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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五回

“小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江涛宁仿佛叙旧,笑问。

“沉香!”罗小虎一看到江涛宁,脸色就变了,他认得此人,此人的狠辣他也见识过,不由暗惊,却看沉香从容挺直的腰杆,莹玉的脸上纹风不动:“自然是要回家,这些日子承蒙先生多有照顾,只是如今思家心切,还请先生通融。”

江涛宁却是一笑:“现如今,你还要回哪里去呢?我以为,你也清楚槐洼村的事了吧。你那个家,已经不在了。”

沉香淡淡道:“只要人在,家总会在,只要有手,家自然不会消失。”

海风,突然猛烈的刮过,扯着火把,将明黄色的光芒压得黯了黯,江涛宁眼神随之恍惚了下,看着眼前几步远的沉香。

清淡的语气,从容的气度,这个女孩子,总是在不经意间,仿佛一株空谷幽兰,无声,高傲,孑然的绽放着。

是什么样的地方,养出这样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孩呢?

令他有了一种不甘心放手的执着。

不知道是不是也有其他的人,同样有这样的执着,在这个独特的夜晚,多少人在动着心思,多少人在今晚,将会不眠。

他突然将手中提着的人往前一扔。

扑通一声,那人被捆着严严实实的,正是混三。

这家伙抬头看了眼沉香,低下头,像是个蔫了的瘟鸡,瘫倒。

“我们这有我们的规矩,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奸细。”江涛宁看着地上的混三,神色变得莫测起来,挥挥手,身后有个人过来抬起混三,给他套上个麻袋,捆扎了个大石头,然后将他拖着,走向海中。

不一会,才回转,手里头已经空了。

罗小虎面色发白,沉香没动静,而江涛宁却也神色不动,只是又往后一招手。

身后递过来一个襁褓,被江涛宁抱进怀抱,他低头看了眼,又看向沉香:“这个孩子出生不好,没了爹娘,如今,你看,是不是,连唯一的亲人,都要抛下他呢?”

婴儿的哭声,突兀的响起来,划破海涛风浪的呼啸,刺耳而凄凉。

他看了眼沉香,掂了掂手里的婴儿:“你说,这个孩子是不是还有必要活着?”

他成功的看到,女孩面色变得苍白。

这时候,岛屿的另一头突然一声天摇地动般得炸响,然后,一阵冲天的火光直达天际。

接着又是接二连三的轰鸣,那一团团裹着红艳艳色泽的团云,大朵大朵的盛开在天地间。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东洋海寇打扮的跑过来喘着气道:“大先生,大先生,不好了,李老大放下了码头吊桥,官兵从东面攻过来了。”

江涛宁望了望远处的火光,弯起嘴角:“看来,这地方真是待不下去了呀!”

那几个人里头有人恶狠狠诅咒了声:“定是那李通怕阿部先生会妨碍他投降官兵,便下黑手杀了阿部先生,这个该死的家伙,让我们抓到一定要他碎尸万段!”

江涛宁斜睨了眼沉香,在黑暗中轻轻一笑,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却没注意到,只是着急:“大先生你可要拿个主意啊,官兵来的猛,东面全都给包围了,这可怎么办?”

江涛宁道:“在下倒是有个办法,只是几位愿意听在下的么?”

那十几个海寇互相看了看,头前几个道:“先生大才,只要能保住命,我们自然愿意听从!”

江涛宁随手拍了拍怀里的婴儿,神色安然:“在下在这里与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好在么,在下这还留了一手,那些官兵未必知道,只要我们齐心协力,等逃出去,往西去回鱼岛,那儿不是有阿部先生的同僚么,联系上他们之后,还得靠几位多多美言,若是大家能同舟共济再卷土重来,绝不是难事。”

那几个人闻言面上一喜,均道:“愿听先生调遣!”

