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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六十一章

“怎、怎么回事?”

岑羽眼睁睁见傅舜华射箭失利, 只见他面色冷硬, 把手里的弓往地上一扔, 就这么一声不吭, 勒马回去。

岑羽怔了怔, 纵马赶上。他这回却只是安安静静跟在傅舜华身侧, 也不多话, 更不聒噪,偶尔小心翼翼往旁边瞅一眼,确定傅舜华还在, 又亦步亦趋地跟着。

不知不觉间,两人就这么你不言我不语地转过一片林子,眼前一条溪水淙淙,景致秀丽。

“咦?”岑羽望着那水突然发出一声惊叹, “河里有鱼!”

眼前有一条溪水拦着,傅舜华一时也过不去,过不去就得在这儿滞留一会。岑羽放心大胆下马, 三两步走到河边,两眼亮晶晶地看着河里的游鱼。这浅水鱼竟难得挺肥,他两手痒痒,忍不住悄声取了背后箭,瞅准了目标就要往水里插。

岑羽的影子映在水里, 阴影压下一片,活像个夺命的厉鬼——对鱼儿们来说还真就是。

岑羽眼明手快,一箭入水, 嗤地一声但见水中一道血色弥漫开来。岑羽插中游鱼又快手举起箭,只见日光下水花溅起一片,在空中粼粼闪耀。

岑羽弯着眼睛回头,“舜华兄,你看这鱼怎么样?”水花从他高举的箭上散落下来,少年人面庞在光的映衬下,水花闪烁,耀目夺人。

傅舜华望着站在溪水边上的人,一时注目,没将岑羽的话听进耳朵。

岑羽见傅舜华神情冷淡望着此处,却不作声,以为这人心情依然差极。岑羽对刚才射箭一事决口不提,却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依然笑道,“这鱼鲜美,拿来烤了吃味道必然不错,舜华兄不若与我一起烤鱼吃?”

傅舜华回过神来,却没答话,默不作声把头瞥向一边。

岑羽状若不经意地自夸道,“我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舜华兄不尝尝岂不可惜?”

这一声“舜华兄不尝尝岂不可惜”听来耳熟,一时撞上岑羽曾经站在秦楼楚馆上邀请傅舜华喝酒做客的话。这句话说出来,两人皆想到那时那刻场景。岑羽个挑事儿的心道不好,偷偷瞄一眼傅舜华,果然就见三皇子面色一沉,神情难看起来。

嘿,瞧我这张嘴!

岑羽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摔了一嘴巴,一边又心里美滋滋——那什么,有反应总比没反应强吧?

而这回,傅舜华居然没有冷声拒绝。这可真是大大鼓励了岑羽,岑羽怀揣一颗少男春心荡漾着坐下来。一时间脑子还有些不够用——幸福来得太突然,傅舜华非冷嘲热讽的样子他居然有些不习惯。

两人就着溪边席地而坐,岑羽从猎袋里取出烤火物件,打火石、易燃柴禾,这东西凡出行射猎他都随身携带,什么骑马射猎守家国天下?这些漂亮话在岑羽看来还不如踏青郊游、吃好喝好来得实在。

火起,烟熏缭绕,风往这儿一吹,岑羽被呛得猛咳两声。傅舜华坐在上风向,安然无恙。他漫不经心瞥一眼岑羽,丞相公子鞍前马后地伺候他,他也没什么表示,从头至尾两手空空,啥也没做,更不用说帮忙。偏偏这个丞相公子还乐在其中,不觉半点被人占了便宜的不妥。又或者更确切地说,他乐在其中。

“咳咳。”这风吹得狠了,岑羽一时间受不住,扭过头去,同时脚下步子一挪,往旁边动了两下,躲过这风。却不料这风又哗地一个转向,再往岑羽这边吹过来。

……老子才刚挪地儿,你又面朝面扑过来,几个意思?!

烟熏呛人,突如其来令人猝不及防的烟熏更是呛人,岑羽中招一时咳得俊脸涨红,五官都快扭曲了。

他咳了半天,傅舜华在旁,他更十分顾及自己英俊潇洒的形象。咳嗽还给他咳得遮遮掩掩,不止一点也不尽兴,那纠结的脸色反而更添怪异。

岑羽知道自己可能有失体面,不由抬眼看傅舜华。

眼中一边草地,一边溪水,白烟在眼前缭绕上升,对面的白衣劲装美少年不经意间唇角微弯,似嘲非嘲,似笑非笑。但见他脸上明明有嘲笑之意,可一见岑羽看过去,眼中笑意又蓦地止住。傅舜华匆忙间把落在岑羽身上的目光收回,脸色转眼又变冷峻,皱着眉头望着溪流的方向。

这活生生变脸的一幕岑羽从头到脚看得清清楚楚,胸口怦地一声,岑羽低头。半晌,一丝笑意浮上眉梢。

岑羽心道,原来如此啊。

既然打猎如此娴熟,烤鱼一事对岑羽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鱼香甘美,表皮酥脆,岑羽将率先烤好的鱼递给傅舜华。傅舜华看他一眼,岑羽又把烤鱼往傅舜华跟前递了递,柔声道,“吃吧。”

傅舜华低头看看岑羽烤得黑乎乎的手,嘴巴微微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但到底还是没说出口,又把话给咽了下去。他眉头微皱,面色有些怪异地接过岑羽手里的竹串,锦衣玉食的人物又何曾吃过这等胡乱烤出来的东西?

