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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81章

白梵路隐约听见一个声音, 一个很陌生、却又有点熟悉的声音。

依稀在说着……会找到你的。

他突然就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已不知过去多久,他既看不见日升, 也看不见日落,自从到了这不知名的地方,他就一直在不眠不休地绘制这幅万里江山图。

还好, 方才笔没落在画上, 不然就毁了。

白梵路轻舒一口气,觉得眉头酸涩,手指揉了揉,又打算提笔。

可是刚才的声音却让他隐隐介怀,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谁会找他呢?慕云河吗?

那声音……好像不是他吧……

白梵路突然也不确定了。

想起那日, 他在军医帐中煎药,忽有人进来, 他还以为是士兵,问来人是否哪里不适, 那人回答了句就走了过来。

白梵路正要替他把脉,后颈猛地一疼,接着便不知如何了。

再醒来就是在这地方,每日有仆从服侍,衣食用度都被安排得妥当, 所穿皆是富庶之地才有的绸料, 南蛮条件艰苦,不可能是在那边。

所以谁袭击了他?现在又是在哪?这些一概不明。

唯一只被告知,何时画完万里江山图,何时“主子”才会来见他。

且这幅万里江山图, 还是白梵路随军前在慕王府画了一半的那幅,为接上原图,她们口中的“主子”还特意让画师来协助他两日。

这让白梵路非常诧异,对方知道他在慕王府画这幅图,到底是谁呢?

伺候他的人守口如瓶,什么也问不出。

而当白梵路琢磨是否可以用什么方法来逼幕后人现身时,但凡他有小动作,就会立刻收到警告,显然这附近不少人监视他。

那位“主子”甚至还强调,务必要以最初画这幅画的态度来完成万里江山图,但凡偷工减料,就得重新来过。

白梵路别无他法,唯有尽快画完这幅画。

这都多少天了,他必得累到极致才会小憩一会儿,不分白天黑夜地画,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总算已近末尾。

只是刚刚瞌睡的片刻,听见那句如泣如诉的呼唤,白梵路心情莫名有些憋闷,几次在稿纸上下笔都觉不得要旨,他决定出去屋外喘口气。

自从来了这里,他还从未出过外面。虽然婢女和他说过院中有竹林,闲时可以散心,“主子”不希望他总闷在屋里,但他还一次都没去过。

深夜月下的院子格外冷清,果真是有竹林,随着微风发出沙沙声响,白梵路走了一会儿,摸索到一方石凳坐下。

该是冬天了吧,连空气都明显冷了许多。

但这竹子竟然还未枯凋,萦绕周围尽是鲜竹清新的味道,林中既无喧嚣蝉鸣也无鸟雀婉转,静得让人仿若能听见心声。

白梵路不是没想过慕云河,但他急于画画,将这些念想全部压下了,因为知道想亦无用。

可到底此刻还是想了他,想他若是发现自己不见,该如何着急,会影响到南蛮的战局吗?

白梵路摇摇头,大事上慕云河不是那般不知轻重的人,他信他。

忽有一阵风过,竹子被掠动相互摩擦发出沙沙声,恰有一片竹叶落在身前,白梵路有所觉知,抓住了它。

而后感到什么,他微微偏过头。

在他望向的那个角度,黑暗中站着一个人,不知在那里停留了多久。

那人半隐在竹林阴影后,手中短短的玉笛在月光下泛起莹莹辉光,他抬起笛子轻抚几下,旋即凑在口边吹奏起来。

笛声清澈,徐徐流淌在竹林间,宛如一泓委婉化开的春水。

和着竹叶清风的浅吟低唱,初时宛如珠玉坠落,清脆明亮中透着一股畅怀高远。

到得后来突然音调一转,蓦然高亢,恰似冲天而起的战歌,惊得竹林中鸟雀都躁动起来。

这是一曲极悲壮的《破釜》。

三军列阵,沉舟破釜。残阳如血下,将士们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踏上一条喋血不归路,和着笛音依稀唱的是——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白梵路也不知自己怎会识得这首极难的古曲,只是突然在脑海浮现那些大漠黄昏、两军对垒的画面,心头一热一冷,便认出了这首催人魂魄的战歌。