江涛宁朝身边的人点了下头,那人伸指在口中打了个呼哨,潮水声大了起来,罗小虎听闻动静不由回头看了看,却吓了一跳,不知何时,不远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艘黑色的船只,漆黑的夜色中漆黑的船,如同幽灵一般悄然出现。

船上放下几条小艇,划过来,江涛宁扬了扬手,罗小虎只觉眼一黑,一头栽倒,被跟在江涛宁身后的人一把接住,捆了个结实,扔进一艘小艇,江涛宁朝着那几十个东洋海寇笑道:“趁着那些官兵还没发现,走吧!”

那群人大喜,也没多想,忙不迭上了艇,向大船划去。

陆地上只剩下二人,江涛宁这才冲着沉香伸出一只手:“一起走吧!”

沉香看着那只手,瞥了眼他怀里蠕动着的婴儿襁褓,仰面对上了那双和海一样深沉悠远的眼:“先生既然早有准备,看在我好歹替先生扫除了障碍份上,不如放了我?

江涛宁神色一顿,随即笑道:”小姑娘,你可真是聪明的令我佩服之至啊!”

沉香迎着对方微微冷笑:“彼此彼此,我只是先生的一颗棋子,先生才是真大才!”

阿部的嚣张跋扈,他和江涛宁的不合,林林总总沉香看在眼里,江涛宁看着维护沉香,却并不阻止阿部的残忍,而被激怒的她表现出杀意,江涛宁也并未阻拦。

甚至为她提供了舞台。

在黑暗中等待的时候她在想,谁,将会是那个被送到她面前的祭祀品?

阿部,那个和江涛宁格格不入的家伙。

那个时候她冷静下来,前后想了想,明白自己成了他人借刀杀人的工具。

江涛宁有智谋,却没有足够的说话权,而阿部手下海寇个个以一当百,是一支悍兵。

除去了阿部,剩下这些没脑子的东洋海寇便好控制的多。

只不过,她虽然知道自己是那个被利用来除去障碍的工具,只是她也需要这个利用,阿部他非杀不可,大家彼此利益想通,自然乐得成全。

混三来找她离开,她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既然江涛宁要利用她除去阿部,未必不会防着她有其他异动。

看来是没猜错。

他一切早有预谋。

她现在想知道的是,这个江涛宁到底要的是什么?

夜色中的大海,平静的如同浩瀚的夜空,翻涌的浪,却比夜空更加波澜生动。

因为江涛宁手中握着的两条生命,沉香还是乖乖跟着上了那艘突然冒出来的大船。

船只如同来时一般无声无息的悄然远离了正被官兵围剿着的岛屿,远远在船头看过去,那个曾经被海寇占据着的充满了血腥暴力的岛屿,如今正被一团团映照天际的熊熊烈火慢慢吞噬。

仿佛可以听得到,岛屿上生命的哀嚎和挣扎。

虽然那是一处海寇盘踞的据点,同样的,也有很多被迫俘虏的百姓和无辜,不知道今夜之后,有多少人可以生存下来。

也不知道凌风铎,是不是会在那个岛屿上,或则,在那个接应的地点等待永远不会出现的自己?

没来由的,沉香此刻,突然想到了凌风铎。

纵观她在这个世界遇上的几个心思诡诈的人,他算得上是一个令她殚精竭虑对付的。

不过和其他人不同,这个殚精极虑的过程有时候回味起来,倒有几分值得咀嚼的地方。

前几日要和一帮杀入不眨眼的家伙周旋而顾不得想,这一刻,也许是因为和他近在咫尺却擦肩而过的错失突然又想起了他的种种。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莫名其妙得回忆起最后一次看到的那个人苍白的脸。

有一个自己必须面对的事实提醒着她,她对他,有不同以往的关注。

“在想什么呢,小沉香?”身后一暖,被人揽住了腰,敦厚宽阔的身躯挡住了几分海潮的寒气,语调一如既往的温厚。

只是看过这个人的手段,沉香清楚的知道,这个温和的外表下,有一颗怎样深不可测的心思和不择手段的诡诈。

其实说穿了,这个人和凌风铎有异曲同工般得相似。

同样的,她也依然可以用同样的法子,让他也对自己从好奇,走向情感的陷阱。

一开始,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然而不知道哪一刻开始,她停止了这种游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厌恶这种不经意的勾引。

