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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忧虑

晚上八点,波尔昆提从厨房带着晚餐吃剩的饭菜,出来和司马义换班。星光下一片朦胧,萨迪克见到波尔昆提的身影,又蹦又跳,十分兴奋。司马义说:“我以为萨迪克跟我够热乎了,想不到它见你更亲热。”

波尔昆提扬了扬手里的饭菜:“它早闻到了,所以特别高兴。”

波尔昆提等萨迪尔克吃完,和它亲热一会,便牵着它在院子里转圈,让它熟悉领地情况。听阿曼说,原主人在它两个多月时就进行训练,它已经具备优秀牧羊犬的基本素质。为了检验萨迪克的本领,波尔昆提取出小弹弓让它闻闻,然后向小花园扔去,对萨迪尔说:“捡回来!”说着松开手中的链子。

波尔昆提话音刚落,只听嗖的一声风响,伴随着细链子拖在地上的哗啦声,一条黑影象箭一样蹿了出去,眨眼功夫又跑回来,嘴里叨着那把小弹弓,在波尔昆提面前摇头摆尾地邀功请赏。

波尔昆提取下弹弓,给了萨迪克一块饼干作为奖励,那是谢热甫交给波尔昆提,要他代自己喂萨迪克的,大人们不让谢热甫到小楼外边来喂萨迪克。

“到院门口去!”波尔昆提伸手向院门一指,萨迪克立刻撒着欢跑了过去。

“回来!”萨迪克的黑影伴随着链子拖地声,瞬间又回到波尔昆提面前。

其实萨迪克并不通晓人的语言,它只是根据主人语气和手势,领会主人的意图和命令。

看来萨迪克确实是一只优秀的牧羊犬。波尔昆提干脆把它项圈上的链子取下来,让它跟着自己走几圈。萨迪克紧紧跟在波尔昆提身后,亦步亦趋,寸步不离。这条刚来不到一天的小狗,已经成了一名合格的警卫,但白天还是得用链子拴住,防止它行为出格。

又是一夜平安。

阿里甫见接连两天平安无事,安防措施也已十分严密,加上自己在家里施展不开手脚,又不放心营地,便决定回营地过两天再回来。

早晨七点多的早餐和中午十二点多的午餐,波尔昆提都在院子里值勤,不能在餐厅和大家一起吃,只有晚上七点左右,才能和热依罕一家共进晚餐。接连三次晚餐,波尔昆提都看到热依罕在餐桌边闷闷不乐,平常在楼里面也见不到她。刚来那天傍晚,波尔昆提目睹热依罕情绪由晴转阴,一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作为同学和朋友,他很想帮帮她,便决定找机会问一问。

晚餐快吃完的时候,波尔昆提抬头问准备离开的热依罕:“我想抽空把功课学完,能把你十年级的课本借给我吗?这样我就不用回去拿了。”

“行,我这就去找出来。你什么时候来拿?”

“一会我要去接司马义的岗,明天下午四点到七点有空,我明天下午四点后去找你。”

餐桌一端的沙比尔对波尔昆提说:“你想得对,不能把学业荒废了。”又对热依罕说:“波尔昆提已经缺了一段时间课,你可以利用这几天帮他补一补。”

热依罕答应:“好的,那就每天下午四点到七点,我到餐厅来给他补课。”

第二天下午四点,波尔昆提走进餐厅,只见热依罕已经端坐在餐桌前,面前放着一摞十年级课本。波尔昆提低头抚胸,毕恭毕敬地说:“老师好!”

本来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的热依罕,被波尔昆提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这可是你自己叫的,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师生关系,我说什么你就得听什么,要不我就不给你补课!”

见她的愁眉舒展开来,波尔昆提心里宽慰了许多。他把餐厅门带上,在热依罕对面坐下来,伸手接过课本,低声说:“我看你这几天心情不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又没有机会问你,所以想了这个主意。能告诉我心情不好的原因吗?我能不能给你一些帮助?”

热依罕脸上刚出现的笑容又消失了。她默然良久,轻叹一声,终于说:“大前天傍晚二哥告诉我有人要袭击我们家,你和司马义大哥是来保护我们的,我心里就一下子变得特别难受。上次尼加提绑架我,当我知道是因为二哥的营地时,就很生他的气。他为什么要办那个营地?为什么要让巴吐尔大叔去死,使你失去亲人?又为什么让你荒废学业,到他的营地去?”

她居然已经知道大大死了,是谁告诉她的?不大可能是阿里甫,也不会是阿曼。很可能是哈斯亚蒂,她和哈斯亚蒂在尼加提那里住过一晚上,有机会谈到这件事。

“这次我们家又成了袭击目标,我不知道他对别人做了些什么,但他做的一定不是好事,而且特别不好,不然人家也不会要对我们家下手。家里六七口人,上到五十多岁的大大,下到只有三岁的谢热甫,万一遭难,你说是不是他造的孽?

“虽说有你和司马义保护我们,可我们在明处,人家在暗处,弄不好会连你们都搭进去。就算能逃过这一劫,村里人会怎么看我们家?老师和同学会怎么看我?彼得罗夫叔叔又会怎么看?你说我在他们面前还抬得起头来吗?

“上次莱丽一家遇难,我就对恐怖分子恨得要死,现在我哥哥竟然也是恐怖分子,还把我们全家都拖进这个深渊,我真恨不得离开这个家。可是家里其他人怎么办?他们和我一样都是无辜者,大大,阿娜,谢热甫,还有阿依慕和西琳大婶,我没法把他们都带走,只好和他们同生共死。

“你不要劝慰我,也不要替阿里甫辩解。我知道你跟阿里甫不同。你把我从尼加提那里救回来,又在用生命保护我们一家,我们全家人都很感激你。大大说了,如果这次能侥幸过关,一定要让你脱离营地继续读书,以后还要让你去读一所好大学,要我好好帮你补习。从现在起,只要一天没有出事,我就要给你补一次课,一直坚持到底。”

听到这里,无论是对热依罕,还是对沙比尔,波尔昆提都不知说什么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