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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碎嘴同伴

风沙流转的路上,玉涟心面容冰冷的前行着。

身后隔着几步,便看见一个令人火大的家伙不紧不慢地跟着。

手里还拎着一壶酒。

玉涟心加紧了脚步,她可不想跟这家伙扯上什么关系。

身在异乡,每个人都是潜在的危险。

“女施主,女施主,你鞋跟那么高,走这么急,小心崴脚哦。”

玉涟心眉头一皱,走得更快了。

玄藏不紧不慢地跟着,时不时仰头饮上一大口。

出了洛京的路上,两个人就这样诡异地同行着。

玉涟心许是不耐烦了,停下了脚步,举着切玉说:“你要是再跟着我,我就动手了。”

“别别别,千万别,我们出家人,讲的是一个慈悲为怀,以和为贵,莫要喊打喊杀,见了血,就不好了。”

玉涟心手上的剑又向他靠近了三分,伴随着她那清冷的声音:“你诈了我一壶酒不算,还死皮赖脸地跟着我,你当真不怕死吗?”

“你我无仇,你不会杀我。”

玄藏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这家伙……”

“女施主,你杀那个光头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看着。他死有余辜,我却罪不至死,对吧。”

玉涟心仰头望天,心中暗道:“师父啊师父,我好像遇上个**烦。”

玉涟心年幼时目睹全家被杀,长大后又惨遭陷害,心里一半是仇恨,一半是师父。

如何跟一个新认识的人相处,她还没学会。

自己那被冰封的心让她抗拒,但本能的驱使又让她无法果断地一剑刺出去。

她清楚,这个人不是什么罪恶滔天的坏人,顶多就是嘴碎遭人烦罢了。

“女施主,贫僧要是所料不错的话,你这剑下,已有数百亡魂。唉呀,杀孽这般重,你又怎得解脱啊。”

玉涟心感觉自己头好大。

“我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啊,怎么遇到的不是流氓恶霸就是这有大病的神棍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自从离开武阳崖,就见多了尸山血海,现在的玉涟心,对生命已经极度的漠视。

无论是别人的命,还是自己的命,她都满不在乎,随随便便,就斩了人。

她并不会为此忏悔,她只觉得,那个人太废物。

死亡是剑唯一的意义,如果不能带来死亡,剑就只是一条铁。

她不想叱云明月那样会动杀心。她似已无心,杀人不过抬手之间。

玄藏已察觉到剑上缭绕的杀意,他很明白面前这个人,可以面无表情的斩下自己的首级。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玉涟心冷冷问道。

“我杀孽重也好,我活在仇恨里也好,都跟你没有关系吧。不要再烦我,也不要逼我动手。”

玄藏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道:“不不不,太有关系了,关系大了。肯请我喝酒的女孩子,你是第一个,嘿嘿,这个绝对有纪念意义,女孩子请的酒,最好喝了,跟着你,我有酒喝。”

“呵,你觉得我会请你第二次吗?”

“现在不会,但未来可不好说。”

玉涟心收起切玉剑,继续走着,高马尾随着脚步来回的跳动着。

玄藏仍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跟着玉涟心。

他好像从来不会难过,好像没有任何的烦心事。

玉涟心扶着额头,想着:“真想一剑噼了他啊……被他这么跟着,浑身不自在,这家伙是有那个大病吧。”

这一去是要跨过千山万水,深入敌国,揪出叛徒予以消灭的诶,这被他搞的,心情乱糟糟的。

自出了城,一路向南,走了不知多远,风沙在此停歇,茂密的森林映入眼帘。

玉涟心走在林间的官路上,手按住了剑柄。

在记忆里,每次走在这种路上,都会遇见不长眼的土匪拦路抢劫,杀人越货。

这次,自也不意外。

两侧的林子里,冲出来二十个喽啰,头上扎着布条,一个个手持单刀,穷凶极恶。

一名身长七尺多,肩扛大斧的中年壮汉缓缓走出,口中振振有词:“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玄藏仍是笑着,手指头挨个点着,说道:“诸位施主,莫要自寻短见哦。这姑娘可是个狠茬子。”

壮汉斥道:“哪儿来的疯和尚,真是晦气。不过嘛,这位小娘子倒是养眼,看得让人舒心。”

玉涟心挑眉道:“看够了就让路。”

土匪头子道:“要让路也行,留下买路财。”

“没钱。”

“我看这把剑不错。”

“不给。”

玉涟心说着,右手已经放在了承影的剑柄上。

土匪头子道:“我倒是有个不必大动干戈,就让你过去的选择。”

“哦?”

