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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一百零三回

宏鑫八年七月初二,沿海为祸一方的海寇在制机都司新任两路节制巡抚兼提督军务凌风铎所向披靡的扫荡中,在清河北路遭到了重创。

然而当时纠集了八万混杂东洋海寇,沿海一带各方为政的散寇的这支军团,作为战斗力前所未有强悍的悍军的头领巨寇江涛宁也是一方枭雄,凭借多年的海上经验,横行海域多年的积累,虽然因为凌风铎拥有粉碎机一般的陆上鸳鸯阵,将他进攻陆路的脚步死死阻止在了海防线内,可是不怕死的海寇因为他们的领袖江涛宁用烧毁旧巢,截断退路的方式,让手下愣用不要命的自杀式打法使得凌风铎在通州海域,青淮岛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抵抗。

几个重要的港口得失之间频繁易手,战斗呈现了一种胶着状态。

然而谁都没有料想到的是,在北路呈现胶着状态的战况下,身为海寇灵魂人物的江涛宁却悄然带领着八千流寇,五百东洋武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袭了清河南路以西的蒙州城,逼得守卫蒙州外围的大宣守军弃云梦,龙溪,带着残余的一千五百守军退进了蒙州城,与这一支幽灵般得海寇隔城对峙。

这个被后世史书称为蒙州守卫战的战役,其开始和结束,都带着一种非常意外的契机。

甚至在当时,就是身为这支部队的头领,对于这么一支散兵会在蒙州形成这么一场莫名的战争,江涛宁自己都带着些许的迷惑。

所有的一切,皆是一个个不经意的意外造成的。

凌风铎对薛凝曼用的计谋,是用沉香母亲薛氏娘家扶持上来打压薛家本家,让他们自己彼此消弱,不过因为沉香的出现,使得计划变更,薛凝曼更是因此和海寇勾结,鉴于此,凌风铎将计就计退一步,使薛家重新掌权,接着薛凝曼的父亲又因为督战不利,被撤职查办,薛凝曼为了自保再一次与江涛宁联络,而凌风铎正是想利用薛凝曼来牵制住江涛宁。

消灭海寇,以通敌罪拿下薛家,薛凝曼足够刺配流徙,甚至是死罪难逃。

到时候沉香想要如何,不过是举手之劳。

然而当战事一开,朝廷便派了特使来向凌风铎要人,煌煌圣意,凌风铎也不可违背,不得不交出人去,只是随即也修书一封于上京,本想告诫今上,此女不可姑息。

然而这封信,并没来得及递上去,而被限制在战场上的凌风铎亦顾之不及。

半途薛凝曼失踪了。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当事人,以及江涛宁派出去的死士,而通风报信于江涛宁的朝廷官员,则早就见了阎王。

作为交换条件,江涛宁得到了薛家的支持。

而薛凝曼得到自由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赶往江涛宁的巢穴,却诱惑着他派来的人转道疾驰,来到了蒙州。

到了这个地步,她最想做的,只有一件事,除去那个叫沉香的小女人。

天下大乱,通敌叛国,凌风铎利用她打垮海寇,对她来说,所有的所有,她毫不在乎。

在意的,刺在心头的,却是沉香。

江涛宁得到薛凝曼不遵约定,私自来到蒙州,竟然也丢下北路的事情,悄然追了过来,顺路带来了五百东洋武士。

但他并没有出面阻拦薛凝曼。

从薛凝曼处听说小丫头还活着,便从未有过的开心和挂念,第一次强烈的觉得,他一定要将这个女孩子重新逮到自己这儿来。

薛凝曼面对追来的江涛宁倒是舌灿如花,蒙州乃是她的第二故乡,对城防一切熟的不能再熟,她以能替他打开这路缺口的堂皇理由来鼓动江涛宁,江涛宁不置可否。

其实他知道,虽然不能两线作战,但是狡猾如他,总觉得和凌风铎开战,不留一手是不妥当的,在南路他也派出了一支小队,虽然没打算在那里开打,却是自己的一条后路,出于本能,他总是给自己留一手的,蒙州虽然并非理想的进攻线路,却是苏家老家,若是能有所触动,也是对大宣朝的一个震慑。