千军万马,壮怀激烈。笛音凄厉萧瑟,却分明铿锵有力,一折两折三折,仿佛能透过这乐声看见将军战驹次第倒下的身影。

音调愈往后走便越发绵亘低徊,到得极处,似哀戚呜咽,隐隐力尽衰竭。

竹林后那人浑身似愈发绷紧,狭长双目中不知看见什么,深刻现出一抹杀意。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也丝毫未觉,到得最后,连握笛的手指都微微颤抖起来。

音调溃不成军,却依旧挣扎着急转直上,仿佛绝境中亟欲寻得出路。

左冲右突,宛然入魔。

正在这危急万分的关头,突有清亮一声长鸣激越破空,响遏行云,骤然切入笛音低徊,宛如鹰击长空,瞬间便相溶融。

起承,转合。

仍旧是那曲《破釜》,笛音却随之逐渐明朗,开阔,终入佳境。

直至终结……

黑暗中,白衣的身影缓步走出。轻捻一捻手中细长竹叶,搁于唇边又吹奏出两个清浅的音节。

刚刚和这笛声的人正是白梵路。

他也不知自己怎会用竹叶吹出乐曲的,只是听到这笛声就忍不住跟着和了,尤其那笛声中途有不受控制的趋势,他生生给拉了回来。

吹完后自己也是一身冷汗。

再仔细回忆,原主似乎真的会吹竹叶,小说里曾有一处描写是,原主教小云湛吹竹叶,就是教不会,但云湛拿竹叶学隔空打物却是学得极快。

那原主这手吹竹叶的技巧是谁教的呢?

白梵路疑惑,但他也没忘了眼下最该关注的是这竹林后藏着的人,“阁下是谁?”

那人收了玉笛,似乎打量了他一会儿,才道,“又见面了。”

白梵路听出这个声音,是那天晚上问他“可还记得小六”的那个声音!

“你……是你!你为何要掳我来此?”

这人见过自己在慕王府画万里江山图,白梵路立刻想到,他就是掳自己到这里来的人!

只听那人轻轻一笑,“你是在问……朕为何要掳你吗?”

朕?

白梵路大吃一惊,他是……皇帝?

南蛮没有皇帝,只有部落首领,他们是称王的,那这皇帝仅可能是恒昌郡中那位新登基的帝王,曾经的五皇子,韩凌!

想到自己刚进棋局时,韩凌似乎就盯上自己,白梵路便不意外了。

只是他还没弄明白,这位人物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才又将自己抓来,明明之前在慕王府,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藏身之处了。

白梵路心中思虑,若论身份,他该给这位帝王下跪参拜吗?

“待你完成万里江山图,朕会再来。届时,朕给你答案。”

说完这句意有所指的话,韩凌就离开了。

白梵路潜意识里觉他掳自己来的原因绝不是一幅万里江山图这么简单,但韩凌走后真的再没来过,他只能是一门心思赶紧将那副画画完。

等到终于完成,白梵路第一时间差人通报,韩凌果然亲自来了。

他对着桌上长卷仔细观摩许久,最后道,“不错,是朕要的万里江山。”

白梵路心中一松,正要说话。

外间忽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陛下,早朝时间到了。”

现在是早上?白梵路心想,自己不睡觉快连时间都搞不清了。

“朕晚间再来。”

白梵路听见珠帘被掀开又落下,一名侍女上前道,“公子,奴婢服侍您用早膳。”

几天没睡觉,终于不用再画了,白梵路随意吃了点东西,就倒在床上一直睡到下午。

只是等到晚间,韩凌却命人带来了话,说临时有要事处理,这几天都不会过来,让他自己好生休息。

直到有一日,白梵路听见隐隐有丝竹乐声,问身边的侍女,才知多地战事告捷,举国欢庆,宫中设宴庆祝“江山一统”,为凯旋归来的将领接风洗尘。

原来那幅万里江山图,是韩凌的野心。

白梵路有所了悟,但听将士凯旋,他不免想到慕云河,难道他也在宴会上?

