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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俘虏

波尔昆提翻滚着冲出楼门,利用门廊右边立柱的掩护跳过栏杆,在门廊下面台阶边停住。司马义和对方相峙到现在,波尔昆提已经清楚了对方的意图,他只是在佯攻和牵制司马义,不让司马义进入楼内支援。花园中有前后一字排开的三棵大果树,对方利用夜色和花丛掩护,已推进到第二棵树的后边,但并未显示出冲进楼内的意图。

波尔昆提瞅准一个射击空隙,几步蹿到小楼右侧拐角,跟司马义会合在一起。他告诉司马义杀手已被击毙、阿曼中弹身亡,司马义告诉他萨迪克也已被打死,随后说:“你从楼后绕到左侧去,看能不能利用冬青和花丛的掩护接近他,从那个方向能发现他蹲伏的身影,发现后再开枪。这个家伙枪法很好,战术也很精,估计是退役军人,你要多加小心。”

波尔昆提答应一声,转身绕向楼后。他看到楼墙与院墙之间是一米宽的间隔,院墙有两米多高,如果从院墙攀上六七米高的楼顶,难度很大,不知刚才二楼杀手是怎么上楼的。

他绕到小楼左后角,放低姿势,悄悄探头观察,在朦胧夜色中,看到左边空地上树冠硕大、分枝舒展的核桃树,明白了杀手上楼的路径。他是从院墙爬上核桃树的一个分枝,再从另一分枝攀上楼顶,然后跳进二楼阳台的。

波尔昆提继续朝花园方向观察,看到花园里三棵果树的树影重叠在一起。利用冬青、花丛和第三棵果树的掩护,有可能接近对方,但根据司马义和对手的相对方向,对手的射击位置应是第二棵果树的左前方,虽然自己从正面能够发现他的头部,但他也容易发现正对着他的自己。跟这样一个经验丰富的人近距离地面对面较量,自己胜算的把握不大。

想到这里,波尔昆提否决了从花园这边正面接近对手的方案。不玩没把握赢的游戏。他扭头看了看后边的院墙,头脑里产生了一个新方案。

他退到小楼后面,把枪背到身后,抓住一扇窗户的栏杆攀上窗台,返身一纵扳住院墙上沿,双臂一使劲,身体向上一甩就翻上了院墙。从院墙上轻轻跳到墙外,沿着左边院墙根悄悄绕到院子左前方,接近院门时放低姿势,从铁门栏杆的空隙向花园里看,因有冬青遮挡,看不到第二棵树的下半部。波尔昆提只好端着枪,慢慢站起来观察,视线越过冬青,果然在第二棵树的右边,看到一个用跪姿射击的模糊人影。

这个距离大约有十二三米,虽有星光,但还是影影绰绰。不过波尔昆提相信自己的枪法,有时射击不全靠眼睛。他举枪瞄向对方头部,正要扣动扳机,忽然产生一个念头:我和他并无冤仇,他只是在牵制司马义,真正实施杀戮的是进入楼内的那个人,我现在射杀他,是否有点防卫过当?

想到这里,波尔昆提把枪口略为放偏一点,瞄准黑影突出的右上臂扣动了扳机。

枪一响,黑影的右臂应声下垂,连带着枪托向下,枪口向上翘起。司马义看到院门口的枪口焰,知道波尔昆提绕到对手背后开枪,立即弯腰举枪冲过来,波尔昆提也从铁门上翻进院内,跳过冬青,举枪直奔靠着树干的黑影。

对方左手已扔掉枪,托着受伤的右臂坐到地上。波尔昆提用枪指着他,司马义迅速捡起地上的突击步枪,又从他身上搜出一把手枪、一把匕首和几个弹夹,抓着他的左臂把他拉了起来。

两人押着这个家伙向车库走。在甬道上,波尔昆提看到躺在血泊中的牧羊犬,低喊一声“萨迪克”,俯下身来摸摸它的鼻子,已经气息全无。他心痛不已,想抱起它走,司马义说:“等会再说,先到车库去。”

三人进了一间车库,打开电灯,放下卷门,波尔昆提看到俘虏短小精悍,脸庞瘦削,觉得好象在哪里见过,想了一阵,猛地想起他就是白天乞讨的那个老太婆。想不到他的化装和演技如此高明!

他的右臂血流不止,已浸透衣袖。司马义撕下自己衣襟给他包扎,并让他倚坐在墙脚,随后开始审问。

“你们从哪里来?”司马义用维语问。

对方垂下眼皮,没有回答。看来他听不懂维语。

司马义继续用维语说话:“你那个伙伴杀了这个家里的人,我们击毙了他。你只是在外面配合那个家伙行动,并没有企图杀害我们和家里人,所以我们不会杀你,但你要把真实情况告诉我们。”

听了司马义的话,他抬起眼皮,疑惑地问:“你们真不杀我?”原来他懂维语。

“我估计你懂,要不然怎么假装乞丐到维族村庄来乞讨?”司马义也认出他就是那个乞丐老太婆。

他点点头:“我妻子是维族人。”接着叹了一口气,说:“反正这次失了手,就算你们不杀我,也不能再干这行了。既然我这条命是你们给的,你们就问吧,想知道什么?”

“你们从哪里来?”司马义继续问第一个问题。

“伊斯坦布尔。”

“谁雇佣的你们?”

“一个维族人,叫热介甫。”

“给你们多少佣金?”

“说好五万美元,先给两万,事成后再给三万,现在拿不到那三万了。”

“你们是什么人?”

“我叫安塔奇,被你们打死的叫托卡尔,我们曾在土耳其军队服役,跟库尔德工人党[7]打过仗,退伍后找不到工作,有人就介绍我们当杀手。托卡尔原来是班长,当过侦察兵,他接下这个活,知道我懂维语,就邀我一起干,这是我们第一次干这一行。”

波尔昆提说:“那个托卡尔打死了我的大叔,所以他要偿命。你打死了我的萨迪尔,我不能要你为它偿命,但你得记着欠我这笔账。”

“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小兄弟,以后我一定还你这笔账,还要报你们不杀之恩。”安塔奇向波尔昆提要一张纸片,用左手在上面写下一个手机号码,“这是我在伊斯坦布尔的电话,如果你们到那里可以随时找我,有什么事我一定全力帮忙。”

司马义说:“我去过伊斯坦布尔,说不定以后真会去找你。现在你胳膊中了枪,子弹嵌在骨头里,要抓紧时间到卡达姆镇的医院去处理。你同伙的后事我们会安排好,你可以放心走。”

波尔昆提对司马义说:“放他的事还得沙比尔大毛拉答应才行。”

司马义说:“那当然。”便让波尔昆提去叫大毛拉。

波尔昆提从地下室把沙比尔叫上来,将全部事情简略地告诉他。沙比尔听说阿曼身亡,嗓音有些哽咽,好在已将杀害阿曼的凶手击毙,对波尔昆提释放安塔奇的建议,略一考虑便点头答应,随后打电话给库尔班,让他带几个人来帮助清理现场。

注释

[7]库尔德工人党:土耳其的库尔德人分裂组织,活动于土耳其东南部和伊拉克北部,主张用暴力手段在土耳其、伊拉克、伊朗和叙利亚四国交界处建立独立国家库尔德斯坦,曾被美国和欧盟视为恐怖组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