他在妥善安排好前线战事后,决定冒险往蒙州跑一趟,最初的打算是,阻止薛凝曼对沉香可能的伤害,将这个小丫头掌握在自己手里,也可以用来威胁凌风铎。

充其量,这最多不过来回四五天的时间。

他一到蒙州,果然看到薛凝曼罔顾自己的交待,意图置沉香于死地,而与此同时,他接到了前线战报,凌风铎出乎意料的将自己精心布置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到这一刻,他清楚,北路的作战,已经非常困难,他此刻回防,已经来不及,而摆在面前的唯一一条路,竟然就是打通蒙州,从南线迂回。

一支八千人的小分队,突然成了主力,因为有江涛宁在,南路蒙州,也莫名的成了海战的又一个主战场。

凌风铎虽然未雨绸缪,却到底可调兵力不足,蒙州已经被他调走了一半人,江涛宁悄然探访过一两回,那龙溪内弯泊着的舰只,有一半是拆除了重武器的假象。

于是,他当机立断,决定从蒙州突防。

一边,他又让人带着自己的谋划急速回去北路,设法拖住凌风铎的军队,不惜以血肉为代价,海寇,尤其是那些东洋的家伙,剽悍有勇,不惜身死,足够让凌风铎头疼上几日。

这几日,便是他的机会。

另一边,薛凝曼不够聪明,企图抓沉香,可是他却知道,凌风铎对别人也许不够重视,沉香身边,一定重重布防,小丫头又足够聪明,要拿她,绝不是那么容易。

与其抓她,不如打她身边人的主意。

他没有阻止薛凝曼的出手,却耐心等待她的失败,伺机窥到机会,抓到了薛氏。

抓她的目的,虽然是想要作为人质,不过,他最大的目的,却是针对沉香,他送去的那个怀表堂而皇之的告诉沉香,自己的到来。

他要看看,这个女孩子又会有什么惊人之举。

沉香没有让他失望,在他送出警告同时进攻龙溪和云梦的时候,她迅速果断的以大部分守军的血肉做堵截,阻隔了他的进攻,退入了蒙州城,关闭了城门,很显然,她是明白了他的意图的。

所以,他没有下令在当夜攻城,有薛凝曼在,他清楚城内的布防,要突破,在他看来并不是件难事,只是他却不想用摧枯拉朽之势灭城,他要的是蒙州的不战而降,要的是苏家的屈服,要的,是苏沉香,这个女孩的低头。

面对着蒙州城城墙上从城垛里透过来的一盏接着一盏的火光,整个数丈高的城墙头上密密麻麻的如同一条火龙,在云层密布着的夜色下,逶迤婉转。

整个蒙州城,前所未有的明亮,隔着十余里,也可以感受到它的喧嚣。

一切,都是针对着自己这个方向的。

江涛宁默默站在一个土坡处看着,不由得想,此刻不知道,是否如同他一样,城墙内,那个拥有一双倔强的,灿烂的,无法泯灭的眼睛的女孩,也正朝着自己这个方向凝视。

今夜,注定无法入眠。

明日又会如何?

“江爷可是后悔了,放着大好机会不进,到明日,怕是给城里头多了时间准备!”一个飘渺的声音在身边幽然而来,踏着月色,一抹微白袅娜而来。

甚少有人能将白色,穿出如此风情,薛凝曼这个女人,若是论外表,风情及得上她的,世间无二。

江涛宁却只是动了动眼角,并没多看她,依然沉默着望着城墙。

薛凝曼施施然走近他身侧,迷雾一般的眼睛流淌着一种妩媚妖然的味道,在夜色笼罩下衬着一身的白,透着股子妖气。

她偏着头颅,声音有些个出离恍惚:“蒙州府台黄毓和苏家一惯面和心不合,匆忙间定然不能携手共事,江爷若是此刻攻城,必然事半功倍。江爷何必等呢?”

