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气垫怎么还没准备好？”
林鹤转身趴在围墙上往楼下看了看，围观的人群已经越挤越多，而前方的空地上，几名队里的人员还在急急忙忙的准备气垫。
他再次低头看了一眼，随即拨通了李东来的电话，不由怒道：“你们这办事效率也太慢了，三分钟时间，必须给我完成安全气垫的布置。”
话音落下，他也不管李东来那边的情况如何，而是转身径直向我走来。
“怎么这么多水？”
他看着脚底下那一滩滩清透的水渍，又把目光望向了轻生的女人。
与此同时，我的心里也多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方玲！”
我盯着面前天台上的那道倩影，想了片刻，一个名字终于脱口而出。
虽然我眼睁睁的看着方玲早已死在了我的面前，这一切都是亲眼所见，不会有假。但此刻我却又十分希望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方玲，一个活生生的，还没完全死去的方玲。
轻生的女人没有回头，她的身下，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滩透亮的水渍，在阳光的映射下格外的耀眼。
就好像要在这毒辣的阳光下渐渐融化了一般！
“方玲！”
不知为何，我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你们别过来。”
女人似乎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但仍旧没有转过身来。
她的声音似乎有些古怪，并不像女人该有的那种清脆的声音，而是有些嘶哑、沉重，怎么说呢，看身材是女人，但如果听声音的话你就会联想到男人。在火辣辣的阳光炙烤下，女人的身体似乎正在缓缓融化，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她的脚下已经积攒了大片的水渍，甚至已经隐隐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水泊，女人的身体在不断颤抖着，这个过程似乎让她很痛苦，但意识却又很清醒的样子。
“你先劝劝她，我想想其他办法。”
林鹤看了一眼女人，又扭头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但现在这种情况即便是我也有些束手无策了。
因为就在我们说话的这片刻功夫，就听“哗啦”一声，女人半边的手臂都化成水流了下来，她的身体更是由于剧痛而颤抖得更加厉害，似乎随时都会跳下去的样子。
“方玲，我知道你是方玲，你转过身来看看我好不好。”我看着女人的背影，不由急切的说道。
“不，我不认识你，你不要过来。”
女人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别激动。”我说。“无论发什么了什么，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喜欢的人。”
闻言，女人颤抖的身躯终于停了下来，随后就见她缓缓转过身子，一张俏丽的脸上倏然滑落几颗硕大的泪珠，紧跟着，一大块脸皮也随之掉落在地，融化成了一滩液体。女人的情绪终于越来越奔溃，她竭力的抬起仅剩的右手，想要捂住自己不堪的面孔，但手臂刚刚抬起，就“哗啦”一声，又化成了脚下的一滩清水，她痛苦的看着我，说道，“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不想死，可是我好痛苦，我想要快点结束。”
话落，女人似乎再也忍受不了这化水的苦楚，尖叫一声，就朝着天台边缘挣扎着跳了下去。
她的身体已经悬空，头颅最先向后仰去，生生的撕裂。
随后是她的身体。
我想要拉住她，但冲过去之后发现一切都已经晚了。女人沉重的身体并没有坚持多久，只在半空就化成了一片透明。
片刻之后，就听“砰”的一声，一地的水。
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观的人群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紧跟着越来越多的人发出尖叫。
无数人拿起了手机，纷纷想要拍下眼前发生的一幕，但“咔擦”声下，那宽敞的地面上除了一滩清透的水渍以外就看不到任何的尸体，没有想象中那鲜血淋淋的场景，也没有那支离破碎的尸体，有的只是一滩几近透明的水渍，就好像楼上谁泼的一盆水，在毒辣的阳光下渐渐被烘烤蒸发。我和林鹤匆匆的下了楼，看着面前的一滩水渍相对无言，林鹤到现在都无法想通，一个好端端的人为何就突然化成了水。
围观的人群终于散去不少，大部分人都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仍有少部分人还留在现场。
我对着李东来挥了挥手，示意他先把人清理出去。
因为尸体已经化成了水，老林只能找人要了一只透明的玻璃杯子，然后用专用的器具把这一滩水渍先收集起来了一部分用于做DIA验证。
我们回到队里不久，紧跟着白薇薇和孙若云这一组人也一块儿回到了队里，她们从刘燕的住所里除了那具陶瓷般的尸体以外就再没其他的发现了，至于那张大合照，我在回来的时候就一块儿带了回来。这一边，林鹤让李东来把那杯收集来的液体送去了化验科化验。而另一边，孙若云则安排人把那具瓷化的尸体抬进了解剖室。不多时，早上让方宇送去化验科化验的那两份材料的报告就出来了。
因为骨灰就是人体焚烧后骨骼化成的灰，而人体骨灰和磷灰石很相近，火化后，人体的有机质已经被全部燃烧，剩下的成分就是无机质，而元素成分则以钙、磷、氧、碳为主。
所以化验科并不能鉴定出那瓶子里的骨灰到底是动物还是人类的，但另一份带有香气的细小半透明晶体送去检测以后则可以明确就是婆娑花经由提炼后产生的物质。
而之所以我们现在闻了不会产生幻觉的原因，是因为婆娑香的挥发特性需要在一定的环境下经由其他的香料进行辅催。
这一点，我作为一个调香师，是再清楚不过了。
我和老林几个在会议室里，就这几起案件互相交换了一下意见，但仍旧没有什么进展。
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搞清楚了几件事。
第一件：就是照目前来看，无论是方玲也好，吴云也罢，甚至是王伟夫妻，这几人之前暗地里肯定有什么联系，否则我们也不会在刘燕的家里找到几人的大合照。
第二件：关于案件发生的时间线，经由白薇薇整理以后，大致可以确认如下，从第一具方玲的尸体开始，到死在天桥底下的吴云，这是前后相继发生的两起命案，而差不多同一时期，王伟夫妇被人杀害，大概一周左右，凶手利用王伟的手又杀害了刘燕，并在当晚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又回到了王伟家里并把之前用来恐吓我的头颅以及那只断手又缝回了王伟的体内，这一连串命案相互之间看似没有联系，却又有牵连。
第三件：就是关于今天我们发现的两具尸体，一具是从刘燕家里发现的瓷化尸体，另一具就是在金利大厦跳楼的化水女尸。