可南蛮战事没那么容易,路途又遥远,就算告捷也不一定代表结束,慕云河应当不会回来这么快,于是这念头遂又被打消。

但白梵路还是为此特意在院墙附近徘徊,试图能听到些什么。

不过这庭院位置过于偏僻,就连那些乐声都听不太清,更别提人说话了,绕是白梵路听觉灵敏,也只能从院墙外偶尔路过的婢女口中,大约得知宴会热闹的场面。

“孟大人。”院门守卫忽然一声。

白梵路转过身,有人朝他过来了。

“陆兄,别来无恙?”

乍听这个声音,白梵路差点没反应过来,竟是孟琦孟三少。

对了,他应是韩凌的幕僚。

“今日宫中颇为热闹,陛下怕你独自在此无趣,便让我这个故人来同你说说话。”

白梵路却道,“不知我与孟三少何故之有?”

孟琦笑道,“是了,你与我自是没什么交故的,不过现下庆功宴中有一人,大约还是同你渊源匪浅。”

白梵路皱眉,“……”

“关于那慕小王爷,我想你会有兴趣愿意听一听?”

白梵路先是一惊,继而心生警惕,孟琦知道他和慕云河的关系?

孟琦见他神色淡然不为所动,故意道,“要说起他,那可是今日庆功宴上最‘引人注目’的功臣呢!”

白梵路虽看不见孟琦表情,但从他阴阳怪气的语调里,听出一丝不怀好意。

同时他却也获得了重要讯息,慕云河如所期待顾全大局,打了胜仗平安回来。

想到那人现在就在宫中,在离他不远处,白梵路虽再冷静自持,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加快。

孟琦还在“夸赞”,“西边和北边战绩虽都不错,但总也是悬而未决,唯有他这一鼓作气,当真叫人刮目相看呢。”

说着,孟琦微微压低嗓音,接道,“陛下给了他三年时间让他灭掉南蛮,而他却只用了不足一月就完成此事,你猜猜原因?”

慕云河灭了南蛮?这么快?

白梵路本以为他是小胜归来,自是难以置信,但同时他也察觉,孟琦这话中有话,“……你什么意思?”

孟琦靠近他,缓慢道,“他以为……你死了。”

“什么?”白梵路大惊。

孟琦终于满意地在那张平静的脸上看出一丝难得的动容。

“他以为你被火烧死,而那火是南蛮人做的。”

白梵路心中忽如明镜,隐隐明白什么。

“其实嘛,我也算与慕云河相识多年,这人倒是个人才,偏偏心不在正途,需要点儿激励才可成事。所以你想想,什么样的情况下,他可成为陛下的一把刀,专心为陛下打天下?”

“……呵,”白梵路彻底懂了,“好一招借刀杀人祸水东引。”

孟琦却嗤鼻,“陛下早有招揽之心,谁叫他自己不识相?敬酒不吃吃罚酒。”

“可陛下让他上战场,他也从没退过!”

“那还远远不够。”

“哦对了,忘了你看不见,”孟琦故作神秘道,“你可知那慕云河,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白梵路眼睛微睁,手指不由自主握起。

孟琦啧啧两声,“他啊,为了将你的‘尸体’从火里拖出来,差不多整一张脸都毁了,手也烧残了,但杀起人来却是凶得很,你可知他现在得了个什么名号吗?”

听到孟琦的描述,白梵路只觉胸膛内惊涛骇浪,肩膀禁不住微微颤抖。

压低声音,孟琦道,“鬼狱将军。”

“……”指尖掐进手掌,也远不及心疼,白梵路完全能预料,慕云河得知自己“死去”的消息,会受到什么样的打击,但没料到竟会如此!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失踪,没想到竟然是被“死亡”。

可天劫都还未降临,慕云河就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你听了没什么要说的?”孟琦似乎觉得白梵路的反应还是太过轻巧了些,让他不甚如意。

白梵路暗暗咬牙,“让我画的万里江山图,我已经画完了,若你们想逼慕云河……那目的也达到了……”

孟琦一笑,“你倒冷静,是想说,陛下该放你走了?然后呢?你好去找他?”