江涛宁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淡然道:“我们不过只有八千,蒙州虽无大军,要破城,却也耗费人力,再往下,就会更是艰难,你若不想那么快被大宣收拾了,便耐心些的好!”

薛凝曼凝望城头,缥缈的眼神里透着股子冷厉:“耐心,呵呵,如今妾身什么都没了,唯独就只有耐心了,只盼江爷守信,拿下蒙州城,我表兄那儿也好响应!”

薛凝曼的父亲因为渎职被下了大牢,身为他手下的薛凝曼姨表兄弟薛傅此刻却还领着清河南路西面的云州参将一职,手里头有一万兵马,这也是薛凝曼拿来和江涛宁做交易的筹码之一。

如今江涛宁自然是少不得这个兵力的。

江涛宁闻言笑了笑:“在下以为,能兵不血刃拿下蒙州,开通陆路,对我们总是有利的,我们拥有的这些人质,可以替我们省些力气,何乐不为呢,在下知道夫人的心思,既然答应过夫人,自然也不会食言的!”

薛凝曼瞥了眼身后,几千人的营地里,东洋武士正袒露着衣袖唱得正欢,围绕着篝火边,还有一群神色颓然的人群,不下千人,这些,正是附近几个村落来不及收拾逃命的村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其中一个正抱着个哭泣不止的孩子安慰的中年妇人,面色苍白,神情疲累。

正是薛氏。

“哼,但愿吧,苏家一向以‘狠对敌,亲为民’为家规,如今倒要看看,正是如此不!”薛凝曼淡淡吐字,柔婉浅媚的脸,掠过一抹漠然,对生命的漠然。

相对于城外的好整以暇,城内这一晚热闹非常,挨家挨户的百姓不论贵贱都被军队一一敲醒,能够拿得起武器的男丁均被急征到城防驻军兵马司校场,大约集合了有一万人,每人都被分到一杆□□,一把刀,连夜跟着领军校尉分成四股,每股约两千多人,分守四个城门。

临行前,苏家将军,此刻整个城防统帅苏劲柏只简单陈述了现状,并且告知,他们只需要做一件事,看住城墙大门,绝不放任何一人进城。

若是蒙州城破,外头的海寇便会屠城,若有人叛降,朝廷亦不会放过蒙州。

所以他们只有一个选择,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姑娘,有人找!”沉香一夜忙碌,托蒋成风送老夫人回府,又和苏劲柏一起商讨了半夜布防,鉴于她的雷厉风行解决黄毓等人,苏劲柏对她敌意少了几分,多了几分敬畏。

府衙众人对她,也敬畏多过藐视。

对于她一个女流,指画筹谋,却无人提出异议。

苏老夫人这才放心离开,笑蓝领着入了城得家卫则不离左右。

沉香哦了一声,看着布防图,皱眉,人手多了些,可是兵器不够,冷兵器倒还好,对于她来说,□□却是不够,论杀伤力,断然是不行的,而外头的江涛宁虽然不能把炮台搬过来,火器不会少,这真是难题。

“进来吧!”她随口道。

“老身见过姑娘!”熟悉的声音让她不由抬头,柳四嬷许久不见的富态脸,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她微微一愣,后者却单刀直入道:“老身来,是想将世子爷留在老身那儿的几样物件给姑娘急用,想来,姑娘应该用得着!”

说着她一挥手,身后几个老苍头挑着沉重的担子走进来。

沉香起身走近,一看之下,不由弯了下嘴角。

那沉甸甸几担子乌压压装着的,正是如今还处在早期的,但是足够称霸当朝的火器装备,几十杆鸟铳,榴弹,甚至有神机箭,火铳筒及大量的燃烧性火器。

“世子曾想将它们运走,后来说万一需要,还是留着做个保证,老身看如今,正是需要的时候,故而将这些送过来,请姑娘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