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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一聚(八)

却说那玉涟心借助司马奉孝的计算,成功的提前击溃联军设下的伏兵,终于在第二日成功地前往北邙山下,让天子举行祭祀仪式。

当然,这个天子并不是高百年,那只是玉涟心安排的一个替身,毕竟那些诸侯的联军并不知道天子的相貌,只认识天子身穿的衣服,但鉴于昨天夜里玉涟心的千鹤军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杀伤,许多诸侯都不敢再轻举妄动,然而,杨秋却坚持要把天子劫过来,于是,就在仪式举行到一半的时候,杨秋军突然间,从邙山之上冲杀下来,其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把天子从玉涟心的手里面抢出来。

“所有人,都看下那个穿着黑衣红裳的人,那就是我们的天子,把他给我救出来!”杨秋高声地对麾下士兵下令道,他手下的士兵高喊着救出天子,朝着正在举行祭祀仪式的高台冲了过来,但是令他们想不到的是,那些衣着华丽,头饰奢侈,每个人都描眉画鬓,看起来没有一点作战能力的女兵仪仗队,正是昨天夜里消灭了联合军数千骑兵的火雷营。

“大家不要害怕,那天子和玉涟心的周围都只是一些徒有其表的仪仗部队,这些花瓶一样的女人,绝对不会是我们的对手,冲过去,冲散她们的阵型,救出天子,杀啊!”

数以万计的杨秋军漫山遍野的冲了上来,玉涟心看向那扮演天子的女兵说道:“别害怕,继续你的工作,昨天不是已经把该做的礼仪都教给你了吗?不要瞅别的地方,继续,要装出一国之君的气势来。”

“遵命,殿下。”

火雷营众将士澹定地看向冲过来的杨秋军,沉默着,举起了手中的火铳,瞄准面前的这些敌人,手指轻轻地搭在扳机上,等待着将军的命令。

“所有人注意,不要乱放箭,当心伤了天子,快点儿冲过去,不要害怕,活下来的每人进爵三级!”

杨秋军士兵举着盾,挥着刀,如潮水一般涌来,就在这时,只见那火雷营拉起来的防线上,传来一阵的响声,一团一团的白色烟雾缭绕在她们身边,无数的杨秋军士兵被火铳打死,尸体倒在地上,又绊倒了,后面的人,就在刚刚的那一轮齐射之下,杨秋军直接被报销了一千多人,而经过宋溪改进的火铳,装填速度比以前的火铳快了很多,后面的人才冲上来没几步,火雷营的火铳就装填好了铳子,继续发射,又是成排的联军士兵被放倒。

杨秋看着面前的敌人,心中暗道:“若是我也有火铳,就好了,这样往上冲,实在是很难奏效啊。”

那些步兵没有什么有效的手段在远处对火雷营造成伤害,只能凭着盾牌往前顶着冲,有的人则是抓着死人,自己躲在死人后面前进,一点一点的也贴了上来。

玉涟心指挥着火雷营:“顶住!敌人已经上当了!”

第一排的火雷营的女兵们在铳口上拧上了刺剑,与冲到面前敌人进行拼杀,后面的人趁机开火,打死靠近的敌人,一群人面对围攻,面无惧色,那从容澹定面对敌人的状态,令人钦佩。

“看样子这个杨秋他是怒了,无论如何,都要把天子给抢过去,哼,我偏不让你抢到天子,只要这皇帝还在我手里,你们就都是反贼,罪不容诛。”

玉涟心继续指挥着,火雷营女兵在她有条不紊的指挥下,顶住了杨秋军的第一波进攻,这时候,玉涟心的骠骑营也杀到了。

戚灵雨身穿一件紧身的黑色亮面皮甲,手持一柄四尺长的马刀,英气逼人,她一马当先,冲击着围攻火雷营的杨秋军,身后的骑兵紧随着她,涌向了杨秋军,将手中的马刀重重地噼下。

“这是,千鹤军的骑兵?他们终于出动了?”杨秋看着这些剽悍的铁骑,对身边的人下令道:“让咱们的骑兵也出战吧!”