无奈地摇头,孟琦道,“其实不瞒你说,我原本也想着,有了慕云河这把刀,江山早晚都是陛下的,他留着你有何用,倒不如直接杀了,永绝后患,但只可惜啊……”

孟琦目光放肆,上下打量白梵路,“你这模样竟比我初见你时还要美上三分,也难怪陛下对你念念不忘了。”

感到孟琦离他太近,白梵路后退一步,“陛下刚继承大统,这等遭天下人唾弃的事情他定不会做的。”

“你是想说,你是慕云河明媒正娶的王妃?”

孟琦哈哈笑了,“慕云河娶的是世家之女陆霖,若是让人知道他娶的是你……这可是欺君之罪,要满门抄斩的。”

“……”白梵路担心的就是这个,若韩凌想名正言顺对付慕云河,简直轻而易举。

“你最好乖乖顺了陛下的意思,否则,现在皇城里禁军三千,到时候,随便一道圣旨,他可就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了。”

“好好想想,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孟琦这次来,能进得了皇宫内苑,有胆量与自己说那么多,绝不是宴会闲暇的一时兴起。

除了韩凌,没人能默许他这么做。

白梵路已经猜到了,这不过是正主阵前的说客,来教他认清现实,做好准备的。

孟琦走后,宴会的丝竹声也随着时间流逝渐渐远去,白梵路还没想好若韩凌真对他提什么要求,该如何应对,或者拿什么筹码与对方谈判。

婢女来问过两次是否沐浴,但白梵路不想回屋里,就一直在竹林这边坐着。

没多时,传来了动静。

“在等朕?”

白梵路闻言,转身行礼,“陛下。”

韩凌看他一眼,抬手招来身后侍者,侧首对他说了句什么。

随后一位宫女捧着雪狐裘袄出来,披在了白梵路身上。

之后韩凌便挥退旁人,白梵路安静地等待,打算先听听他会说什么,然后自己再借机行事。

他没主动提起慕云河,怕会激怒韩凌,毕竟君意难测,不能轻易听信孟琦一面之词。

白梵路心头百转千回,熟料这位皇帝开口却只道,“再听朕吹吹笛子吧。”

还是那夜那曲《破釜》,听来豪气干云,对万里江山的野心这回丝毫不掩,都寄予其中。

但白梵路无心听曲,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等他吹完。

韩凌颇能察言观色,竟主动道,“你不必担心,朕已着人送他回去了。”

“……”白梵路没答,想装得不甚在意。

但韩凌却道,“你对他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白梵路微微皱眉,他不是情绪外露的人,怎么可能把对慕云河的心思写在脸上。

韩凌莫非是在套他话?

“你好好在此,朕不会为难他的。”

白梵路沉默了一会儿,道,“他为陛下建立汗马功劳,却变成如今这样,还不叫为难吗?”

“他自己意志不坚,轻易被表象所蒙蔽,怨不得朕。”韩凌似是一笑,“况且他现在也并不信你死了。”

“朕替他留下了念想,已够仁慈。”

听着温和的嗓音,说出来的话却让白梵路感觉透骨寒冷。

当晚,这位皇帝留宿在了白梵路的院子,但却只是歇在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

白梵路一直保持清醒,没真睡着。

而等不知多久,他感觉果然有人进来了,还走到他床边。

是韩凌,但他只是站定片刻,低声说了句奇怪的话,“真的不记得小六了?”

“你就那么确定……他是你要找的人?”

白梵路迷惑了。

应当来说,韩凌是个好皇帝,他不是那种色令智昏的人,哪怕孟琦都那样暗示了,白梵路也觉察不到这个人对自己有什么别样的兴趣。

他似乎只是想将他禁锢在此,操控着外面那员大将,让那人怀抱希望,又不忘仇恨,彻底变成一把没有感情却有软肋的利刃。

之后,白梵路慢慢发现,这位年轻的帝王甚至都没有三宫六院,他要想到自己这里来,会着人提前通报,若不来,也会告知是歇在澄鉴堂处理奏折。

而即使到自己这里,也是隔几天才一次,并且仅限于吹笛或喝茶,谈论些民生之事或诗词书画,就寝时同院不同屋。

最为奇怪的是,有段时间韩凌特别执着于赏赐白梵路一些民间的东西,尤其是各种草编的小玩意儿。

有一次还忽然问他,“你喜欢兔子?”