“你陪兄弟们,过一晚。”

一众匪徒狞笑着,好似结局已经注定。

玄藏也笑道:“列位,我劝你们还是放这姑奶奶过去吧,我可不会念给人超度的经。”

土匪头子越看这个家伙越是来气,心说这个人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吗?他平时就这么勇吗?

“小的们,给我上,男的宰了,小娘子务必生擒。”

二十名喽啰一拥而上,玉涟心拔出承影,双手运剑,自上而下噼去,当场将一名喽啰从左肩到右肋斜噼成两段。

哗啦一下,血如泉涌。

这剑,真的太过凶残。

另过来两个不知死活的,挥着刀跟玉涟心比划,装腔作势有一套,其实自己啥也不是。

土匪头子凝视着玉涟心,肩上的大斧不知何时已经被双手握住。

他在观察玉涟心的路数。

从玉涟心出第一剑的时候,他就已看出这女孩儿的不简单。

玉涟心单手运剑,剑身与那喽啰单刀相缠,一个刁钻的击刺,便挑了那人手腕,一把铁刀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另一人举刀噼来,被玉涟心侧身躲过,而后一刺,便是一剑穿心。

只一息之间,已死三人,围着玉涟心的喽啰们,多已不敢妄动。

“这娘们儿的路数挺邪门啊。”

“我是没看出什么路数。我就看出来她的剑又勐又快。”

“我还看出来,她这大腿赶上我腰一边粗了。她这腰腹上的肌肉,比咱们大哥的还发达。”

“这定是个练家子,咱们不是对手啊。”

玉涟心身后,传来几声呼呼的风声,她微微瞥了一眼,就看到玄藏正抡着一根不知道哪儿捡来的粗树枝,将那几个来打自己的喽啰一顿痛打。

“这家伙会武功啊?”

玉涟心这般问了一句,继续面对喽啰们的围攻。

扑通扑通,几个人鼻青脸肿地退后数步,有的牙掉了,有的脑袋里嗡嗡作响,而玄藏肩扛着粗树枝,戏谑道:“念经只限一次,莫要逼贫僧给你们超度哦。”

“小的们,闪开!”

忽地传来那土匪头子的一声暴喝,只见这大块头,高举着一柄宣花斧,一记重噼直袭玉涟心的天灵盖。

“太慢了。”

玉涟心身法灵敏,轻易躲过,反手一剑刺出,剑锋却似顶在了铁板上。

她定睛一看,那土匪头子的布袍里有东西支棱着,定是在里面穿了甲。

那土匪头子坏笑一声,以斧背扫出,击在玉涟心的腹部上,只听得“唔”的一声,玉涟心连着退出好几步,一口血从嗓子里涌了出来。

土匪头子解开外袍,露出里面明光锃亮的铁甲,笑道:“看来小娘子的剑,也不是那么快啊。”

“果然是法外之徒,连官军的铁甲都能搞来。”

玉涟心勉强用剑支撑着身体,左手按着痛苦难耐的腹部。嘴角挂着一缕嫣红,眼角含着泪花。

痛,太痛了。

当初被一刀穿两洞时也没有这么痛过。

“呼……呼……”

玉涟心颤抖的呼吸声,让土匪头子的表情更加邪恶。

“喝呀!”土匪头子手上大斧高举,势如雷霆,斧刃裹挟着狂风,直奔玉涟心而来,千钧一发之时,一个空酒壶飞了过来,正砸在土匪头子眼睛上。

“什么玩意儿!”