联军方面的骑兵也展开了冲锋,意图阻截戚灵雨部,双方只是一个照面,联军骑兵就被杀得大败,杨秋死活都啃不下火雷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子完成祭祀仪式,然后在簇拥下返回洛京。

这一战,杨秋白白损了几千兵马,没有一点战果。

其他诸侯并不是没胆子跟玉涟心交战,他们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所有人都知道杨秋的势力大,若是自己在讨伐玉涟心的战役中损失惨重,那以后拿什么跟杨家抗衡?还不如让杨秋多出点风头,让他跟千鹤军去拼,即便不被千鹤军打得大败,也能削减些实力,最起码让他的实力跟自己保持相平,不至于他做大之后吞并自己。

这一次交战失利,也更加让他认识到火器的重要,他现在不想再跟玉涟心发生交战,只想等秋暮雪劝说郑景仁带火器营反水,投向联军。

玉涟心带领部队从外面回来之后,洛京城外就聚集了一大群百姓,乞求进城,守城门的人把拒马摆上,不让他们进,称一切都要等玉涟心下命令才行。

玉涟心知道这事后,开始跟司马奉孝合计:“他们这些家伙准备要进城了,怎么说,按照之前定下的办?”

司马奉孝说道:“殿下,就按之前定下的办,放他们进来,我已经布下了陷阱,等他们去踩。不过,殿下,你自己也要小心,这些家伙,如果铤而走险,对你下手的话……”

“你放心,没有人可以伤我。”

“殿下,这一次之后,就可以收网了。”

“这么快?”

“此时他们因为初遇失败,不敢贸然进攻,我们可以利用他们派入城里的杀手,向他们传递出一层信息,就是我们以初胜为掩护,在联军畏惧之际,准备撤出洛京,去往万年县。让他们以为我们外强中干,不敢守城,只得弃城而逃,但我们撤出洛京是撤出洛京,一点东西都不要给联军留,我们撤走的时候,把洛京城烧了,逼迫进城的百姓涌向外面,使其混乱,我们则可以借助掩护,出洛京,但去万年县也是一个幌子,咱们真实的目的,是要让联军以为我们要返回云州,你猜他们想到这一步之后,会怎么做?”

“提前卡住回云州的路。”

“这个时候,天子还被留在皇宫里,他们进洛京之后,有三件事要做,第一,灭火,第二,朝见天子,第三,安抚百姓。这个时候,就是我们收网的好时候。”

“那么,现在吗?”

“还要再等一个人。”

“你是想要,等我娘?”

“对。辽东公殿下与诸侯联军会师的时候,就是您带兵火烧洛京,撤出城的时候。只要辽东公殿下率军与联军会师,一同进城,那么我军反攻之时,瀚州军做内应,联军,能敌得过我们吗?”

“好啊,太好了。”

邙山北坡,联军大营。

杨秋损兵折将,退回大营,心中闷闷不乐,拍着桌子自言自语道:“这郑景仁还能不能说服了!秋暮雪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音讯,难不成是被玉涟心给捉住了?”

“主公,别急,”杨秋军谋士沉配对杨秋说道。

“军师,现在怎么办?玉涟心完全没按照你预想的来,我们潜入城的人现在也没消息,军师,这玉涟心那边是不是也有一个军师,而且他的谋略还在你之上啊!”

“主公,莫急,玉冰清的瀚州军就快到了,等她与我们会师,届时我联军有四十万之众,大可以群起围攻洛京,玉涟心撑不住的。如果我是她的话,会一把火烧了洛京,而后逃回云州去。”

“从洛京北上回云州的路已经被王匡军堵住,玉涟心想要破关北返,难了。”

“主公,咱们这一战,目标不止是玉涟心,更有关东诸侯,让他们一起被削弱,我们一家独大,才是最终的目的。这一次联合讨伐玉涟心,诸侯们本来就的各怀鬼胎,心不齐,肯定是赢不了的,我现在已经有了一计,可以大败玉涟心一次,不过,需要牺牲掉几个诸侯,嘿嘿嘿。”

沉配邪笑两声,对杨秋说道:“我听说玉涟心手下有一支斥候部队,成员皆是美女,擅长暗杀,若是那几个诸侯的人头被她们拿到玉涟心的面前,你说她会不会得意忘形呢?”

“你是打算故意露出破绽让那些女斥候打探到,然后……诱使玉涟心轻敌大意?”