但……很香。

少年人不动声色拿鼻子嗅一嗅,又嗅一嗅,再嗅一嗅……岑羽那边三两口都快吃完了。

岑羽吃得非常香,看得傅舜华肚子一动,不再光动眼打量,终于动上了嘴。

一边风卷残云,速度极快,岑羽三两下把那条烤鱼啃得干干净净,一本满足。一边慢条斯理,吃得文文静静。

岑羽停下来,把手边的竹串放一边,又偷瞄一眼对面人,心道,不愧是皇子,跟他这种粗俗之人吃相不可同日而语。难怪、难怪他爹教训他,老拿三皇子作榜样。

吃完鱼,灭了火,到溪水边洗手。岑羽在这头,傅舜华在那头,中间隔了一小段距离。岑羽不甚在意,脚下却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步子朝傅舜华靠近。

弯腰一心洗手洗脸的傅舜华刚开始没注意,但动静稍微大一点,哪里能逃得过他的法眼?但见他一双凤目敏锐转向岑羽,岑羽被盯地一顿,双脚不敢再挪,只得傻呵呵笑两声。什么叫欲盖弥彰?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就是。

岑羽边强作笑颜边苦恼地想——想要一亲芳泽,怎么就那么难?

如果傅舜华知道岑羽心里拿“一亲芳泽”比作他,三皇子可能会气炸。

傅舜华冷眼瞅岑羽,岑羽无法,只能暂时作罢撤退。却在这时,岑羽眼角余光瞥到一物。正是这物,一眼让岑羽惊心动魄——傅舜华的脚边,爬来了一条花皮蛇。

花皮蛇大概有两指粗细,皮色异常,极有可能带毒。只见它吐着信子呲呲前行,就快爬到傅舜华的鞋子边上,眼见这情形不容乐观。而傅舜华也在这时,发现了自己脚边多了一物,霎时顿住。

两人的弓箭、箭筒都不在背上,没有防身的武器,蛇又敏锐,一点风吹草动恐怕会咬人,是以一时之间无人敢动。

冷汗一滴滴从下巴上滑下来,流汗的却不是傅舜华,而是岑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岑羽脑内快速闪过几个想法:

一、救人。

二、要快。

三、怎么救?

却不料白衣身影倏地一动,傅舜华却没坐以待毙,反而先发制人,毫不犹豫抬起一脚踩中那条花皮蛇的头部!

他快,花皮蛇同样快!蛇的头部受到攻击却还没死,只见蛇身猛地一蜷,瞬间缠住傅舜华踩它头部的那只脚,又飞快裹上傅舜华的脚踝,一圈圈把傅舜华一只脚勒得死紧。

隔着鞋子与衣物,傅舜华甚至能感觉到那种滑滑的蛇皮搓在皮肤上的触感,一时面色骤变,恶心极了!

与此同时,岑羽飞快回到马匹旁取下一柄短刃,雪刃抽出,手起刃落,将缠绕在傅舜华脚上的蛇身一分为二,斩得干净利落。蛇身断成几截,散落一地,蛇头早在傅舜华一只脚与岑羽一柄刃的双重攻击下死去,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傅舜华雪白的靴面却沾了血。

两人口里喘着气互相对视一眼,忽然岑羽手里雪刃一松,身体放松,人也跟着倒在地上,肩膀抽抽却是笑了起来。

傅舜华从刚才蛇缠到脚上时起,面色就不甚好看,此刻见岑羽突然笑得放肆,他莫名像被烫了一下,没忍住恶声恶气道,“你笑什么?!”

岑羽一手捂着眼睛,脸上跟用水洗过似的,用汗如雨下四个字形容也不为过,只听他抽抽着笑道,“我、我紧张……”

傅舜华冷哼一声,心道没用的东西。

“怕、怕你被咬,还好、还好你没事……”

一双凤目平生第一次因为岑羽的话,微微一颤。

傅舜华鞋子上沾了一片蛇的血迹,他嫌恶心,免不得又是一番清洗。清洗过后,两人各自上马。

而这回,经过一番斩蛇事件,岑羽自觉与三皇子的革命友谊有所升华,也不再采用亦步亦趋的方式迂回跟随,而就直接走在傅舜华同侧——与三皇子比肩而行的位置。

傅舜华凉凉看他一眼,岑羽洗了把脸,发迹边的碎发黏在脸上,水珠还在跟着往下掉,见傅舜华看他不由随手一拍马屁股,“哎呀,乖马儿,紧跟三皇子,随时护驾。”

