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普拉提专案组四个人加上波尔昆提，一起在办公室讨论案情。
先是由询问幸存者的三个警察通报问询情况，普拉提仔细听着，不时作些记录。
几个人通报完毕，普拉提拿出那张公交车内部的现场草图，一边看一边说：“爆炸点在车辆中部偏前一点位置，炸点周围乘客当场遇难，向外依次是重伤和轻伤，几个未受伤的乘客都在车子最后边，爆炸点位置和伤亡情况，跟上次卡达姆镇汽车爆炸十分相似。”
说到这里，他拿出两个大纸袋，分别从袋子里掏出几个小塑料袋，把它们在桌子上分两边摆好，继续说：“这是我从两次爆炸现场提取的物证。从爆炸目标、手段、爆炸物碎片和附着物，以及碎片上残留的气味看，可以认为两次爆炸是同一伙人所为。但这次造成的破坏比上次大，伤亡比上次多，除了乘客密集的原因，炸弹可能也更大些，因为这次目标是公交大巴，上次只是长途中巴。
“如果真是同一伙人作案，那个高个子络腮胡就可能再次出动，从爆炸点的选择看，这个可能性很大。但根据问询情况，这次幸存者提供的线索不如上次多，特别是关于作案人。这也难怪，公交车的站点多，乘客上下车频繁，又正好是中午下班时间，乘客很多，彼此很难留下印象。我们可不可以向幸存者做一些提示，询问有没有看到一个长着络腮胡的高个子，有具体一点的体貌特征，会引导幸存者回想起相关情况。”
停了一会，普拉提摆弄着桌上的几个小塑料袋，继续说：“从两个爆炸现场都找到一些很小的螺丝钉、导线、线路板和集成块碎片，你们看，这两小块集成块上的残余标识很相似，应该都是从引爆装置上炸出来的，说明两次爆炸采用了同样的引爆装置。
“这是一种比较简单的遥控引爆，遥控距离也就是几百米，所以案犯很可能是在前一站下的车。还有一个细节，上次看到案犯有络腮胡的是一个矮胖男子，坐在靠近车门的位置，抬脸时正好看到向车门走来的案犯，从下往上看到了他的络腮胡。从下往上！所以我们要重点询问在前一站上车的乘客！”
话一说完，普拉提立即带领大家奔赴医院。
医院里弥漫着来苏儿的浓烈气味。在外科治疗区，他们来到收治这两次爆炸案伤员的大病房。二十来张病床上，只有两张空着，护士说那两人正在手术室进行手术，后面还有几个手术要做。四个警察仍然分成两组，根据上午问询笔录和床头的伤员标签，选择在费尔干尼公园前一站上车的伤员重新问询。
这一站共有七个人上车，有两个轻伤已经出院回家。逐一询问剩下的五个人，他们上车时有没有看到一个高个子、络腮胡的人下车，回答都是没有。这个“没有”，不是没有这个人，而是没有注意到。下班坐公交，人多拥挤，大家唯恐上不了车，哪有心思去注意别人是什么长相。
普拉提不甘心，从笔录上找到已经回家两人的家庭住址，两个小组各奔一家，波尔昆提跟着普拉提一组。费尔干纳市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年轻警察开着警车，很快就找到了地方。这是座落在僻静后街的一座俄罗斯木屋，屋顶和墙面已经十分破旧。敲门进屋，说明来意，开门的老太太从房间里叫出来一个姑娘。
这个姑娘身材妙曼，面容姣好，高鼻梁大眼睛，十分漂亮。她手臂上缠着白色绷带，见警察来找，知道又是询问案情，便请来人坐到坐垫上。
普拉提看了一下手上的笔录，抱歉地说：“你是叫塔吉古丽吧？真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你。”
波尔昆提一听“塔吉古丽”，立刻想起艾尼姐姐的名字也是塔吉古丽，这个姑娘会不会是艾尼的姐姐？但现在他和警察在一起，不能问她有没有一个叫艾尼的弟弟。
普拉提问：“你是在费尔干尼公园前一站上的车，上车时有没有看到从车上下来一个长着络腮胡的高个子？”
姑娘略一停顿，不假思索地回答：“有。”
普拉提一下子兴奋起来：“你说说详细情况。”
姑娘脸颊绯红：“车门打开的时候，我们站在车门外边，车上人往下挤，我突然觉得有人盯着我看，一抬头，面前一个正在下车的高个子络腮胡，正不怀好意地看着我，还冲我挤了挤眼。我瞪了他一眼，挤上车后生了好一阵气，后来发生爆炸，我就被炸懵了。”
“那个人什么长相？”普拉提紧接着问。
“眼窝很深，鼻子很高，下巴很长。那双眼睛，看一眼就叫人害怕。”
听着姑娘的描述，波尔昆提心中一动。他好象在哪里见过这样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他有印象，但印象不深，大概也就见过一次。他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猛地心里一动：会不会是那个人？
波尔昆提问姑娘：“他皮肤怎么样？”
“粗糙得象蛤蟆皮。”姑娘回答。
看来十有五六了。波尔昆提对普拉提说：“我可能知道这个人。”
普拉提将信将疑：“你真的知道？”
波尔昆提点点头，“有没有人会模拟画像？”
“我们霍加就是画像高手。”普拉提一指旁边的年轻警察。
那个叫霍加的年轻警察连忙从手包里拿出纸和笔。波尔昆提说：“就按她说的画。”
霍加想了想，低头在白纸上画起来。不一会，两个类似素描的头像出现在白纸上，一个正面，一个侧面。霍加给姑娘看，她说脸再画瘦一点。霍加用橡皮擦了擦，把脸部轮廓线收进一些，再给她看。
“鼻子不要很尖。”
霍加又把鼻尖擦掉一点。
“下巴再长一些。”
霍加继续修改。
又改了两次，姑娘端详着画像说：“这回差不多了，只是眼睛不象真人那么邪乎。”
普拉提笑着说：“要是霍加能把眼睛里的邪气画出来，那他就不用跟我破案，早就去当画家了！”
波尔昆提接过画像仔细看了看，还真像那个人。他咬牙切齿地对普拉提说：“十有七八是他。”
霍加问：“他是谁？”
波尔昆提对两人说：“咱们先回去。”
普拉提抑制住兴奋，站起来一拍波尔昆提的肩膀：“这就回警察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