无法同时对两个人用同样的方法,无法让自己进入角色。

放在以往,这是致命的。

可是她就是不愿意,再向另一个男人,使用同样的手段。

这是为什么?她自己也觉得有些迷茫。

江涛宁看着沉香冷淡的表情不由笑了下,低下头凑近沉香,神态安然:“小丫头,你是一只自由的海鸟,我知道你要回哪里去,可是那个金丝编织的牢笼并不适合你,若是你愿意,我可以提供给你更大更好的自由空间,和我一起,考虑看看?”

“海寇杀人如麻,灭绝人性,和这样的杂碎在一起,有什么自由?”沉香道。

江涛宁又笑了声:“有胆量,敢这么说话的女人,你是第一个!”

沉香从鼻子里头哼出一声来,偏过头去不理江涛宁,江涛宁嗤嗤一笑,却伸手来捏住了沉香的下巴迫使她正对着自己:“我很欣赏你,像你这般大能有这份灵巧,真是难得,跟着我,我会让你看更广阔的世界,如何?”

沉香挣了挣,无法从桎梏中解脱,眼中溢出一份怒意:“要我和一群杀人如麻的人一起,莫若杀了我!”

啧啧啧江涛宁叹了声,摇头:“小丫头不要这般沉不住气,你这么说话可危险,我可以容忍,万一被那些嗜杀成性的家伙听到了,可没你好果子吃!”

沉香冷冷一笑:“先生怕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海寇?不觉得给大宣人丢脸么?”

江涛宁面色一沉,也一声冷笑:“丢脸?大宣何曾当我们是人了?你果然还是太小,只看得到眼前的,可看到过大宣怎么杀自己人的?有几分当人看?”

他顿了顿,目光在沉香面上流连,终究松了下手中劲道,抹去那股子尖锐,浮起了一道蔑然的冷酷:“谁说我怕这些东洋矮子了?不过是群没脑子的武夫,呵呵,小丫头,要不要看看到最后,谁才是这块土地真正的王者?”

沉香第一次,在这个苍茫落拓的人身上感觉到一种霸气,傲然而堂皇。

她略略动了动眼珠子,转向江涛宁,打量这个男人,和凌风铎比起来,他没有他的富贵桀骜,俾睨妖魅,反而有些不羁,却也不失俊美洒脱,若论才华,两人几乎不下伯仲。

只是有一种本质区别在于,凌风铎高贵所以傲然,江涛宁呢,骨子里,有一种藐视世间的恨,是一种恨,才有了这份毁灭一切的俾睨。

是什么,让他如此憎恨这个世界?

江涛宁说完这话,垂眸看着身前的沉香,刚刚远远的看着,有一种比好奇更强烈的感觉,促使他想要去深究,这个看上去如此弱小纤细的身躯,究竟蕴藏着怎样一种力量。

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子,内心的力量,可以如此强大,柔弱的手,却面对比她强势几倍的敌人,依然可以制胜。

那一场华丽丽的暗杀,令他与其说震惊,不如说叹服,原本不过是一时兴起得姑且,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完美的结局。

他开始相信,她有这个魅力,让人愿意牺牲自己,解除三生蛊的诅咒。

“沉香!”他伸出手,拥紧怀里头这小小的身子,用前所未有的口吻在她耳边低低道:“沉香,是不是在生气?好,我和你道歉,阿部的事,我也是突然决定的,你答应陪着我,以后,我再不利用你好不好?”

他感受着怀里头出奇安静的小姑娘,抚摸被海风吹拂起来的柔软的青丝,心中磨砺了十几年的尖锐突然有了一丝柔软,口气越发温和:“要不要听一个故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