傅舜华却不领情地哼一声,策马先行离去。

岑羽在后头弯了弯唇,同时跟上。

回时快马加鞭,跑得尽兴。路途碰上不少走兽,岑羽瞅一眼傅舜华,本没想碰那些东西。但没过多久他又心意一变,就这么当着三皇子的面,一边纵马驰骋,一边举弓,簌簌射猎。

傅舜华屡次三番受到挑衅,心里不爽,却不愿意再拿弓。只是脚下一夹马肚,手里扬鞭,离得岑羽越远越好。

可岑羽的骑术也不赖,傅舜华加速,他也跟着加速。不止如此,他一边如此快速骑马,一边射猎两不耽误,被他盯上射中的走兽不知不觉倒了一片。

岑羽穷追不舍,还处处显摆自己骑射有多惊人。傅舜华原本还稍微感念岑羽帮他斩蛇,这下子心里仅存的一丢丢好感也被岑羽这一通瞎赶烧没了。

傅舜华忽地勒马停下,脸色阴沉,“你要跟我到几时?!”

岑羽也停下,“不眠不休。”

傅舜华面色更沉,“丞相公子真有闲工夫。”

岑羽对此充耳不闻,一双清明的眼睛看向傅舜华,“那么舜华兄为何不告诉我,你害怕骑射。”

傅舜华微微一怔,又转瞬即逝,嘴里发出呵地一声冷嘲,“谁跟你说本皇子怕……”

“凭你那只发抖的手。”岑羽一双无害杏目竟有些咄咄逼人。

傅舜华笑地更为讽刺,“本皇子手抖,本皇子怎的不知?”

傅舜华话音未落,忽觉自己手臂被人一把抓住。他怔了怔,却见岑羽一个翻身,直接从他的马上借力跃到傅舜华的马背上。

此乃单人单骑的马鞍,岑羽一坐下来就被翘起的鞍尾膈得屁股生疼。那痛劲,疼地岑羽五官一阵扭曲。好在坐在前面的傅舜华看不见,岑羽疼完又调整好坐姿,勉力维持面上风度。

岑羽顺手握住傅舜华握缰绳的手,在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呿地一声纵马而行。

马匹自顾行动,傅舜华两眼微睁,怒道,“岑羽,你要做什么?!”

岑羽却不答话。

傅舜华冷冷地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以下犯上?本皇子回去可以参你一本!”

岑羽仍然一声不吭,手里却举起了弓。

“你……”

傅舜华的手被岑羽抓着,也跟着做着拉弓引箭的动作。

“注意。”岑羽目视前方,忽然压低声音在傅舜华耳边说。

傅舜华原本有些气急败坏,又被岑羽这一声拉回神,注意力蓦地落到远处一带角走兽身上。可颠簸的视野、锋利发光的箭头,乃至耳旁的簌簌风声,都会让他想到小时那个印象模糊却又无比深刻的日子。

刀光剑影、风声呼号。

三皇子四五岁时参加过一回狩猎大典,在那场大典上,三皇子受伤,险些遇难。

傅舜华的手在抖。

“别怕。”岑羽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越怕,它越厉害。”

岑羽稳稳握着傅舜华的手,弓拉满月,箭在弦上,“你若不怕,从此无人能左右你。”

簌地一声,凤目微睁。嗤地一声,羽箭入头,将远处那只走兽的脑袋射了个对穿。

傅舜华眼中风云涌动,波浪滔天一时间化作风平浪静、烽烟止息。他握了握自己的手,嗑地一声只觉胸中蓦地空旷豁然——从此无人能左右你。是活在过去的恐惧之下,一无所有、无能为力,还是把握现在,逆流而上、报仇雪恨?只在一念之间。

这一箭,把少年傅舜华从前者射向了后者。

“咱们三皇子箭术非凡。”岑羽夸道。

傅舜华回头,眸色清朗,神情一如往常冷傲,这才是真正的傅舜华。

岑羽唇角弯弯,忽然凑过去。

只听吧唧一声。

丞相公子哥光明正大地亲了一口三皇子的嘴。

岑羽亲完面无异色,就这么自自然然跃下马,潇潇洒洒往回走去拉自家那匹马。

才走了两步,却听嗷地一声。

岑羽慌慌张张回头,只见傅舜华还保持拈弓搭箭的姿势。而他屁股上,插了一支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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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就此中断,岑羽回神时,望着远处倒地的野鹿,身后依然一阵暖意蔓延,傅舜华还在身后坐着。而他莫名觉得屁股一阵发疼。可再想又想不起来那支箭是不是真的插到屁股肉里,如果真的是,岑羽只能为那位“岑羽”点个蜡。

马匹慢悠悠地往被死鹿的方向走,事已成定局,岑羽微叹口气,盘算着事后傅舜华要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合理的,他说到做到,不合理的,就……

马匹忽地一停。

岑羽微顿,“怎么……”

忽然下巴被人往后一掰,岑羽愕然,只见眼蒙绶带的傅舜华忽然压下来,把岑羽一声“怎么”堵在嘴巴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卧槽卧槽槽槽,这章昨天的,存稿箱时间不小心设置成今天的……后来也没回来看……啊啊啊啊啊啊智障啊对不起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