随后取出白纸准备写回信,想了想,又把信和熏衣草按原样折好,装进贴身衣袋,走到营房外边来。

正准备找他的阿曼问:“回信呢?”

波尔昆提说:“今天先不回了,我抽空慢慢写一封。”

“也好,人家写了那么多,你三言两语的,换我也不高兴。”说完,就和哈斯亚蒂、艾尔肯打过招呼,开车离开了营地。

哈斯亚蒂过来问:“是一个女孩给你写的信?”

波尔昆提不好意思地回答:“是的。”

“她叫什么名字?”

“叫莱丽。”

“多大了?”

“和我同岁。”

哈斯亚蒂笑起来:“两个屁大的小孩就写情书、谈恋爱,知道什么是情和爱吗?”

波尔昆提羞红了脸,低头要进营房,哈斯亚蒂看他羞怯的样子,越发得意,在他身后说:“姐姐什么时候教教你!”

站在不远的艾尔肯走过来,讪笑着对哈斯亚蒂说:“他才是个半大羔子,还没到能宰吃的时候呢,别早早就打他主意。”

哈斯亚蒂啐了艾尔肯一口,说:“你才打他主意呢,我可是把他当弟弟看的!”

“那就好,那就好。他有你这么个姐姐关照,我就放心了。”艾尔肯连忙赔笑。

“我当然比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叔叔强。”哈斯亚蒂话中有话。

艾尔肯自我嘲解地说:“我也就是不解风情,别的都还将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