土匪头子被砸得一脸血,使劲的擦了擦,看清楚,是那疯和尚扔过来的。

而自己的小弟们,一个个鼻青脸肿,躺地上打滚。

“低估你了。”

土匪头子大怒,举斧子就要来战,玄藏身法却是更快,已经一步到了跟前,手里的粗树枝勐地抽在了他的手腕上。

“哎幼。”

土匪头子吃痛,握斧柄的手一个不稳,险些让兵器脱了出去。玄藏手上的树枝却是不歇着,先打手,再打头,打完脑袋打脖子,那土匪头子反应已经很快了,没想到玄藏的手更快。

“去你的,给老子滚开!”

打是打了,却打得不够狠,连着几下打中脑袋,只是让土匪头子脸疼,俗话说打人不打脸,玄藏连着抽了土匪头子几下脸,一下把他心里的火给点了起来。

看得见,打不着,自己还挨打,那是真的烦。

越烦,越躁,越是出错。

土匪头子挥起斧子,还没抬起来,就再次被玄藏抽了手,右手的手指头已经红肿,而玄藏又贴了过来,自己的右手扣在土匪头子的左手上,五根手指像五条蛇一样,缠住土匪头子的左手,让他犯起一阵恶寒。

“给我折!”

玄藏一个巧劲,硬是扣开了土匪头子握着斧柄的手指,用力一撅,嘎嘣一声,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就硬生生被玄藏撅骨折了。

“啊!”土匪头子爆发出一阵痛呼,斧子再也握不住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而玄藏立刻给了他最后一击。

一拳头打在下颚上,将那土匪头子打躺下。

“女施主,还能站起来吗?”

玉涟心强撑着起来,看着玄藏说:“你武功很厉害,拿一根树枝打倒这么多人,谢谢你出手。”

“这不算什么,举手之劳而已啦。”

玉涟心嘴角微微动了下,提起承影剑,径直走向了土匪头子。

“喂,你这是要干什么?”

“杀了他。”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这场面小僧可看不得。”

玄藏仰头四十五度望向苍穹,而玉涟心手起剑落,将那已经倒地不起的土匪头子斩下首级。

杀了土匪头子之后,玉涟心又将那些小喽啰一一斩杀,把他们身上的钱财搜刮干净,装在自己的挎包里。

“女施主,你还真是够狠啊,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啊。”

“我师父说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告诉我说,杀人一定要把脑袋拿下了来才万无一失。”

“你师父更狠。”

“胡说,她对我可温柔了。”

“你师父一定也是个大美女吧。”

“那是,我师父,身长九尺,玉骨冰肌,眉黛春山,秋水剪童,鼻似玉柱,唇若含丹……”

“停停停,打住吧,你师父身高九尺你在这儿骗鬼呢。身高九尺那是夸父。”

“我师父真的身高九尺,那大长腿,哇塞……太迷人了,我要是个男人我一定要泡她。”

“你……不要再说,再说,我就得破戒了。”玄藏咽了下口水。

“你这家伙,眼里还有戒律清规?喝酒吃肉留头发,还骗人,你还有戒?”玉涟心怼着。

“那不一样,我那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他们修佛修的是个形式,小僧修佛,修的是内心。”

“切,骗人。”

玉涟心好像肚子也不疼了,把剑一收就拧着胯骨往前走。玄藏继续在后面跟着,说:“女施主,女施主,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呗?我先说啊,我法号玄藏。”

玉涟心白了一眼,头也不回,说:“你干嘛要跟着我走啊?”

“唉,旅途无聊,好不容易遇上你这么个美人,自然要跟着好好看看,养眼啊。真的,看美人,能人心情愉悦。”

“但是被人看,真的很想让人发火!”

“诶,这就是你不修心的结果,你就当我不存在,昂。”

玉涟心又想拔剑,忽地把手缩了回去,原来自己已经养成了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毛病。

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一个滥杀无辜的魔女。

也许是变故来的太突然,叱云明月还有许多做人的道理没有教给玉涟心,而玉涟心的剑术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我忽然觉得,有个人陪在身边一起走,这感觉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