“没错。”

“报!”大帐外一名士兵进来禀告道:“主公,辽东公殿下已抵达大营!”

“快请。”

大营之外,八万瀚州军列阵如林,阵前有五百金甲女兵雁别翅排开,正中央一匹浑然若雪的大白马,头至尾长丈二,蹄至背高八尺,昂首长嘶,彷佛没有角的麒麟,马背上坐一员女将,身着玄铁细叶盆领甲,腰横金镡马刀,生得是面若霜雪,发如银丝,口上一点朱砂红,眼若桃花,鼻如玉柱,好一个绝世的巾帼大将军,此人,正是瀚州之主,先帝赐爵辽东公的玉冰清。

“那人便是玉冰清吗?真女中豪杰也,”杨秋心中暗道,见她威风凛凛,仪表堂堂,更觉得这是一个不输给玉涟心的奇女子。

“辽东公殿下,下官这厢有礼了。”

杨秋的职务是地方刺史,没有爵位在身,跟玉冰清这样的军功爵地位一个天一个地,在她面前,自己这个盟主似乎也没什么可骄傲的。

玉冰清翻身下马,来到杨秋面前,笑着说道:“杨盟主太客气了,您是主,妾身是客,一切行动,还要听您安排呢。”

“殿下太客气了,来来来,里面请。”

杨秋带着玉冰清来至在中军大帐,而后召集诸侯前来商议接下来的安排,到了沙盘前,吕越和文俭两人,看着玉冰清,眼睛瞬间瞪得熘圆,文俭趁着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时,悄悄对吕越说:“老吕,你觉不觉得,这个玉冰清模样跟玉涟心有点像。”

“像,太像了,简直就是白头发版的玉涟心。”

“她不会是玉涟心假扮的吧?比较这些人里面没有几个见过玉涟心长什么样子,除了你我,还有萧秋颂。”

“不是,她个头比玉涟心矮,看见了吗?玉涟心穿上高跟鞋将近八尺半,她也穿着高跟鞋,可是你看,她起码要比玉涟心矮三寸。脸和妆容可以伪装,身高可伪装不了。”

“这女人不会跟玉涟心有什么关系吧?此前她们两人就一起出兵讨伐过北境八部,长得这么相似,怕不是血亲。”

“这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可是她们两个人都姓玉,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吗?”

“同姓的人那不是到处都有吗?也许真就这么巧呢?”

“你大爷的老吕,你成心跟我抬杠是不是?”

“那怎么说?现在没有证据说明她跟玉涟心有关系啊。”

“可以试探试探她?”

“怎么试探?”

“看我的。”

文俭也加入到议论之中,说着说着,他就把话题引到了战后如何处置玉涟心上,只见他看着玉冰清,一脸邪魅地说道:“众位,玉涟心这个女人那模样可是堪比天仙啊,而且啊,身材极好,等咱们把她打败之后,千万不要杀她,要把她生擒过来,先让咱们全营的将士都享用一翻,如何?”

“这个提议好,正好让大家都出一出心中那口恶气!”有人附和道。

“等大家享受完了,再把她绑起来,凌迟!然后把她的脑袋吊在大营旗杆上!”

“好好好!我听说啊,她还有一个女儿是吧,把她女儿也抓起来,她受什么刑,她女儿就跟着受什么刑。”

文俭观察着玉冰清的表情,却发现玉冰清竟然和大家一起笑着,嘴里更是说道:“光凌迟怎么够呢?片不了几刀,人就死了,我这军中啊,有一种灵药,叫等活粉,人受了外伤,把这药粉洒上去,第二天就能长好,咱们把玉涟心那个小畜生抓起来,就用这东西折磨她,第一天把她虐得遍体鳞伤,然后敷上药,让她复原,然后再这把她虐待一番,如此循环往复,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不好啊?”

文俭心中暗道:“好家伙,这老太太比我可损太多了。”

吕越对文俭说道:“看出什么来了?”

“难道我想错了?一个母亲,听到一群人要折磨羞辱自己的女儿,竟然会没有反应,还跟着人一起说?莫非她真的和玉涟心没什么关系?”

“你要真想试探出来,这还不简单,叫玉冰清去跟玉涟心交战,看玉涟心下不下死手就完事了呗。”

“对啊,等下,咱们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