白梵路莫名其妙,随口道,“算是吧。”

谁曾想之后韩凌竟真的命人送来一对活的兔子,说是让白梵路养着解闷儿,着实将人吓了一跳。

韩凌偶尔还会提及慕云河,告知那人现在安好,只是仍未放弃寻找。

这是暗示自己踏实待在这里,白梵路明白。

不知不觉,一整个严冬都过去了,转眼又到春暖花开的季节。

白梵路数着日子,离慕云河二十二岁生辰还有一个月。

也是时候认真考虑该怎么出去的问题了。

白梵路现在眼睛看不见,又没武功,身边都是韩凌的人,靠他自己插翅难飞。

但他一直在注意探索这院子所处的环境,旁边人工开凿的景湖是活水,白梵路猜测这或许与宫外连通。

只是院子里还有监视的暗卫,无法下水一试,且他水性还没好到有把握的程度,这条路恐怕得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用。

正一筹莫展时,白梵路听说了件事,一月之后芒种,宫中要举行祈福仪式,同时为让民众能够安心农事,特别赦免了一些轻罪且家中无劳力者,同时皇帝还会亲自出宫至国寺祈福。

白梵路算算时间,祭祀前后三天,第二天恰好就是慕云河生辰。

于是他借机向韩凌提出,希望能在祭祀那天与百官同行,共同到国寺中为民众祈福。

这理由很正当,韩凌没拒绝他。

“朕想向国寺捐几样有意义的宝器,又不想落于俗套,陆卿觉得什么样的好?”

这问话正中白梵路下怀,他装作思虑片刻,道,“若陛下不嫌拙笔粗陋,万里江山图寓意应是最好的。”

韩凌凝视他半晌,微微勾唇,“无可挑剔。”

白梵路心头还有些惴惴,生怕韩凌发现什么,没想到他却欣然接受了这提议。

“只是那图朕天天看着,若捐出去,朕就见不到了……陆卿,不如再替朕画一幅吧?”

“是,陛下。”白梵路低眉顺眼答应。

“不用再画一样的,朕不希望你太劳累,就画幅小图……”

韩凌垂眸看向自己手中把玩的玉笛,青玉上蜿蜒一道裂口,似乎是断过又重新接合的。

他道,“就画一幅‘折笛’吧。”

“散入春风,月夜折笛,画你心里朕吹笛的样子。”

“这……”白梵路想说,他都没见过天子龙颜,如何画得出来。

而韩凌似解他意,道,“不必着急,等你想画的时候再画。”

白梵路自然是不会认真去想怎样给韩凌画像,他关注的是那幅即将送入国寺的万里江山图。

它会和其他祭礼一起,被公开展示多日,无论去国寺参加祭典的文武百官还是敬香的普通百姓都将能看见。

不过,韩凌的疑心比白梵路预想得还要重,到了祈福那日,他身边一直有禁卫把守寸步不离,一直到回宫,白梵路都没找到丝毫逃跑的机会。

这夜一过就是慕云河生辰了,也不知他生死劫到底会在什么时候来。

白梵路暗暗着急,他们已经成亲,该做不该做的都做过了,是名副其实,若按那预言慕云河应能平安渡过天劫,可他心里还是莫名不安。

前殿的宴饮仍在继续,白梵路一直没放弃寻找时机,而某一刻他突然感觉监视他的暗卫竟都不在了。

虽这情形透着明显古怪,但白梵路不愿让任何可能的机会溜走,毕竟最后一天,不试也得试。

迅速做下决定,白梵路走到湖边,正要入水一试,却是刚落下一条腿,胳膊就被人猛地拉住了。

本应在前殿与群臣欢饮的韩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那只手几乎要将白梵路的小臂掐断。

他的嗓音没了往日的温和,更冷得像冰,“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去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  云狗湛:又是见不到师兄的一天,生无可恋。

白小路:又是自在逍遥的一天,春暖花开。

云狗湛:师兄你就欺负我吧,我会欺负回去的。

白小路:到现在还在躺尸的人没资格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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